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 感受三十七度的體溫 (18)

「Edan!」Edan剛進入餐廳不久,Natalie立即揚聲示意Edan前來就座。

對於Natalie突然一起相約Justin和自己,Edan滿腹疑惑,不知她有何用意。

不過,當Edan準備坐下的時候,他看見Justin拖著Natalie的手,他便知道,二人已開始拍拖。

Edan︰「古惑呀你哋,點解事前我完全唔知道嘅?仲要一啲都感覺唔到?」





Natalie︰「Surprise?」

Edan︰「嚇親我添啦!Justin你條仆街又係,Natalie就話好耐冇見者,我同你都出得嚟密,你事前完全冇同我講過呢件事!」

Justin︰「你太煩喇森伯,成日都囉囉唆唆,我梗係唔同你講啦!」

對於Justin和Natalie二人終於開始拍拖,Edan完全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一年前,Edan一定會感到痛苦,但這些日子,Edan已漸漸放下了Natalie,並全心全意跟Rachel拍拖。現在看見Justin和Natalie終能修成正果,他絕對是由心而發的祝福他們。

這頓晚飯,吃得最開心的,是Edan。他看見Justin和Natalie終於可以走在一起,一副恩愛的模樣,令他相信,二人一定可以長久發展。





自從這個三人飯局之後,Justin和Natalie仍舊如常拍拖,表面上沒有任何不妥。正當Justin認為Natalie找回喜歡自己的感覺之際,Natalie向他提出分手。

Natalie約了Justin出來,面對面講清講楚。

Justin︰「Natalie,你係咪仲鍾意Edan?」

Natalie︰「係,我仲未忘記到佢!上次食飯嗰陣,我再次見返佢,發覺我仲係鍾意佢。我唔可以咁自私,繼續同你喺埋一齊!」

Justin︰「唉,我哋三個嘅timing真係錯晒!」





說罷,二人足足有一分鐘的dead air,大家都不知再有甚麼話要說。猶其是Justin,他曾說過Natalie可以隨時離開他,他不會再作出挽留。

「我等你!」Justin斬釘截鐵地說出此話。

Natalie︰「千祈唔好!你盡快忘記我啦!其實我根本就唔應該應承你,同你一齊!雖然好老土,但我只係想講,我哋真係有緣無份。我怕我知道你一直喺度等我,我一唔小心又對你有返感情,到時你又等唔到我,同咗另一個女仔拍拖,我哋只係會不斷loop喺呢個循環裡面!」

聽罷Natalie的解釋,Justin覺得自己在感情上根本無法給予Natalie足夠信心。如果繼續糾纏下去,也無補於事。

Justin︰「明白!我哋……我哋會唔會再見呀?」

Natalie︰「我會繼續喺西貢做busking,唔通你嚟捧我場,我會唔理你咩!」

二人終於流露出最真誠的笑容。

**********





Justin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將自己所知的事實,盡數向Edan說起。Edan霎時感到頭痛欲裂!

Edan本身喝了酒,之後情緒曾經異常激動,現在更得知很多他從沒想像過的事,他已無法再分析下去,情緒亦沒有平復的跡象。

Justin︰「你走啦!你就當冇我呢個朋友啦,我都唔稀罕!」

Edan望著Justin,發覺他的激動,根本不可能是裝出來。如果Justin所說的全是真話,Justin為Edan所做的事,完全是超出Edan所想。

Justin︰「丁俊森,你根本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人真心鍾意你,有人默默為你付出,而且又有家庭溫暖,你……」

Edan插咀說︰「家咩庭溫暖呀!單親家庭有咩溫暖呀?屋企只有Elise我係會在乎,我阿媽根本就唔理我,我……」

Justin反過來插咀說:「你阿媽根本就係好在乎你!」





Edan︰「你講咩呀!」

Justin︰「你知唔知點解你以前考試嗰陣,屋企雪櫃個冰格成日都有你最鍾意食嘅雪糕三文治?」

Edan︰「我知係我阿媽買,咁又點?又關你事?你又知啲咩呀?」

Justin說得出雪糕三文治的事,証明他也知道一點兒Edan母親的事。

Justin︰「有一次考試,我上咗嚟你屋企溫書。當我出去廚房斟水飲嗰陣,你阿媽問我,你最鍾意食乜。我覺得好奇怪,佢唔問你要問我,不過我知你同佢關係唔好,所以都唔係太出奇。最後我答咗係雲呢拿雪糕三文治。」

Justin續說:「兩日後我再上嚟你屋企溫書,發現雪櫃冰格多咗幾包雲呢拿味嘅雪糕三文治。呢件事令到我覺得,你同你阿媽雖然關係唔好,但佢唔係完全唔理你,至少,都有關心過你!」

見Edan沒有回應,Justin繼續說︰「咁我呢?我有老豆老母,但同冇根本冇分別!佢哋有關心過我咩?冇呀!佢哋眼裡面只有錢,佢哋為咗公司嘅嘢,可以成個月冇返過嚟屋企,我生日都只係搵人送禮物俾我,我讀唔成書就鬧爆我,話我廢柴!仲話唔夠膽喺其他人面前認有我呢個咁廢嘅仔!」

Justin再次連珠砲發,向Edan訴說自己鮮為人知的一面,Edan再次不懂如何回應。





Justin︰「你走啦,我想自己一個靜下!」

Justin將Edan推出studio之外,並鎖上大門。Edan覺得現在說甚麼也無補於事,最終自行離開。

Edan離開後不久,他收到Elise的信息:

「哥
rachel已經同我講得好清楚
佢唔會再鍾意佢同事
佢會揼左個風筒
同你重新開始」

Edan思緒仍一片混亂,弄不清誰是誰非。如果Justin說的全是真話,Rachel真的大方得令他吃驚。他一直覺得自己在Rachel心中,是別人的替代品,但Rachel原來對自己也有同一樣的懷疑,卻沒有遷怒於他,更若無其事地繼續跟他一起。





他在夢中呼喊別的女生名字,Rachel也沒有作出任何怪責。一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Rachel去愛。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樓下,卻沒有回家。他想再次於街上漫步,思考今晚所得知的資訊。

沒多久,Edan收到Natalie來電。在這個時候收到她的來電,想必她從Justin身上得知了甚麼。

Edan沒打算接聽,但Natalie立刻再次打來。Edan無計可施,唯有接聽來電。

Edan︰「喂!」

Natalie︰「喂,頭先Justin whatsapp我,話講晒所有嘢俾你聽,之後我追問佢究竟講咗啲咩,佢又冇再覆我,打去佢又唔聽,所以我先打俾你。」

Edan︰「冇嘢,呢啲已經係過咗去嘅嘢!我之前講過,我懷疑佢同我女友有路,所以同佢嗌咗交,之後佢講咗好多我唔知嘅嘢俾我聽。」

Natalie︰「OK Edan,你依家喺邊?」

Edan︰「我屋企附近。」

Natalie︰「我出嚟搵你,我有啲嘢想面對面同你講清楚,陣間見!」

雖然時間不早,但Natalie仍特意從西貢前來市區,找Edan了解清楚。已不知下一步要怎樣做的Edan,唯有在街上等候Natalie前來。

沒多久,他又收到來電。今次不是Natalie,而是Rachel。

剛扔掉風筒的Rachel,她很想直接向Edan表達自己的心意。原本她想等到Justin所舉辦的音樂會上,在台上講出自己對Edan的心聲,但她覺得已不可再作拖延。

Edan望著手機螢幕,只要按下「接聽」按鈕,便能跟Rachel通話。不過,剛提出分手的Edan,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不敢接聽Rachel的來電。

他不知道要怎樣面對Rachel,也不知要跟她說甚麼。

就是這份猶疑,Edan接聽不到Rachel的來電。

他細心等候,期望Rachel會再打第二次電話給他。可是,他沒再收到Rachel的來電。

Edan坐在一間已打烊的店鋪門外,低下頭,並閉上眼睛,一直思考今晚Justin所講的所有說話。

他感到迷失,因為現實發生的事,跟他所想的有太大出入。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任何一個人去愛,因他從沒有易地而處,沒有從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的角度去想。

半小時後,Natalie找到了他。

二人互相對望著。Natalie根本猜不透Edan現在知道甚麼事情,不知Justin有沒有跟他說,自己仍然喜歡他的事。

「其實,你鍾意我啲咩?定係Justin只係吹水?」Edan的第一個問題,完全解答了Natalie的疑惑。

Natalie︰「已經係過去咗嘅嘢,就唔好再提喇!你鍾意過我,我又鍾意過你,算係打和啦!」

Edan︰「咁點解你要同Justin分手?」

Natalie︰「我尋日咪講咗囉,有啲嘢試過先知唔work,咁唔夾就係唔夾㗎啦!」

Natalie沒有在Edan面前承認自己仍對他餘情未了,Edan也不便追問。

Natalie︰「你……同你女朋友仲有冇得掹?」

Edan︰「我唔知!當我知道越嚟越多嘢嘅時候,我就覺得,我喺佢面前變得越嚟越膚淺,越嚟越唔值得佢去愛!」

Natalie︰「唔好將件事睇得咁複雜,如果佢係好愛你,你一定係有啲嘢係好值得佢去愛!愛情嘅嘢,係好難計算得到!」

Natalie的取態,明顯想Edan跟女友和好如初。Edan心想,如果Natalie現在真的仍喜歡自己,她大可在自己跟女友出現危機的時候乘虛而入,但她沒有這樣做。

Edan︰「我今晚唔想再諗呢啲嘢,我唔想返屋企,因為一返屋企我個妹一定會勁煩住我,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下。」

Natalie︰「啱嘅,好好咁放空一晚啦,唔好再諗啲唔開心嘅嘢喇!但係,你又諗住淪落街頭?」

Edan︰「對面個公園大把長凳啦,我又唔係第一次瞓街!」

Natalie︰「你嚟唔嚟我屋企呀?我阿哥今個禮拜都唔會返屋企瞓,你瞓佢間房啦!好過你又淪落街頭,又病過啦!」

「吓……唔好喇掛!」Edan有少許驚訝,並流露了尷尬神情。

Natalie︰「做乜者,好心收留你一晚,你個樣做乜咁衰!」

Edan︰「都係唔使喇,又要麻煩你屋企人。」

Natalie︰「你係鬼怕麻煩我屋企人咩,你驚我仲係鍾意你,想避嫌吖嘛!你驚我會食咗你咩,我阿爸阿媽都喺屋企,你只係瞓我阿哥間房,唔會有事發生!」

Edan︰「嗯……咁好啦,又要麻煩你喇!」

說罷,Edan索性將手機關掉,全心全意放空一晚,然後跟Natalie一起登上的士,出發到Natalie的家。

這個畫面,被遠處的Rachel所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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