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能夠重新來一遍...》第二季: 四，活在夢境的人

✽轉換視覺✽

時間追溯到三個月前，我剛剛出院的時侯。
出院的那一天，狂風暴雨。

身邊一直用力抓緊我手臂的女生 ─ 黃海瑤，和我一同正在乘搭的士回去那個屬於我的家。

窗外滂沱大雨，哇啦哇啦灑過不停。

精神很差的我頭靠著車窗上，眼神死死的凝視著車窗，從窗上的倒影彷彿看見在夢裡所遇到的一段段「回憶」。


不斷浸沈於回憶片段的同時，非常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

突然，「你無事嗎 ? 」身旁的黃海瑤傳來一句問候，把我從死寂的沈思中拉回現實。
她一臉擔心的盯著我問道。

「我無事...」我回應。

「仲凍唔凍 ? 頭先你淋左咁耐雨，好怕你會傷風感冒...」她低頭從帆布袋裡取出為我準備的熱水壺。

「唔凍。」我眼角瞄了身邊一下，續道「唔洗啦，唔該哂您。」我輕輕伸手按著她那快要從袋中冒頭的水壺，停止了她的舉動。



見狀，「Okay...」她帶點不放心的語氣放下手中的水壺，之後再把視線放在我身上道「頭先我打左俾Uncle佢地，同佢地講你醒左而且醫院都同意你出院，所以帶緊你翻屋企。而佢地會落去樓下接你。」

「嗯。」

就這樣乘海瑤的車，我久違的回到似曾相識的家、明明如同夢裡一樣的家如今卻多了兩個不存在的人  ─  我爸媽。
剛踏進家中，我爸媽一個勁兒湧上把我緊緊擁入懷中，異常的喜極而泣。
雖然我也淚紅眼眶，但始終我沒太大感動、該怎麼講好呢 ?
太陌生了。



我夢裡所想著的每一件事，居然與現實不符。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雙親早已離開，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的現實......

「太好啦... 仔你終於醒翻 ... 」我媽帶著抖震的聲線哭說。

「嗯... 我翻黎啦。」我心裡很有疑問，究竟現在所經歷的是不是真實?
我實在摸不清頭腦。

自始，我一邊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也盡力適應著這個現實。
每一天的下午，我很努力的做物理治療復康運動，為了能令自己不依靠別人或枴杖站起來。
而到了晚上，我很努力的合閉著眼中去嘗試喚回我所做過的夢、
可是隨著日子過去... 記憶愈來愈模糊...
芷欣的臉孔，也日復日的開始模糊褪色。

另外黃海瑤每晚放學後都有過來我家探望我，


我爸媽都很熱情的招待她，
可是我卻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門裡不願離開房間與她見個面。

我實在... 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現實裡的她。
回家後的這幾天，我已經清楚了解我爸媽早已把海瑤當成半個仔女來看待，
他們也想撮合我倆、我很清楚的。

但，我仍然是喜歡著她...
只不過，我到底是喜歡著夢裡的她 ? 還是現實裡的她 ?
我思緒真的很混亂，因此更加不能跟海瑤胡亂接觸。

當每晚深夜凌晨睡不著的時侯，
我總是會打開床邊的書桌抽屜。
裡面放著了幾張以前的照片，
而我總是會對著我跟芷欣六年前穿著校服的合照獨自淚如雨下。



時間推移，不久後我爸告訴我差不多是時侯上學，
但由於我的進度只有停留在中四與中五之間、
我必須由中學繼續讀書。
於是我爸幫我辦好復課手續兩個多月後回到母校從中五讀起。
我學習程度已經比起同年齡的學生，或者是比我小的海瑤相差太遠、
必須急起直追。
此時此刻的黃海瑤，都已經是大學生。

之後有天，
我身體狀況已經回復到可以跟正常人一樣活動的時侯，
我爸媽說要把我帶上去喝一頓早茶。

出門前梳洗的時侯，
站在廁所裡洗臉的我忽然注意到鏡中反射著的自己頭髮很長很礙眼，


於是把心一橫把多年來的斜瀏海狠狠的剪掉、
再剷青和把頭髮gel起、成了一個很乾爽的超短髮型。

後來去到茶樓，我沒想到居然我媽也把海瑤叫上。
她一早已經靜靜的坐在一角的座位上靜候我們，
還已經預先幫我們沖洗乾淨所有筷子碗碟茶杯、
就像廿四考女友般一樣的賢淑。

中途，我爸媽跟她聊得有來有往，非常投契。
而她也有不停與我搭話對我作出關心，
可是我都只有很冷淡的回應她。

「阿曉，你而家身體覺得點 ? 有無邊到唔舒服 ?」她溫柔的問。

「無。」我邊喝著茶邊說。



「咁... 你有無咩地方想去 ? 趁你今日出左街，不如我...」

「有心啦。」

「 ... 」她無言而對。

我猜她，都應該感受到我刻意想跟她保持距離了吧。
希望她能籍此開始放下我吧...
勉強並不會得到幸福的，
以她外表和內在的條件，應該不乏追求者、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誰不知往後的日子，
她依舊每天來我家探望我和找我聊天。
我開始很不耐煩。
終於有一次的黃昏，她照樣帶著飯菜來到我家。
我直接跑出房門跟她對話...

「夠啦黃海瑤 ! 」我很煩躁的看著她罵道。

被我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呆的她回應「嗯 ? 做咩... 」

「點解你仍然要日以繼夜夜以繼日咁走黎我屋企接近我 ? ! 」

「... 仲洗問嘅 ? 因為我擔心你啊。」下一秒她變得淡定的回應。

「你一日到黑都無野做架咩 ?  點解咁多人唔去關心，要走黎關心我 ?! 唔好曬自己時間好唔好 ? 」我很激動的拍桌。

她察覺到我的意思後開始反駁「咁樣唔係曬時間... 我關心你係因為我地由細識到大，而且... 」

「你應該都知我仲係好鐘意陳芷欣，所以請你唔好再作賤自己，夠架啦。」我語氣很重的道。

聽狀她停頓了好一會，然後續道「我知... 我當然知... 所以...」

「既然知就不如請你走啦，我好感激你係呢段日子一直照顧我，多謝你、但真係夠。」

「我...」黃海瑤的說話還沒講完，

我把她的話打斷「你好煩啊 ! 黃海瑤 ! 」

沒想到，以為這句最不想講出口的說話能令她徹底失望，怎料下一秒...

「我都係咁鐘意你，張澤曉。」她把這句說話用堅定的語氣道出後便把東西收拾離開了我家。



我以為從今天起，她就會重此消失掉。
可惜她仍然如舊的每天來我家，
每星期週末陪伴我們一家外出、
一切都如同之前一模一樣。

何苦呢 ?
這樣下去，最受傷的只會是你。
既然如此，我也必須狠下心腸、
往後我也當個更冷酷的自己令她放棄。

如是者，我慢慢開始對任何人都冷淡起來，漸漸開始迷失了原本的自己。
失去了芷欣我盡是心痛，每天的日子都過得不易。
我更加的把自己內心封鎖起來，我別無選擇只能夠這樣處理這股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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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係咁，所以當我翻到黎呢間學校，望到咁多充滿回憶嘅地方、真係忍唔住睹物思人。」我向坐在身旁的領袖生同學講道。

「好慘... 真係戲如人生...張同學你辛苦啦。」領袖生猛個不停的點頭。

「嗯，我當然會撐住。」我冷冷的回應。

「介唔介意我問你個問題啊張同學 ? 」領袖生從褲袋掏出了一包紙巾並遞到我面前。

我搖搖頭示意不需要並回應「你問。」

「聽完你講你嘅故事，我開始有個疑問... 唔通你鐘意嘅果位陳芷欣，就係我地學校六年前發生個單意外嘅...」領袖生他直覺靈敏的問道。

「係，就係佢。」我眉頭深鎖著。

「Sorry，提起你傷心事 ... 我完全明白你感受。 」

我報以點頭回應。

「係啦，你知唔知道學校係因為六年前嘅意外，所以成立左領袖生嘅制度 ? 」他突然提起。

「我知。」我深呼吸一下再續道「我有翻查資料，話係挑選品學優良嘅學生擔任領袖，防止往後學生會再發生任何意外。」

「係啊，領袖生有超越風紀嘅權限去監管本校學生校內校外行為，放心啦唔會再有類似嘅慘劇發生。」他一副肯定的語氣說著。

「曬氣啦。」聽狀我從地上站起並慢慢離開六樓，頭也不回的道「呢間學校淨係識做啲無謂野，真係好黑我憎。」

「下 ? 咩意思 ? 張同學你去邊啊 ? 」身後的領袖生見狀跟隨我步伐。

「翻去上堂。」我感覺到有人在附近偷聽我們的對話，眼角向後瞄一下，繼續往樓梯走去。

沒錯，儘管只會做些無謂事。
我真的很討厭這所垃圾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