秦連山傷害案從作案動機來分析,馬駿驥排除了一個個可能的嫌疑人,只剩下唐嗣孝有作案動機。儘管唐嗣孝坦承發過短信警告秦連山,可是他不承認是自己作案,也不承認是自己買凶作案。
       對於自己最近向秦連山發警告短信,唐嗣孝解釋是因為自己感覺妻子最近去秦連山公司的次數比以前多,自己擔心妻子跟秦連山之間真的有曖昧關係,所以發短信警告秦連山,使他不敢碰自己的妻子。
       對唐嗣孝的解釋,馬駿驥完全不相信。秦連山在十年前已經結婚,妻子岑紫萱比他小二十歲,面貌美麗動人,身材高挑勻稱,樣子像個模特兒,而且兩人感情很好。
       馬駿驥憑常識來分析,秦連山不可能放著如此年輕美貌的嬌妻在家,在外面跟比自己還大一歲的潘笑蓮搞婚外情。因為潘笑蓮跟岑紫萱相比較,任何一個方面對男人的吸引力都相差太遠。
       馬駿驥曾經找岑紫萱調查。從岑紫萱的言談中,馬駿驥感到她很愛丈夫,而且非常相信丈夫。她絕不相信丈夫有婚外情。妻子對自己的丈夫是否有婚外情最為敏感,也最不能容忍。岑紫萱的信任從另一個側面否決了秦連山有婚外情的可能性。
       事情的起因發生在十五年前。十五年來,唐氏夫婦一直爭吵不斷,妻子潘笑蓮也不斷通過到秦連山的公司幫廚來氣丈夫。如果唐嗣孝要報復秦連山,最可能的時機應該是他剛剛找到秦連山的時候。
       這時,唐嗣孝應該怒火最盛,最恨妻子和秦連山。時間越久,火氣應該被消磨得越多,報復的可能性就越小。
       十五年後,唐嗣孝才突然下決心要報復秦連山,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幾乎沒有可能。那麼,唐嗣孝這麼多年都沒有找秦連山的麻煩,為什麼最近要發短信去警告秦連山呢?
       馬俊驥覺得十分費解。而且,秦連山收到警告短信後不久,就真的被人襲擊。這是巧合,還是兩者之間真的有什麼聯繫?
       即使用普通人的眼光也看得出兩者之間的聯繫,馬駿驥當然不會認為,這兩件事先後出現只是巧合。馬駿驥分析,一般向別人發出警告,都是想要制止事態朝更嚴重的方向發展。


       如果唐嗣孝真的打算襲擊秦連山,他就不會發警告短信,去提醒秦連山防備自己。因此,馬駿驥相信唐嗣孝沒有說謊,真的不是唐嗣孝自己或買凶去傷害秦連山。
       唐嗣孝應該是知道有人意圖傷害秦連山,便通過發短信去警告秦連山,希望秦連山提高警惕,從而制止傷人的事情發生。那麼,還有什麼人想傷害秦連山呢?想來想去,只能是跟唐嗣孝有同樣動機的人,這個人最大的可能仍然是唐家人。
       唐氏夫婦育有一子,名叫唐幼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已經大學畢業多年,一直在外地工作。半年前,他從外地回到寜城工作,現在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年齡和兇手作案時表現出來的身手相當吻合。
       這樣一分析,整件事情在馬駿驥心中變得清楚起來:唐嗣孝的兒子半年前回到寜城工作,在家裏天天聽到父母為秦連山吵架,於是向父親瞭解秦連山的情況,並向父親表示自己要去為父報仇。
       唐嗣孝擔心兒子成為殺人犯,可是又無法制止年輕氣盛的兒子,只得發短信警告秦連山,企圖使兒子的報復行動無果而終。
       誰知兒子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縝密,竟然能把為父報仇的事情安排得天衣無縫,真的重創了秦連山,而且在現場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使警方的破案工作陷入困境!
       但是,分析是分析,破案是破案。邏輯分析的結果不能當成破案的根據,只能用來指引破案的方向。要破案還是必須找到證據。馬駿驥只能重新回過頭來從尋找證物證人著手。傷人案發生的當天,馬駿驥讓人在現場周圍仔仔細細地搜尋,傷人的兇器始終沒有找到。
       經過分析找出嫌疑人後,馬駿驥重新組織人馬,來到傷人案現場。他大幅擴大搜尋範圍,再次仔細搜尋,仍然沒能找到兇器;擴大走訪的地區和人群範圍,也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馬駿驥沒有辦法,只能到唐家直接跟唐嗣孝的兒子唐幼俠交鋒。
       馬駿驥查問唐嗣孝的兒子唐幼俠,唐幼俠一問三不知,非常不合作。馬駿驥的手中既沒有證據,又無法從對嫌疑人的查問中找到破綻,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僵局。馬駿驥一時無計可施,心中煩悶,便約韋傳宗出來喝酒。
       馬駿驥把自己對嫌疑人的分析和破案無法取得進展的情況告訴韋傳宗,想聽聽老戰友的意見。韋傳宗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只能勸老戰友不要著急,順其自然,安慰老戰友,車到山前自有路。


       回到南國國際,韋朝宗向董事長說起五妹丈夫被傷害的案子仍然沒有進展。董事長想了想,提議讓那冰峰跟著馬駿驥一起去見見唐家人。韋朝宗在找尋十三太保的過程中,曾經跟那冰峰合作過。他知道那冰峰有一些特殊的本事,可是那只是公司內部的合作,成敗影響都只在公司內部。
       現在要把那冰峰介紹給馬大隊,去幫馬大隊破案,韋傳宗不知如何開口,才能讓老戰友不會誤會自己是在小看他。
       馬大隊破案的能力韋傳宗是領教過的。自己在滾石迪吧傷人,做得如此隱秘,老戰友都能把自己找出來,可見一斑。如果那冰峰真的幫得上馬大隊還好,幫不上的話,韋傳宗不知如何向老戰友解釋。
       董事長叫韋傳宗用不著想那麼多。她告訴韋傳宗,那冰峰能感應到一些常人感覺不到的東西,他很可能能夠幫助馬大隊。既然現在馬大隊自己覺得束手無策,讓那冰峰去試試有益無害。自己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儘快抓到傷害五妹夫的罪犯。至於是不是有用,現在誰也不能打包票。
       其實,韋玉瑤非常清楚那冰峰的本領,她心知那冰峰一定能幫警方找到證據,抓到兇手。但是,她不便透露那冰峰的特異功能,所以,她對韋傳宗說話時只能有所保留。到底那冰峰用什麼方法去感應,董事長沒說,韋傳宗也不便多問。
       韋傳宗覺得董事長說的有道理,馬上給馬駿驥打電話,把董事長的意見告訴他。馬駿驥聽了雖然心中不以為然,但是,反正自己也沒有破案的辦法,韋董事長也是好意,就死馬當作活馬醫,答應讓那冰峰跟自己一起去查問唐家人。
       在查問的過程中,馬駿驥問話,那冰峰一言不發,眼睛一直盯著被查問人唐幼俠。查問完畢,離開唐家後,那冰峰建議馬駿驥申請搜查證搜查唐家。
       那冰峰告訴馬駿驥:兇手是唐嗣孝的兒子唐幼俠;唐幼俠用來行兇的兇器是一把刺刀;兇手在作案後,凶衣的左袖口染有被害人的血跡;回家後,兇手曾清洗兇器和作案所穿的全部衣褲鞋襪,但是沒有將它們毀掉或丟棄。所以,兇器和凶衣現在仍然在唐家。

       馬駿驥聽了那冰峰的話半信半疑。整個詢問過程,那冰峰一言不發,坐在一旁。嫌疑人的回答,那冰峰聽到的,自己同樣聽到,自己跟以前一樣,一無所獲。他無法想像那冰峰憑什麼能夠把案情描述得如此肯定,就像親眼看見一樣,令人難以相信。
       可是,他說兇手是唐幼俠卻跟自己的分析結果不謀而合;說兇器是一把刺刀也跟受害人身上的傷口高度吻合,不由馬駿驥不信。因為他知道,那冰峰在此之前根本沒有參加過破案的過程,對案情並不瞭解。


       既然那冰峰說的如此肯定,馬駿驥便馬上去申請了搜查證,第二次帶著那冰峰來到唐家。在那冰峰的指點下,順利找到那冰峰所說的兇器刺刀和唐幼俠行兇時穿的衣褲鞋襪。
       唐幼俠看見馬駿驥帶走兇器和自己作案時穿的衣服,也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不過,他認為自己已經徹底處理過兇器和衣物,警方應該從上面找不到可以用來把自己定罪的痕跡。
       可是這只是他對現代刑偵檢驗方法想當然的看法。警方在唐幼俠的衣物上找到不少極細微的血跡,這是在唐幼俠用力砍受害人時飛濺出來的。唐幼俠當時穿的是藍衣黑褲,細微的血滴濺在衣褲上很快被衣褲纖維吸附,並沒有引起唐幼俠的注意。被吸附在纖維上的血跡不會輕易被徹底洗掉。
       經過檢驗,證實留在纖維上的微量血跡和受害人的血液相吻合;兇器刺刀在紫外光燈的照射下也能看出曾經染過血跡的範圍,兇器在使用前被磨得十分鋒利,兩側刀面原來的痕跡都被徹底磨除。現在用紫外光燈測出的血跡,肯定是磨刀後留下的。
       行兇後,唐幼俠仔細地用紙巾把刺刀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把刺刀塞進左邊衣袖裏,右手抓著帶血的紙巾,不慌不忙地離開作案現場。
       回到家中,他立刻把帶血的紙巾燒掉。他又發現左袖口蹭上了血跡,便專門對左袖口的血跡進行特別仔細的清洗,然後把全身衣服扔進洗衣機裏用大量洗衣粉清洗。鞋和刺刀他也仔細地一遍又一遍清洗,直到他相信完全沒有問題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