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玉瑤再問,如果你真的經營飲食業,你確信自己的所有產品都有競爭優勢嗎?那冰峰猶豫了。因為經營飲食店或者飯店,賣的是各種食品,包括飯、菜肴、粉、面…。他怎麼敢說自己的飯菜最有競爭力呢?
       韋玉瑤接著說,在你的集團經營飲食業之前,你生產所有產品的原料,幾乎都是自己供給的。所以你能夠保證自己的產品成本最低,可是經營飲食行業你不可能保證自己的成本最低。
       你能保證的只是大米,米粉,豆油和香豬肉,而這只占一間飯店中食材的極小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飯店的競爭力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決定因素,就是廚藝。
       一個顧客到一間飯店吃飯,他首先記住的是,這裏的東西好吃不好吃,而不是這裏的米飯多少錢一碗。所以,食材的成本差異對於廚藝的差異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這裏那冰峰豁然開朗,立即放棄兼營飲食集團的想法。那冰峰改變了想法,使自己跟姐姐和妻子的想法取得一致。
       他們一同對公司的未來進行規劃,把公司改名為“吉嶺糧食集團有限公司”,總部設在吉林市;並商定公司的近期目標是在三年後上市,公司的管理和財務報表從現在開始都按上市公司的要求辦。
       現在,“吉嶺糧食集團有限公司”的資產,在吉林有一千多畝的農場,包括農場機械和糧倉;一家豆製品加工廠;吉林市內的總部辦公室。
       在寜城,有兩家米粉廠;一家食用油生產廠;糧食市場過千平方米的鋪面和糧倉,包括公司的辦公室;還有兩輛送貨的皮卡車和一輛轎車。
       整個集團的資產已經接近一億元,而且每年盈利都過千萬,資產和盈利都已經符合上市公司的要求。只是公司原來並沒有上市的打算,賬目記錄上沒有按照上市公司的要求。那冰峰跟姐姐商量,現在農場的一千多畝地每年只能種植一季大米或大豆,沒有充分發揮作用。
       公司上市後,得到的資金將主要用來發展溫室蔬菜種植,爭取在五年內把農場三分之一的土地改建成溫室。使農場變成當地的有機蔬菜基地,一年四季都能夠為附近的城鄉居民提供新鮮蔬菜。


       這樣就能夠大大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同時為公司帶來比種植大米和大豆高得多的穩定收入。
       就在那冰峰雄心勃勃準備朝上市公司的目標努力的時候,一天下半夜,那冰峰和妻子在熟睡中被電話鈴聲吵醒。電話是糧食市場的一個相熟的老闆打來的,老闆告訴那冰峰,那冰峰的鋪子起火了,火勢非常猛烈。雖然消防隊已經到了,可是火勢已經蔓延到附近的鋪面。
       那冰峰聞言大吃一驚,呂中嬈在丈夫接電話的時候已經聽出來是怎麼回事,很快跟丈夫一起穿上衣服,趕往糧食市場。兩人趕到糧食市場時,大火已經基本救滅,消防正在檢查火場。
       火場有明顯的煤油味,所以,肯定是有人縱火。起火點是那冰峰鋪面後面的糧食倉庫,裏面的十幾噸大米和大豆被悉數燒毀。大火波及到兩邊的商鋪,幸好糧食市場不少商鋪有人在鋪內過夜,火頭被發現得早。在消防達到前已經有保安和商家用滅火器救火。
       雖然那冰峰商鋪的火因為鐵閘打不開,滅火器無法直接噴到火頭。可是兩邊的商鋪因為有滅火器的救助,大火才沒有蔓延得更廣。
       由於大火已經確認是縱火,警方很快有人趕到,並且展開調查。作案的人看來完全沒有反偵察的經驗,或者他們根本不在乎別人知道是他們幹的。
       警方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和糧食市場大門口的監控錄影,輕易重組了縱火者的犯案過程。犯案的人應該是三人,乘坐一輛白色的麵包車來到糧食市場大門口停下。
       兩人下車,一人手提兩桶煤油,一人一手提一桶煤油,另一手拿著鐵撬棍。兩人直接走到那冰峰的商鋪門前。他們撬開鎖著鐵閘的大銅鎖,拉開鐵閘,提著煤油走進商鋪後面的倉庫,把煤油澆在糧食堆上,點火後,拉下鐵閘,迅速逃離糧食市場。
       案犯在糧食市場大門外登上接應他們的麵包車上,從容乘車離開。案犯作案的手法乾淨俐落,時間只有大約五分鐘,目標就是那冰峰的商鋪。
       可是案犯並沒有試圖隱瞞自己的身份,沒有化妝,直接以本來面目示人。糧食市場的保安和商戶從監控錄影中一致辨認出,從麵包車上下來,提著煤油桶走進糧食市場的兩個人,都是原來糧食市場領頭大哥郗世貴的手下。


       那冰峰的商鋪損失慘重,幸好商鋪買了保險。雖然保險的賠償不足以彌補全部損失,可是,賠償的現金卻足以救急。
       那冰峰聽說縱火燒自己商鋪的人是郗世貴的手下,他憑直覺,感到應該是郗世寶出事情了,如果郗世寶還是好端端的,他為了保護自己,絕不可能允許弟弟這樣幹。
       那冰峰到工商局去一打聽,果然郗世寶已經被“雙規”。那冰峰想,大概郗世寶認為是自己舉報他,讓他中箭落馬。
       所以,郗世寶來個魚死網破,讓弟弟明目張膽地來燒自己的商鋪,告訴自己,是他在報復自己。同時,也想借此警告糧食市場的其他老闆,不要趁機落井下石。
郗世貴大概以為只要自己不出面,警方就會拿他沒辦法。郗世貴讓兩個縱火的手下逃走,自己大模大樣,像往常一樣生活。那冰峰一知道縱火燒自己商鋪的人是郗世貴的手下,他立刻把幾年前已經準備好的舉報材料交到公安和工商局紀檢部門。
       根據那冰峰的舉報材料,郗世貴幾年前憑藉哥哥手中的權力和手下的幾個打手,在糧食市場自立規矩,亂收管理費,檢驗費,還不讓商家自己定價,已經構成黑社會犯罪。
       警方很快把郗世貴逮捕,以前的那些罪行,郗世貴親自參與,他無法否認。可是這次縱火郗世貴就是不承認跟自己有關。抓不到縱火的那兩個人,警方沒有證據證明郗世貴是幕後黑手。
       那冰峰知道後,通過馬駿驥的關係,要求警方下次提審郗世貴的時候,讓自己旁聽。警方同意了那冰峰的要求。
那冰峰化了妝,穿著警服假裝記錄員坐在一旁。
       郗世貴進到審訊室,眼睛被燈光照著,怎麼認得出那冰峰!郗世貴已經被提審多次,自認為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心想,你再怎麼審,我穩坐釣魚臺,以不變應萬變。我咬緊牙關,死不承認,警方只要找不到縱火的人,就拿我沒有辦法。
       警方還是像以前一樣問話,只是按照那冰峰的意見,多問了一些關於那兩個縱火犯的問題,還對兩人可能藏身的地方一一提問。郗世貴照樣是一問三不知,可是,他內心的思想活動卻不能不隨警方的問話飛快地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那冰峰從郗世貴的思想活動中已經知道縱火犯的藏身之處,他示意審訊暫停一下。
他把兩個縱火犯的藏身處告訴審訊員,讓他以肯定的語氣去試探郗世貴的反應。
       十分鐘後,審訊重新開始,審訊員用那冰峰告訴的地方去試探郗世貴說,其實警方早已知道兩個縱火犯藏在那裏。
警方暫時不動他們只是想給郗世貴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可是郗世貴自己不珍惜,一直在負隅頑抗。
       審訊員警告,如果郗世貴一直堅持這種拒不合作的態度,而他的兩個縱火的手下先坦白了,郗世貴就會被按縱火案主犯,以量刑的上限判刑。
糧食市場縱火案造成的損失大約三百萬,屬於造成重大損失的案件。
       根據刑法,量刑的起點是十年,最重可以判死刑,審訊員讓郗世貴自己考慮後果。
郗世貴被審訊員的話嚇壞了,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低著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囂張的氣焰已經蕩然無存!
       審訊員不知道那冰峰如何得知兩個縱火犯的藏身之處,可是,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已經打中了細郗世貴的要害,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沒等郗世貴回答,審訊員故意吩咐把郗世貴押下去,看看郗世貴有什麼反應。押解的警員上前解開把郗世貴鎖在椅子上的鐵扣,郗世貴自己已經站不起來。
       兩個警員一左一右抓住郗世貴的手臂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這才發現,椅子上有一灘水,冒著熱氣,還伴隨著一股騷臭味。原來郗世貴一聽,量刑的上限竟然是死刑,馬上被嚇得尿了褲子!
       知道了縱火犯的下落,郗世貴配合不配合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所以,這時審訊員根本不在乎郗世貴的態度!郗世貴在被拖出審訊室前,終於從震懾中清醒過來,帶著哭腔大叫:
       “我坦白,我坦白!讓我回審訊室!”
       一離開公安局,那冰峰立刻帶了兩個最信任的手下驅車去抓兩個縱火犯。那冰峰自己和兩個手下都化了妝。有寫心術,只要看見縱火犯,他們就跑不了。果然,那冰峰很輕易抓住了兩人。
       他們把兩人蒙住眼睛帶到寜城市郊一處偏僻的小樹林,把兩人綁在樹上,在每人的一條腿上各砍了一刀。那冰峰讓手下告訴兩人,是郗世貴請他們來殺他們滅口,可是,他們不想幫郗世貴。然後打電話報警,讓警方來把兩人帶走。
       兩個縱火犯相信是郗世貴要殺人滅口,因為他們藏身的地方只有郗世貴一個人知道。被警方逮捕後,兩人主動向警方供出了郗世貴和郗世寶兩兄弟所有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