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過來。 

這是一間黑暗的房間,我只能大概地看到一些普通香港農村的擺設,沒有電話,沒有電視,更別說是電腦了。我重 

重地呼吸了幾下,這對你們這些正安坐家中上高登的人來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對我這個剛剛從坦克炮口 

下逃出來的人來說,這是極珍貴的事。 

我的頭,右手和雙腳都被包紮好,看來只憑我自己,是沒可能自己離開這床了。 





「有冇人呀!!」 

我靜候了一會,但沒有人作出回應。 

「喂!!!我醒左呀!!!邊位大俠救左我呀,出黎啦喂!!!!」 

突然,一扇門打開,一個女孩打開房門,這個女孩目測只有12-13歲,她推著輪椅,走進房中。 

「就...就係你救左我?」我難以想像這是事實。 





「你諗多左啦。」 

幸好。 

她走到房中,按下了一個按鈕。突然,我的床向後滑動,一條鋼索向上一拉,整張床變成了直立,我由躺在床上變 

成站在床上,然後,床板向兩邊滑開,我跌向「床下」,再坐於一張輪椅上。 

「嘩....」這是我見過最方便的床。 





「係唔係好好玩呢?」 

「咁高科技既?」 

「係呀,我地呢度好多呢D機關架,遲D再帶你去睇呀。」 

轉眼,床板關上,床沿軌道滑回原位。 

我被女孩帶出房間,這是一間村屋,我們處於4樓,看來這村屋的僭建都很嚴重。天上都是星羅棋佈的繁星,看來 

香港的光污染已被解決:停電了。我吸於新界新鮮的空氣,看著外面漆黑的環境,突然感到活著,就是一份福 

氣。 

女孩把我推出至露台的一角,這一個角落奇怪地有著4條鋼索連接著地面,不知有何用途。 





「哥哥,捉實啦。」 

她按一按牆上的一個按鈕,露台的這一個角落向下降,很快便到達了地面。 

「嘩,連LIFT都有?」 

「係呀,無障礙空間啦嘛,嘻嘻。」 

這女孩看似十分天真和樂天,在這種喪屍危機中都可以笑得出來。對,我對上一次真正的笑是甚麼時候?很久, 

久得連我都忘記了。 

她推我到一個客廳的位置,說道:「我地就係度等天光啦。」 





「吓?」 

「依加成4點幾呀,你唔通想叫醒晒所有人?」 

「咁又係,係呢,你叫咩名?」 

「我叫小麗,今年13歲。」 

看著她那認真如面試的表情,我不禁笑了出來。 

「哥哥,你笑咩呀?」 

「哈哈,無野。」 

「咁你叫咩名呀?」 





「我叫陳允行,今年23歲。」 

「哇,哥哥你大我成10年架。」 

被一個女孩叫左哥哥,實在有點怪,但她不叫我哥哥還可以叫我甚麼?所以我還是算了。 

「係呀,係呢小麗,你地救我個時有冇救起其他人?」

「我.....我地救你個時,你身邊重有一個女仔,你遠少少就有個叔叔同一個男人,不過個男人尋晚死左啦。」 


死了。 

我們之中一行8個人,就只死剩了3人。而且,兇手還不是喪屍,而是人類!!!!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政府的武器不是 





應該幫助我們,攻擊喪屍嗎?為何攻擊的目標會是我們!! 

我突然回想起美孚被攻擊的情況,那時美孚的確有很多喪屍,但還有不少的生還者,可是直昇機還是發動攻 

擊。可見政府對喪屍是有殺錯無放過,即使是生還者,也害怕帶有變成喪屍的危險,要斬草除根! 

那是一道防線,防的不只是喪屍,還有生還者。 

活下來的,應該只有我,佩佩和另一人。到底會是誰? 

不理是誰,大部分人都死了,我心中十分難過,眼淚也湧了出來。 

「哥哥,唔好喊啦。」 

她這樣一說,我哭得更厲害了,我想起了珍姐,她不但救了我們,在我被喪屍襲擊時,更為了我這個陌生人而挺身 

而出,老實說,她是我遇過最有霸氣,也最好的人。 

「呀陳伯話死者已矣,最緊要做好自己,生存落去架,唔好喊啦哥哥。」 

我抹抹眼淚,捉緊心中最後一絲自尊:「我....我無哭....係呢,呢..呢度係邊度?」 

「呢度係陳家村,而呢座野係高先生既,因為呢度有多D防禦機關同武器,所以大家都以呢到為據點。」 

「原....原來係咁,我想..想問...我暈左幾耐?」 

「5日啦。」 

「下!?」 

「你傷得好重呀,高先生話你只少一星期先醒得返架,你一定會吓親佢姐,哈哈!」 

看到小麗那笑容,我的淚水也止住了。 
對,死者已矣,最緊要做好自己,生存落去

我小麗坐於大廳談了一整夜,由一個堡壘的建立,說到了她們如何救了我。 

當天,村中的活動還是和平日一樣,突然間,電視傳出特首的畫面,指香港現在被一種生物武器入侵,所有市民 

應該留在家中,緊鎖門窗,而街上的市民應離開公眾地方或回家,或者撤離至香港島。同時,解放軍為對應這一 

種生物武器.已駐軍於邊界,準備開始消滅喪屍。 

這是他們接收到外界最後一個消息,而因為村子位於新界北,逃到港島應該來不及,於是村長號召所有村民到 

高先生的家建立這一座堡壘。堡壘集中了村中所有物資和配有多種防禦機關,大家都從早上忙到入夜,而在晚 

上,突然傳來一下震撼的爆炸聲(坦克開炮),於是高先生帶著幾個壯丁到邊境查看,在路上看到重傷的我們,於是 

帶了我們回來。 

「原來係咁,呢位高先生係咩人黎?咁勁既?」 

「嗯....佢好高.....好瘦.......白頭髮.......」 

「算啦算啦,等陣會見到佢架嘛,係未?」 

「係呀,佢好早起床架,應該就黎落樓架啦。」 

再過了一會, 大約早上6時半左右,樓梯上走來了一個人。 

小麗一看到他,就說道:「高先生,早晨呀。」 

這是一個身材高瘦,帶似40多歲,但卻已有著一頭白髮的人,他的目光銳利,霸氣凌人。 

「咦,你醒啦。」 

「高先生,你好。」 

「你就係陳允行?唔錯,唔錯。」 

「吓?」 

「你知唔知道發生左咩事?」他走下來,幫下檢查身體。 

「我地坐既小巴係落馬洲被解放軍攻擊,死剩2個人,全靠你地救返我啦嘛。」 

「之後呢?」 

「之後我咪黎左呢度囉。」 

高先生檢查完畢,再次站直:「睇黎你真係咩都唔知。」 

我一頭霧水。 

「你知唔知道,攻擊你地既個D解放軍幾乎全軍覆沒?」 

「吓!?」 

「一共百幾人,大部分人被灼傷,特別係坦克入面個3條友,差D連命都無埋,連架坦克都變成廢鐵。」 

「點...點解會咁既?」 

「我都唔知,不過一切都要等你同你朋友好返先再講啦,你地放心啦,呢一座堡壘好安全,你地只要放心養好傷就可以架啦。」 

「我....我想睇下同我一齊入黎個女仔。」 

「佢未醒WOR。」 

「唔緊要啦。」 

「高先生。」小麗望向高先生,他點一點頭,又走回樓上。小麗推我回到升降平台的位置,按動按鈕,平台升至2樓停下,小麗推我進一間房間。 

佩佩安靜地睡在一張床上,臉上多了一道傷痕,但幸好並無大礙。 

「點解佢重咪醒既?」 

「高先生話佢腦部受過震盪,唔知幾時可以醒返。」 

我沉默不語,心情變得沉重。 

「小麗,我重有一個請求。」 

「係咩?」

「我想睇睇死左個男人條屍。」 


「咁樣呀....但係..」 

「求下你呀,小麗,至少被我知道死既係邊個。」 

小麗靜了一會:「我知道啦,哥哥。」 

小麗再次用升降平台送我到地面,她開動了一部電腦,打開了一張相片。 

「龍叔。」 

我一看到這熟悉的面孔,就叫出他的名字。 

「原來佢叫龍叔...」說著說著,小麗竟然哭起來了!! 

「小麗,做咩呀。」我看到她哭,自己倒是忘了哭。 

「對...對唔住呀哥哥。」 

「做咩事呀,你講啦..」 

「我....我地好驚佢會變成喪屍,將佢肢解左.....」 

我感到腦中如被重擊一下。龍叔,救了我,救了佩佩,最後的下場是----被肢解。 

但是,在喪屍危機中,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 

「唔緊要啦小麗,依加咁樣,好難怪你地。」 

「嗯。」 

小麗推我回到原來的房間,就離開了。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睡醒醒,不知不覺過了一星期,我可以下床走動了。 

「允行,今日好翻D未呀。」 

「好返好多啦。」 

我在這很快和一些村民混熟了。這幾天以來,都是他們輪流照顧我,現在我都會參加他們的活動,如找尋物資 

等等,唯一的問題就是佩佩始終未醒。 

外面再無任何消息,也聽不到再有人沖擊邊境。我開始思考:到底這是甚麼一回事,到底這些喪屍又是從那而 

來? 

小麗帶著我參觀這一樣堡壘,這堡壘的天台有著不同的天線和收發器,不同的樓層都有著通訊器,而在很多看 

位置都暗藏機關,例如4樓就有高先生自行製作的發射器,而「炮彈」就是一罐罐的石油氣。 

高先生的身分一直是個謎,我估計他應該是一個科學家,不知為何躲在這樣的一條村子中。 

突然有一天,我被高先生叫了出去。 

「允行,我有事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