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

放工之後,我嚟到中環碼頭。

聽日禮拜五係佛誕,我同Wendy趁住有假,約好左一齊入長洲,享受一個兩日一夜嘅小假期。

「咁早到左嘅?」Wendy拍一拍我膊頭,出現喺我身後。

佢上身著住灰色恤衫,下身係黑色短裙同粉紅色平底鞋,陪襯得簡單得體。





「見公司無乜嘢做,咪早啲收工早啲到。」我答。

「哈哈,我仲驚自己早左到要等你添,咁事不宜遲,快啲上船啦,遲左又要等下一班架啦。」Wendy挨近我,翹住我隻手行。

18:45有一班船,本來應該趕得切,偏偏排隊入閘嘅時候,前面有條友搞左好耐都入唔到閘,拖延左一啲時間,令到我地錯過班船,又要等下一班。

上一次就係我遲到,導致上唔到18:45分呢班船,今次就入閘有阻滯而趕唔到,兩次結果都一樣,都係上唔到嗰班船。

呢個唔係一個好嘅兆頭。





入到長洲,我地先到海邊度假屋check-in,跟住出去市集行下逛下,又嚟到文青打卡地點長洲冰室,坐低食杯冰。

呢間冰室係一個好關鍵嘅地方,想當日我嗌左芒果冰,食完就即刻絞腸痧,急住去廁所而賴低電話喺檯面,好衰唔衰我兩個friend咁啱喺WhatsApp group度講起,我朝早炒牛熊輸錢嘅事。

Wendy一個唔覺意,就睇到曬電話彈出嚟嘅對話通知。

到我去完廁所返嚟就見到佢黑曬口面,之後仲全程都嬲爆爆唔出聲,直到返去酒店先「嚟料」。

而呢次實行要「案件重演」。





我照樣嗌左杯芒果杯,食左兩啖詐肚痛,仲有意無意將電話留低喺當眼位置。

大約十分鐘後,我去完廁所,施施然返到座位。

驟眼一望,已經發覺Wendy臉色有啲唔妥,再偷偷地望下電話,嗰兩個死仔果然喺group chat笑我輸左三皮。

回程路上,Wendy似上次咁粒聲唔出,我詐假意問佢:「Wendy,咁咩突然咁靜唔出聲嘅?」

Wendy無應我,好似扮聽唔到咁,繼續唔出聲。

我諗佢依家一定係鬱埋度氣,等緊陣間一次過爆出嚟。

照咁睇,事情似乎正向預期之中發展。

我地慢慢行返度假屋,上到房Wendy就攤上床呻攰,又話想沖個熱水涼relax一下:「阿康,你未咁快沖涼住架嘛,咁就讓俾我沖先啦。」





沖涼?呢個時候佢唔係應該劈頭第一句,問我係咪炒股輸左錢架咩?

「Er…Wendy…你唔係有嘢想同我講咩…?」 我問。

「嗯?我有咩想講呀?」Wendy反問返我。

「……」

我答唔上話,心諗點解會咁嘅,唔通佢無睇到我電話顯示WhatsApp嘅對話通知?

「做咩呆左唔出聲嘅你?」

「無…無嘢…」





「無嘢咁我去沖涼先啦。」 Wendy拎左一套黑色lace邊絲質睡衣作更換。

每次我地兩個喺出面過夜,都會做啲男女間嘅親密接觸。Wendy由於係虔誠教徒,因此呢度嘅親密接觸並唔係指「啪啪啪」,而係指佢用手幫我解決。

如果係咁就麻煩,Wendy唔同我嘈交分手不得止,仲有做啲親密行為,咁樣完全係同原先嘅計劃背道而馳。

睇嚟今次,我要「自投羅網」先得...

間房有一個望到海嘅細露台,我喺沖涼房外一聽到水聲停左,就快快脆行到露台扮講電話。

「噠—」我聽到開門聲,Wendy慢慢從沖涼房行出嚟。

喺露台嘅我隨即擰轉身,舉起電話:「安仔,下個禮拜個市點睇呀?升定跌?」

「……」





我停兩秒,假裝聽緊有人喺電話講嘢,隨後有意無意提高聲量: 「個市咁樣仲有得跌?拿安仔,呢鋪我真係信曬你架啦,你知啦,我今日先輸左三皮嘢,翻身就真係睇呢鋪架啦…」

講到自己輸左三皮嗰陣,我特登擰轉身,營造一個當場被斷正嘅場面。

果然,Wendy著住黑色睡衣企喺後面,聽到曬我講嘅嘢。

我放低電話,故作震驚:「Wendy…你聽到曬…?」
 
 
Wendy呆呆望左我幾秒,然後問:「阿康,你喺電話同人講輸左三萬蚊,係咩一回事?唔好話我聽,你又學人炒牛熊啊下?」

我本來打算第一時間如實招認,卻又諗到正常人做錯嘢,唔會咁快就坦白,於是就答話:「無,唔係我輸錢,係安仔條友今日炒股輸左三萬銀,打過嚟同我呻苦啫。」

「啱先我明明係聽到,你係講緊自己今日輸左三萬,你唔好呃我喎,快啲同我從實招來,究竟你係咪炒牛熊輸左錢?」





「你應承我聽完唔好嬲呀?」

「你肯定坦白我就唔嬲。」

聽到對方講呢句說話我就放心啦,皆因女人次次講自己唔會嬲,最尾都係會好嬲。

我從陽台慢慢行返入屋,坦白招供:「件事係咁嘅,我見之前炒牛熊輸左筆錢,一直都唔甘心,成日都好想贏返嚟啲錢,咁啱遇著前幾日港股連跌,一心以為今日有得谷底反彈,所以咪膽粗粗,攞三皮出嚟博番鋪囉。」

「結果呢?賺定蝕呀?」

我舉起三隻手指:「輸左三皮。」

「咩話?咁咪即係輸清光?林家康,你記唔記得之前應承過我嘅嘢?你講過以後都唔會再掂牛熊證呢啲投機炒賣嘅嘢,但係今日你又走去玩,仲輸曬啲錢,有無離譜啲呀你!」Wendy氣上心頭。

「咁我只不過係想賺返之前輸嘅錢啫,點估到咁黑仔輸曬三皮嘢啫,我都唔想架。」我為自己辯解。

「依家最大嘅問題唔係你輸左三萬蚊,而係你無口齒!之前你炒牛熊加加埋埋輸左萬幾蚊,你當住我面,應承過我話以後都唔會再掂呢味嘢,點知轉過頭你又走去玩?身為男人,你講嘢點可以咁唔算數架?」

雖然我預左俾Wendy鬧,但聽到咁嘅說話,個心都有啲唔爽。

「咁對唔住囉,三萬蚊唔輸都輸左囉,最多咪以後唔玩囉,不過其實就算輸,都係輸我自己啲錢,你理咁多做咩啫?」

呢句係一句難聽嘅說話,第一次講我係意氣用事,唔小心衝口而出,而呢一次卻係明知故犯。

有時情侶間嘅鬧交,本身可能只係為左啲小事嗌霎下,過程中萬一其中一方唔小心講左一兩句好難聽嘅說話,另一方聽見又唔忿氣駁兩句,嘈嘈下好容易由小鬧變大吵,甚至演變成分手收場。

Wendy嬲到塊臉都開始變紅:「好!既然你唔咁想我理,咁我咪以後都唔理你囉!當初又係你自己實牙實齒話唔會亂洗錢,要同我一齊儲錢買樓結婚,結果就係拎啲錢亂咁炒。」

「你鋪話法呀,我炒股贏到錢嘅話,咁我地咪早啲儲夠錢早啲『上車』囉!」

「最弊你玩嗰啲衍生工具,只係投機賭博,係倒錢落海,而唔係投資。」Wendy反駁。

「你知唔知咩係富貴險中求,牛熊證風險高但回報大,咁賺得先夠多,你明唔明呀?」

「明呀,你鐘意嘅咪繼續玩,繼續輸錢囉,總之以後你啲嘢我都唔會再理,你依家安樂曬啦,林家康?!」

「係就最好啦!唔好到時反口覆舌,有口話人無口話自己!」

劇集入面啲男主角,為左取得女主角嘅歡心,千辛萬苦咁回到過去,就係想糾正自己曾經講錯嘅說話或者做錯嘅事,我就係啱啱相反,有啲說話明知講出嚟會瀨嘢,但我都要重複再講一次。

Wendy雙眼通紅,下一句佢就會對住我講分手,然後趕埋我出門口。

我憤然離開,當自己一個喺出面冷靜落嚟,發覺自己啱先說話講得太重,想返去講對唔住氹返對方,咁啱個天就刮起狂風暴雨。

我匿喺大樹下避雨,另一邊廂嘅Wendy擔心我會俾雨dup,專程擔遮出嚟揾我。

後來我地兩個返到度假屋,我真誠致歉,並請求對方原諒,最後差唔多氹左成晚,先氹到對方肯原諒我。

然而,以上呢個劇情將會出現改動。今次我打算俾Wendy趕走後,直接坐最後一班船離開長洲,唔會返去氹返對方。

Wendy怒氣衝天,講左句:「哼!既然你咁唔想我理你,咁我咪唔理囉,有本事你就繼續玩,我睇下幾時輸死你!」



Wendy呢句唔係應該講:「好,林家康,你驚我反口呀嘛?既然你咁驚,咁我地就分手啦,咁我以後都唔會再理你,你鐘意點就點,你嘅事以後都唔關我事!依家即刻同我消失,快啲走,我唔想再見到你,衰人!」架咩?

唔通我講漏左邊句嗌交嘅說話,所以未觸發到佢講分手?定還是啱先語氣唔夠重?

唉,都唔得理得多,唯有繼續撐到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