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教堂位於山腰,屋頂上嘅十字架同白色嘅外墻俾人一種神聖嘅感覺。

場內佈置有白色花球同粉紅色絲帶,襯托出浪漫又喜慶嘅氣氛。

今日,呢度將會舉行一場婚禮。

喺教堂後台有兩間細房,平時用嚟俾牧師休息室同放雜物,當有婚禮嗰陣,就會讓出嚟俾新郎同新娘做化妝同更衣室。



依家係朝早九點,就喺其中一間房入面,有個年約三十歲嘅男人對住梳妝台嘅,雞手鴨腳咁打緊煲呔。

佢身上著住灰黑色三件頭西裝,配襯一對深啡色皮鞋。

呢個男人係今日婚禮嘅新郎哥,通常結婚嘅人都係開開心心,但呢個男人卻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唉……

呢個苦口苦面嘅新郎哥就係我。



同女朋友Wendy一齊左五年,呢日終於迎來我地結婚嘅大日子,能夠同鐘意嘅人結婚理應係一件好值得開心同高興嘅事,不過呢刻嘅我唔單止笑唔出,而且情緒低落。

我同Wendy拍左拖咁耐,感情深厚,彼此一早認定對方係可以廝守一生嘅伴侶,但係偏偏,偏偏,偏偏就喺結婚嘅前一日,俾我知道一個令人無法接受嘅事實——

Wendy竟然…竟然係我個妹!?

相愛左五年嘅愛侶,到頭來竟然係自己同父異母嘅妹妹,仲要好死唔死,喺臨結婚前一日先俾我發現。

真估唔到呢種《雷雨》級別嘅戲劇橋段會發生喺自己身上。



我完全接受唔到,腦海可以話一片混亂。

雖則只係同父異母,但始終係有血緣關係,Wendy同我一旦成婚就即係亂倫。

唉……

我深深歎一口氣,將打到一半嘅煲呔隨手丟埋一邊。

「叩叩—」

呢個時候,一個中年女人敲門入嚟。佢係Wendy嘅阿姨,慧姨。

「阿康,點解你仲喺度?琴日你應承左我會同Wendy結婚架,你唔係想反口呀嘛?」



「我…」

我剛開口,慧姨就打斷我:「Wendy係你個妹,你唔可以同佢結婚架,趁婚禮未開始,你快啲走啦。」

「我依家好亂…我知我唔應該同佢結婚…但係…但係…」我始終唔願意相信事實,「其實…有無可能係你搞錯左…Wendy有咩理由係我個妹…」

「阿康,嗰本日記你都睇過架,我家姐喺裡面寫到明,佢俾一個叫Vincent嘅男人搞大左個肚,而你老豆就係嗰個Vincent,日記入面仲有一張你老豆同我家姐嘅合照,點會搞得錯?」

慧姨隨即就喺手袋拎出殘舊嘅日記,翻開其中一頁:「本日記就喺度,你自己親眼再清楚睇下多次,裡面白紙黑字記錄左我家姐同你老豆嘅事。」

日記上嘅字跡有點褪色,不過仍然睇得清楚,當中一篇日記就係咁寫嘅:

「六月五日,晴。今日我去找Vincent,他給了我一萬蚊,叫我拿這些錢我上深圳墮胎,但我不肯,並哀求他留在我身邊。他卻冷冰冰地把錢塞到我手中,命令我以後都不要去找他,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負心的人。我恨他,我恨他這麼不負責任,同時也痛恨自己,恨自己為何那麼蠢,愛上一個賤男。
我真的很傷心。雖然Vincent不要我,但孩子是無辜的,我真的不忍心殺死自己的骨肉,所以我決定了把孩子生下來。」



篇日記記錄左Wendy阿媽俾一個叫Vincent嘅男人「𡁻完鬆」嘅事。

除此之外,日記中間仲攝住一張相,係Wendy阿媽同一個男人嘅合照。

個男人我一眼就認得出,佢就係我老豆,而我老豆個英文名係叫Vincent,由此而推斷出,搞大完人個肚又唔肯負責任嘅人,確係我老豆。
 
事實擺在眼前,只係我抗拒相信,奢望話唔定只係人有相似,又咁啱撞名啫。

無奈嘅係,就算依家想揾我老豆或者Wendy阿媽去求證,想問個清楚都唔得。

因為二人早已不在人世。

我老豆喺我十歲時候因意外離世,至於Wendy阿媽喺Wendy升中嗰陣,患上惡疾而過身,剩低慧姨一人照顧Wendy。



如果唔係早兩日佢地間屋俾人打劫,成屋啲嘢俾個賊摷曬出嚟,慧姨都唔知原來屋企收埋一本好耐以前Wendy阿媽寫嘅日記。

我曾經俾過自己同老豆嘅合照慧姨睇,所以佢對我老豆個樣有啲印象。

慧姨完整睇曬成本日記,喺發霉嘅陳年合照中認出我老豆。

相隔多年,佢終於知道害到佢家姐要獨力辛苦湊大Wendy嘅,嗰一個「無名無姓」嘅賤男,就係我老豆Vincent。

睇完本日記,慧姨第一時間揾我出嚟傾呢單嘢,同我講Wendy係我同父異母嘅妹妹,並極力勸阻我唔好同Wendy結婚。

問題係婚禮舉行前一日,先俾我知道呢個驚人嘅事實,我根本反應唔切,到呢一刻我都當自己係發緊噩夢。

「阿康,我知你好難受,可惜有啲嘢唔到你唔接受。你同Wendy的而且確係同一個老豆生嘅,你地係兩兄妹,道德上係唔允許你地結婚生仔,所以呢個婚你係一定唔可以結!」慧姨努力遊說。

「……」我也無法反駁。



佢講得啱,有啲嘢唔到我唔接受。呢個唔係夢,而係現實。

就算我幾唔想承認都好,但事實真係擺在眼前,Wendy係我個妹,我唔能夠同自己個妹結婚,甚至唔應該繼續同佢一齊。

呢個婚我唔可以結,但又試問我點忍心,喺婚禮上離棄最愛既人…

「阿康,婚禮仲未開始,你要悔婚仲嚟得切。」慧姨敦促。

我望一眼手錶,距離婚禮開始仲有唔夠一個鐘。

唉......

我無奈歎一口氣:「慧姨,我知點做架啦,陣間嘅婚禮我唔會出現,但係你可唔可以應承我,唔好將我同Wendy係兄妹嘅事話俾佢聽,我驚佢接受唔到。」

慧姨點點頭:「好,我應承你,咁你都要應承我,陣間嘅婚禮你一定唔可以出現。」

我流露出悲傷嘅神情,回答話:「嗯,你記住,呢件事只可以我地兩個人知。」

慧姨答應我,然後就離開房間。

之後我揾左紙同筆,打算寫一封信留低俾Wendy,想同佢講聲對唔住,交代自己無法同佢結婚。

留一封離別信總好過不辭而別。

然而,我寫寫下,寫到一半就發覺,無論講咩對唔住,幾有交帶都好,喺呢個關頭先嚟悔婚,換轉任何一個女人,都一定無法接受。

Wendy到時絕對會非常難過,而我最唔想見到佢難過。

最衰係講真話又唔得,俾佢知我地係兄妹,佢實會更加崩潰。

究竟點樣做先可以喺婚禮上失場而又唔會令新娘傷痛?

會唔會有一個方法係可以令我地雙方「無痛失婚」?

唉……

算啦,呢個世界邊有咁著數嘅嘢,邊有新郎悔婚而唔會傷害到新娘?

除非…

無,根本無「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