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峰就是這樣,喜歡挖苦人,覺得這樣會帶來優越感。可他就住在隔壁房間,而且是宿生會的人,所以沒有辦法。
 
「還好吧,就是習慣了。」我平靜地說。要說生氣倒是沒有,就是不喜歡跟他相處罷了。
 
還記得那時候辦迎新活動,有個新生說跳營火舞時,淳峰裝作不經意碰她的胸部。雖說收到投訴,但後來好像就說是誤會,事情不了了之。
 
「去哪?」他接著問我:「實習?不,你星期一二才要工作;吃飯?也太早了,不像。嗯,是要找女人嗎?」
 
「不是,就去圖書館而已。」我嘆了口氣。
 


「唉,就知道你是這麼無聊。」淳峰叱了一句,便就此遠去。
 
「…」
 
我不算特別愛書,就是偶爾找到樂趣,偶爾學到新奇的知識,所以會有所期待。我逛了一圈,然後回到文學那排書架。龍應台的「野火集」是部經典作品;魯迅的「狂人日記」也是必看;讀過錢鍾書的「圍城」,就會刷新對婚姻的理解。可是,我需要新鮮的感覺,最好是沒讀過的作家。日本文學在香港頗受歡迎,以前讀過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還有夏目漱石的「我是貓」。接著是一排村上春樹的作品,有「1Q84」,「海邊的卡夫卡」,「刺殺騎士團長」等。書架上的書要不就是讀過,要不就是不感興趣。想來想去,頭腦還是一片空白,是該看別的類別嗎?
 
轉身之際,我看到那個女孩。
 
圓潤的短髮,右斜的瀏海,我確定就是她,前天晚上遇到的奇怪女孩。後來記起了,她的名字是夕嵐,大二理科生,比我小一年。此刻,她正讀著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完全沒察覺我的存在。
 


我思考一會,該打招呼嗎?我們住在同一棟宿舍大樓裡,禮貌上該問候一句,可我不願打擾別人看書,於是沒有說話,注意力回到書架上。
 
一會兒,有個女同學叫住夕嵐,夕嵐會心微笑,放下書本,與她牽手離去。
 
她的動作和舉止正常不過,看似就是個文靜,認真的女孩,可不知為何,在柔弱的軀殼裡,我感覺到強大的意念,不是「夢想」和「希望」那種,而是「仇恨」和「敵意」。我和她之間,彷彿隔著無形而高聳的牆壁。牆上還掛著嚇人的警告:「閒人免進,後果自負。」是什麼引致這樣的氣場?還是這些都是幻覺?我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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