喺出面茶記食個飯,我就返屋企。

入到門口,我阿媽行埋嚟話:「阿康,你返得嚟啱啦,屋企個上網又壞左啦,我睇劇睇到一半無左畫面,你快啲幫手搞搞佢。」

「應該係條線鬆左啫。」

我行埋router度插返緊條線,再重新開機,一陣之後,屋企又有返WiFi。

阿媽拎住iPad,睇得返韓劇:「阿仔好嘢喎,咁快就整返好個上網。」





仲記得之前第一次搞,我都整左好耐都整唔好,今次知道問題所在,結果一下就搞掂。

「阿媽,你日日喺度煲劇,唔悶架咩?」

「悶呀,咁你快啲同Wendy結婚,跟住生個孫俾我玩,咁我咪唔洗日日睇劇咁無聊囉。」

換轉係之前嘅我,肯定第一時間就答好,依家呢個我只有無言以對。

「唔出聲即係你同Wendy唔打算生小朋友?」





「Er…都唔係嘅…」

「咁就快啲生個俾我湊啦!」

我無正面回應,直接轉移話題:「阿媽我想問下,好耐以前有段時間,你經常同老豆嘈交,係咪因為你發現老豆喺出面搞三搞四?」

阿媽面色一沉:「嗯?無端白事做咩摷返陳年舊事出嚟講?」

「無…無咩,隨口問下姐。」





「咁耐嘅嘢我都唔記得,你沖完涼早啲訓,我入房煲劇先。」阿媽返入自己間房。

雖然佢唔肯答,但其實我隱約記得老豆仲喺度嗰陣,屋企每隔一排就會家嘈屋閉。

細細個嘅我有時都會偷聽到佢地鬧交嘅內容,阿媽每次都好似係因為發現左老豆偷食而嘈交。

假如俾阿媽知道左,Wendy係阿爸滾大其他女人個肚所生嘅,唔知會有咩反應。

最低限度肯定唔會講得出,啱先嗰啲叫我同Wendy結婚生仔嘅說話。

沖完涼我就返房,攝高枕頭諗下聽日點樣講分手。

然而我其實並唔擅長講分手。

真話就絕對唔講得,一係用啲最常用嘅理由,例如係「感情淡左」、「性格不合」、「我配唔起你」等等。





我一整晚訓喺床上,不斷構思分手要講說話,腦海中模擬分手嘅場景,將會係一個折磨痛苦既時刻。

到左第二日,我打電話book過第二間餐廳,約好Wendy晚上七點去食飯。

幾名好熟嘅朋友都紛紛喺WhatsApp group中,祝我求婚成功。

我只係覆左個微笑表情,敷衍回應。

嚟到傍晚六點。我提早出門,開車到Wendy屋企樓下接佢。

佢今日精心打扮,米白色長裙搭配平底鞋,散發著清新可愛嘅氣息。

上到車佢笑笑口咁問我:「我地陣間去邊度食飯呀?」





「去到你咪知。」我也笑一笑回應。

喺車上我地依然同平時一樣有講有笑。佢嘅笑係出自真心,笑容之中帶著愛意,而我嘅笑卻只係強顏歡笑。

呢刻嘅佢仲未知道陣間嗰餐飯,係我地最後嘅晚餐。

我特登將架車揸得好慢,好慢,只想好好享受我地兩個最後一程路。
 
半個鐘後,我地嚟到一間日本餐廳。

呢間餐廳我地好耐之前嚟過一次,食物味道都ok嘅,最主要我係貪呢度啲獨立包廂隔音好,加上鋪頭會一直播住一啲柔和嘅日系音樂。

陣間分手時,雙方情緒如有咩波動,起碼仲有啲音樂嚟平靜下心情。

「呢舊拖羅好正呀,你試下。」Wendy將一舊肥美嘅拖羅壽司,餵到我嘴邊。





我張開口接收送到面前嘅壽司。

「好唔好味呀?」

「嗯,好味。」我一邊咀嚼一邊回答。

「哈哈,咁不如再試下呢舊海膽,我覺得都幾正。」對方又將一舊海膽送入我口中。

事實係,我滿腦子都係諗緊講分手嘅事,根本食龍肉都無味。

本身我打算等到食飽飯先「攤牌」,不過餐飯食到一半,Wendy已察覺到我成晚心不在焉。

佢放低筷子,一臉正經問:「阿康,你今日好似有啲奇怪,係咪唔開心?定係有心事?」





唔知係咪女人特別識睇眉頭眼額,直覺可能又特別準,我都已經盡量掩飾,扮到若無其事咁食呢餐飯,結果都係俾Wendy睇穿。

分手嘅說話難以啟齒,可惜我無得揀,現實世界同二次元或者AV嘅世界唔一樣,哥哥同妹妹唔得喺埋一齊。

琴日我諗過點開口講分手,但係到左真正要開口嘅時候,說話嚟到嘴邊卻又講唔到。

我放下筷子,抹一抹嘴,又飲一啖熱茶,拖延少少時間,喚起要講嘅說話。

沒料到,短短一句「Wendy,我要同你分手」,竟比想象之中更難開口。

「阿康?你有嘢要講?」Wendy追問。

林家康,你地係兄妹,你同佢唔可以再一齊,開口講分手啦。

我喺心入面不斷催促自己。

包廂內沉默無聲,而我內心獨自嘅掙扎,卻鬧得沸沸揚揚。

大約兩分鐘過後,我糾結一輪,好唔容易,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Wendy…我…我...」

頂...講到一半又講唔到落去…

Wendy用迷惑嘅眼神望住我,等待我繼續講落去。

林家康,唔好拖拖拉拉,講出嚟啦。

最後,我大啖吸一口氣,一鼓作氣,一口氣講左出嚟:「Wendy我想要同你分手!」

Wendy聽到我講分手,眉心一緊,眼神略過一絲驚訝。

兩秒之後,又失聲一笑:「哈哈,講咩呀你,今日又唔係四月一號,做咩開啲咁嘅玩笑整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