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進辦公室,數個同事便注意到我憔悴的容貌,有些人勉強打了招呼,有些人則是轉移眼神。幸好是午飯時間,若是全員目睹,場面一定更尷尬。
 
鷹眼二話不說就走了過來,搭上肩膀,輕聲說了句:「沒事的……」殷切的眼神,幾乎就為內心注入溫暖,可傷疤太深,一切安慰的說話都顯得微不足道。
 
「心領了。」我無奈地說:「我要見忻漪。」
「忻漪?你說主任……」鷹眼頓了半秒。剛竟然說漏嘴,但覆水難收,心想只能裝毫不經意。
 
「…」
 
我敲了敲門,一句「請進」應聲而來。此時,忻漪在檢查鋪滿一桌的文件,抬起頭來,臉上浮現一絲訝異。


 
「對不起,美酒佳餚節本來是我和鷹眼負責的。」我還是鞠躬了,即便迎來破口大罵,我也心甘情願。
 
「沒事,我們理解的。」忻漪的語氣很平靜,似乎源自真切的同理心:「那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需要的話,可以多休息幾天,或者安排在家工作。」
 
右眼略有一絲刺痛,我揉了揉眼睛,按了按額頭。不至於依依不捨,只是隱隱感到唏噓。
 
「我特意上來,是想給你這個。」遞出手上的信封,就不能回頭了,可我還是沒有猶豫。
 
「你想清楚了?」看過內容,她便疑惑的看著我:「你可以多考慮一會。」


「我想清楚了。」露出堅定的神情,才能說服對方:「我需要較長時間的……休養。」
 
我想「休養」是最好的說法了。
 
「那接著打算如何?」忻漪問我:「出外旅遊?專心學習?」
「我還沒想清楚,反正就是休息一下,我也希望盡快恢復。」這是我的確切想法。我努力遏止自己,別在這種時候想起至親。
 
忻漪沉思一會,終究只能點頭同意:「明白的。」她一邊說話,一邊把信封收到櫃子裡。
 
她盡了上司的責任,對話理應就此完結……


 
「嗡……嗡……」是忻漪的手機。
 
她撥了撥頭髮,接著檢查訊息。忻漪的烏黑秀髮如雲朵一樣濃密,微微飄逸散發芳香,纖細的小手則形狀優美,看不出任何瑕疵。

我想起今天剛好就是星期一。
 
右手本來握著門把,腦海裡的念頭卻揮之不去。越是想像,越是覺得無法阻撓。壓抑和鬱悶此刻都是堆積成山吧,我的精神需要寄託,身體需要撫慰。或許,跟忻漪度過晚上,能夠讓情緒緩和下來,至少可以分散心神,不再被絕望籠罩。
 
我實在需要她。
 
「今晚可以嗎?」我走到忻漪面前,想握著她的右手,感受嫩滑、水潤的皮膚,只見對方往後退縮,眼神示意不要碰她。
 
「嗯?」我退後半步,心想只是白天的緣故:「對不起,不該那麼著急……」
「不。」忻漪低頭,接著是一聲嘆氣,語氣與先前大相徑庭:「我想,終究還是要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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