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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靈,地靈靈!天地同生,掃穢除污,煉化九道,還形太真,百官納靈……」

一個身穿道士袍,自稱張天師嫡傳弟子第八十八代傳人嘅男人,正喺我面前開壇作法。



佢口中念緊啲無人聽得明嘅口令,左手搖緊鐵鈴,右手揮動貼滿黃色符咒嘅桃木劍,圍住面前放滿祭品同香爐嘅木檯揮劍轉圈。

我就跪喺壇前,望住個道士舞劍舞左十幾分鐘,心諗佢幾時先完。

「喂,個道士都舞左好耐,幾時先舞完架?」唔耐煩嘅我細細聲問企喺我身邊嘅女仔。

佢叫做小曼,係我由中學玩到大嘅好朋友。

「Shh—師父作緊法,好心你就唔好講嘢啦。」小曼提我收聲。



「但我跪到對腳好酸。」

「俾啲耐性,我估應該都就快完。」

小曼話音剛落,個道士就一啖水噴落嚟我塊面上。

我嚇左一跳,差啲想爆粗。

然之後條友放低木劍,喺檯底拎左隻生雞出嚟。



佢喺雞頸度劏一刀,啲鮮紅色雞血巴巴聲流入青花瓷碗度,跟住幾下手勢搣走木劍上嘅黃色符咒,再用打火機點著,最後放埋落個碗度。

「飲左佢!」個道士隊碗嘢埋嚟。

「下?你要我飲左呢碗嘢?」我望見呢碗腥亨亨嘅雞血,心諗點擺得入口。

「附係你身上嘅毒咒隔代相傳,頑固且難除,啱先我已運用多年功力,開壇施法,請左太上老君現身運功,為你消除詛咒,至於呢碗係陰曆初八卯時卯分出世嘅處女雞嘅鮮血,你飲左之後,咁成個儀式就大功告成,自此你就會變返個正常人,你同你嘅下一代以後都唔會再受詛咒影響。」個道士講到好似好堅咁。

「你話請左太上老君?點解我啱先唔見嘅?」我好奇問一句。

「廢話!只有有道行嘅人先會見得到太上老君,你呢啲凡夫俗子當然睇唔到,總之唔好講咁多,快啲飲左碗嘢!」

「咪玩啦,血嚟架喎,點飲呀?」成碗嘢咁核突,我齋睇都覺反胃

「男人老狗,如此婆媽,等我嚟幫你!」個道士箭步上前, 一手擘大我個口,另一隻手就灌我飲曬碗嘢。



我都未嚟得切反應,連續「good」左三下,成碗雞血就吞曬落肚

濃烈嘅血腥味係口腔中迸發,令人作嘔。

「唔好嘔!嘔出嚟就唔靈。」個道士警告。

「水…水…」我拿拿臨問小曼拎樽水浪下個口,沖淡口中嘅血腥味。

個道士收埋把木劍:「好,儀式已經完成,承惠一萬八。」

有無搞錯!呢條友求其笠件袍,舞幾下劍,劏隻生雞咁就收我一萬八?

「你話我個詛咒已經消除左,但係點樣證明先,我點知你係咪吹水?」我提出質疑。



「哈!真係可笑,我堂堂一個張天師嫡傳弟子嘅八十八代傳人,你竟然話我吹水?定係你唔想俾錢,所以喺度玩嘢?」

個道士講完呢句說話,就叫左佢兩個弟子出嚟。

一個塊面有刀疤,一個就手臂有紋身,凶神惡煞咁款,睇嚟惹唔過。

雖然我條氣有啲唔順,但都唔想小事化大,死死地氣俾錢走人算。

「算!我費時同你拗,碌卡得唔得?」

「哈哈,當然可以。」道士收錢時,笑到烚熟狗頭咁。
傍完水,我就同小曼離開道觀。

嚴格嚟講,間嘢應該都唔可以稱作道觀,因為都唔係一座廟,只係位於油麻地某棟唐樓嘅一個單位。



口腔之內仍充滿血腥味,我到七仔買左兩支水浪口,但陣味都好似浪極都浪唔走咁。

「搞錯呀,你隊左兩支水都未夠,家下連我樽水你都搶埋?」小曼手上嘅樽裝水俾我搶去。

「都唔知你揾個咩道士,焗我飲左成碗雞血,搞到家陣口入面陣血腥味仲未散到。」我打開樽蓋,倒水入口。

「啱先你無聽到咩,個師父係張天師傳人嘅弟子,人地叫你飲雞血係想幫你驅邪解咒。」 小曼唔服氣,一手搶返支水。

我lur左口中啖水講:「咩張天師弟子,我就話似神棍多啲。」

「唔係喎,我問左好多人,佢地都話嗰個道士好有料。」

「真定假?都唔知你有無俾人老點。」

「唓~你想知靈唔靈,咪揾Veronica結婚,試一次咪知囉。」



「咁兒戲?如果個道士真係神棍,根本無解除到個詛咒嘅話,咁我同Veronica結婚,咪會無命?我唔會輕易拎自己條命嚟較飛。」

「你咁驚死嘅話,咪揾個處女結婚,咁就包保萬無一失,同埋又係你托我幫你揾道士解咒,家下我幫你揾到左,你又喺度嘰嘰趷趷,諸多質疑,早知就唔幫你。」

「處女呢家嘢,話揾就揾到咩,係處女個額頭又唔會鑿住『處女』兩個字,最緊要係好似Veronica身材咁好嘅女人,無左之後就好難揾得返。」

「講到尾,你咪又係貪人大波。」

「個個男人都中意大波架啦,唔通鐘意你呢啲飛機場?」

「作死呀你鐘耀輝,夠膽笑我飛機場!死啦你!」小曼嬲嬲地,用手上嘅水樽大力敲我背脊。

「喂!你真係打落嚟架?我講下笑,洗唔洗咁認真?」我左閃右避。

其實我無講錯,小曼的確身材無乜,份人又比較男仔頭,係個樣就有啲似《打天下》入面個談善言。

「算啦,我都費事唔同你講咁多,接住!」小曼一嘢丟樽水過嚟。

我反應夠快,一手就接住左。

「我夠鐘返工,你爭我嗰餐飯,遲啲先還啦下。」小曼對我講。

「咪住呀喂,我幾時爭你一餐飯?」我問。

「唔好詐詐帝,之前講到明,我幫你揾到道士解咒,你就請我食飯。」

「無喎,我有咁講過咩?」

「梗係有!總之餐飯你就走唔甩架啦,係咁先,byebye。」小曼轉身行到對面街,坐上巴士離開。

今日其實係閒日,本來我都要返工,只係為左見啱先個道士,我特登請左一日假。

小曼就係私家診所護士,平時比較忙同難啲請假,佢今日淨係請到幾粒鐘假,一夠鐘就要返去開工。

依家係下晝四點,我搭車過海,準備去接女朋友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