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佢哋嬲啦。」 
「唔係啩?」 

我和她下了小巴之後,我聽了一個 whatspp 的 audio notes,然後她得悉我是說兩位導演生氣之後,就向前不斷的跑。 

「哈哈 ... 」 

看著她跑步的背影,不禁低聲的笑了出來。 

「喂,你做咩唔行快啲呀。」 


「哦 ... 你呃我。」 

她轉過頭來,皺起眉望著我。 

「講真架,佢哋真係嬲。」 
「咁比你啱啱個audio notes 我聽呀!」 
「唔比。」 
「姐係呃我啦。」 

此情此境,令我想起了第一次拍攝的那天,她也是這樣騙我的。然而,這天的拍攝好像已經快要去到尾聲了。




「咁嚟緊喱個scene就係講緊十年之後,咁麻煩Alex你呢就 ... 轉一轉你個樣先。」 

「吓,我一早話過我唔要除眼鏡架。」 
「你gel高咗個頭先啦。」 
「好啦。」 

好像未跟大家說過我的樣子。一個架著眼鏡的男生,沒有什麼太特別,或者就是比其他人帥一點點。 

「喂,你咁就叫gel完架啦?」 



一直都不喜歡比比鳥頭,雖然覺得自己all back的樣子還好,但我永遠都要架著眼鏡,所以也不覺得太好看,所以不愛把頭髮豎起。 

「吓,已經好唔同架啦啵。」 
「唔得呀,Jimmy你幫我搞搞佢,我拍住Angela啲shot先。」 


「哇,搞掂啦。」 
「不如你除埋眼鏡呀。」 
「我咪轉咗另外一副囉。」 
「除啦。」 
「唔除。」 
「除啦。」 
「唔 ... 」 



一個冷不防,我的眼鏡被Koey一下子扯了下來。 

「咁就perfect啦。」 

「哈哈哈。」 

我聽得見是Angela的笑聲,我知道我現在就像個翻版的超級撒亞人,雙眼又不及卡通人大,輪廓也不夠深。 

脫下眼鏡之後視線有點模糊,畢竟有著五百五十度近視。 

「埋位啦,三,二,一,嚟得。」 

「老婆。」 

「喂,搞咩搞咁耐都未出得門口呀。」 


「無呀我睇返以前啲嘢之嘛,原來我哋已經識咗十年,如果 ... 」 
「如果我當初無好好咁努力讀書,你一定會好嬲我呀嘛。知啦,你講咗幾廿萬次啦 ... 」 
「不過好彩我當年真係有努力讀書,如果唔係點會娶到一個咁賢良淑德嘅老婆呀。」 

我一邊半攬著她的肩膊,一邊唸著上面的對白。她偶爾往上看,一副甜絲絲的樣子,即使我知道一切一切也就是劇情需要,但這一刻我真的覺得這樣的一個十年的故事,由朋友走到男女朋友再走到夫妻的故事,雖然超現實,但甜蜜、美滿。 

「 Good take ! 」

「今次真係辛苦哂你哋兩個。」 

「麻煩哂你哋,我哋一定會好好地剪好條片佢。」 

一句good take,代表著這趟捱義氣之旅已經完滿完結了。 

「唔辛苦。」 
「你哋剪片要加油呀。」 



看著Koey 和 Jimmy 正在收拾東西,想著要跟Angela打開話匣子,當我想開口之際,她卻轉身接電話。 

「喂?」 
「我趕緊返嚟食架。」 
「呀 ... 有咩食呀今晚?」 
「等埋我呀。」 
「好啦,哈哈,記住等埋我呀。」 

看到她掛了線後,我才敢走過去。 

「返屋企食呀?」 
「係呀。喱排成日都要拍嘢,晚晚都話聽晚返嚟食,我媽媽成日同我講話聽晚比個官我做。」 
「哈哈,你同你媽媽啲對話都幾搞笑。」 
「係咩?呀 ... 我趕返屋企先啦。」 


「哦 ... 好。」 


「Koey, Jimmy,我走先啦。」 
「咁你小心啲啦,辛苦哂。」 
「拜拜。」 

「拜拜。」 
「拜。」 

她跟我說了聲再見,就絕塵而去。看著她離開,背影慢慢消失,再想起這次的拍攝應該在這一刻真真正正的完結了,忽然有點捨不得。 

或者只是捨不得跟Angela一起相處的時間,心中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隱隱痛似的。 


我諗,我真係真係瀨咗嘢。


「喂,行得啦。」 
「喔,好。」 
「遲啲一定請你哋食返餐好嘅。」 
「你哋等我同Koey剪好條片就有得食架啦。」 
「好。」 

或許在人前人後還是不太習慣假裝心情好,始終不太善於偽裝自己,當下就是有點鬱悶,回應Jimmy和Koey都是一句起,兩句止。 

「喂,做咩講咁少嘢嘅。」 

終於又回到只有我和Koey兩人的回家途上。不得不配服的是,這個女人的觀察力還真的不錯,又或者只是我跟平時判若兩人,才會那麼容易被她察覺我有異樣。 

「無呀,可能有啲攰咋嘛。」 
「攰就早啲返去休息啦。」 

「唉。」 
「做咩唉聲嘆氣呀。」 
「無嘢呀。」 

「唉。」 
「依家啲後生真係好鬼煩。」 

我跟Koey始終不太熟,她也很識趣不會迫我說出為何唉聲嘆氣,在那程火車上,我有我一邊在「唉」,她就站在我身邊聽著我「唉」。 

唉,為何不可以多拍幾天。 
唉,為何不可以NG多幾遍。 
唉,為何為何,實在太多 ...... 



這夜,徹夜難眠。其實是我誇大了,就是習慣了晚睡的我比起平時更難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鬱悶的心情依然揮之不去,雖然我知道一切已經成了事實,例如戲已經拍完了。 

我手指頭按了幾按手機的屏幕,雙眼在昏黑的被窩裡被手機的光刺得有點痛,指頭胡亂的在亂按,又不經意的按進了Angela的對話框。看著她的last seen,最後的那個訊息「落咗堂搵我。」;或許另一個事實已經實現了,就是在短片拍攝過後,我跟她的連絡也就此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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