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嘅我拎住電話,乾咳兩聲,清清喉嚨嘅痰,跟小心翼翼咁按下數字鍵,撥通左小曼屋企電話。

「喂!你啱先打過嚟咩?揾我咩事呀!」

佢打通電話後,粗聲粗氣,扮曬唔耐煩咁同對方講。

心入面明明好在乎,但就硬係要扮到唔在乎,呢一個自己真係令人懷念。

「頂,嗰個都唔係我,係我個堂大佬,條友玩嘢隨便聽人電話,你唔洗理佢。」



因為我同阿德係好朋友,所以小曼就揾我教路點去接近阿德。

嗰陣時我地成日都傾電話,不過多數都係佢揾我,我就唔敢主動揾佢。

「阿德部電話我陪佢整返好,佢未唔覆你應該係未得閒。」

講樣,阿德真心靚仔,當陣時真係有好多女仔主動追佢,同form嘅又有,低form嘅都有,喺學校入面都稱得上係風頭躉。

我記得自己都幫阿德,收過唔少女同學轉達俾佢嘅情信。



見十六歲嗰我講個不停,我就同佢講:「你唔好傾咁耐啦,我仲等緊你幫手度『橋』。」

對方對住我做一個叫我收皮嘅口型,然後揸住電話行入房傾。

哎呀,我竟然咁樣俾「自己」無視,呢條友真係無大無細!



「叮噹!」



過左一陣,門外傳來按鈴聲,我幫手去開門。

門一開,眼前出現一個我好耐都無見過嘅人,我阿叔。

佢手上提住一個工具箱。

我拿拿臨請佢入屋:「阿叔,見返你真係太好啦!你知唔知你死左呀!」

「我啋過你把死人口!你邊位呀!點解你喺我阿哥屋企嘅?」阿叔睥住我問。

「我係你個侄阿輝。」

「你都short short地,我個侄鬼有你咁大個!你快講你係邊個啦喎!」

「我真係你個侄,我有啲好緊要嘅嘢要同你講,阿叔你一定要清楚!」



我吞一啖口水繼續講:「2011年5月2號,即係兩年之後你會同你依家嘅女朋友Shirley結婚,你記住,你真係要記住,你千其千其唔可以同佢結婚,因為你一同佢結婚就會死!係真係會死!」

「咩料呀你,三唔識七入嚟人地間屋不得止,仲講埋啲九唔搭八嘅說話咒我死,你係咪嬲打呀?」阿叔放低工具箱,拉高手袖。

「阿叔,我句句都係真話,你一定要聽我講,絕對唔可以Shirley結婚!」我努力勸說。

「咦,阿叔,你嚟左啦。」十六歲嘅我打完電話,從房行出客廳。

「阿輝,呢條友乜水?你啲個riend呀?」阿叔口中嘅「呢條友」代表嘅係我。

「佢話自己從2021年穿越到2009年,係未來嘅我。」

阿叔哄近埋嚟,仔細打量我:「唔係講笑,望真啲,呢條友又真係有啲似你喎。」



「直頭係一模一樣,我的確係從2021年穿越返嚟嘅鐘耀輝。」我對阿叔講。

「好,你話你係未來人,咁就等我考下你,下期六合彩開咩冧巴?」阿叔問。

「Er…唔知...」

「乜你咁渣架,六合彩咩號碼都唔知,仲話自己未來人,問多你一條,下年英超邊隊冠軍?」

「我唔知喎,我都唔睇英超嘅。」

「頂,乜都話唔知,收皮啦你!」阿叔提起工具箱,行入廚房整水喉。

我跟埋入去,繼續苦口婆心咁勸佢:「我地家族個詛咒係真架,阿叔你要聽我講,快啲同個Shirley分手,你唔能夠同佢結婚。」

「講笑咩,個詛咒點睇都唔係真,仲有就係,我點會同Shirley結婚,我同佢玩玩下渣嘛,好似我呢種無腳嘅雀仔,先唔會綁死喺一棵樹上!」阿叔一邊講一邊用士巴拿擰個水喉。



「唔係喎,兩年後你的確係同左Shirley結婚,唔係你所講嘅玩玩下。」

「都話我係唔會結婚,出返去啦你,唔好喺度阻手阻腳。」

「阿叔,你信我,你真係會結婚,我無講大話......」我繼續解釋,但阿叔卻充耳不聞。

幾下功夫,好快佢就整返好條喉。

佢將士巴拿同螺絲批放返入工具箱,行返出廳同十六歲嘅我講:「阿輝,水喉整返好啦,無乜嘢我走先。」

「好呀,唔該曬阿叔。」十六歲嘅我同阿叔道別。

至於我呢個從2021年嚟嘅鐘耀輝,阿叔就懶得理。



佢拎住工具箱行出門口,而我就照跟住佢,總之一定要講掂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