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同女學生發生咗祕密關係》: 16.可愛貓奴

「冇喎，我成兩年幾冇拍拖。」我如實說，不論女生男生都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吓真係㗎～？」提出感情問題的樂兒問我。

「係呀～」我笑着點頭——我在她們眼中原來像戀愛中的人嗎？

「但係冇拍拖都可以⋯⋯」黑仔雙拳互擊，猥瑣笑着。

我聽後不禁納悶，他們怎麼老愛把問題帶進那些點⋯⋯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總感覺如果我笑着調侃或回應，這一題或接下來的討論都會不斷關於「性」，我承認單身或分享某部分感情經歷不算大問題，但我不想我和學生之間不斷出現有關「性」的話題。

我的認真打斷了他們繼續問下去的奇怪野心，詠彤這時候主動伸手按了一下電話的轉輪，這才化解了剛才快要凝結空氣的幾秒尷尬。

結果，我和詠彤都沒有再重複抽中過，而也因爲男生們十有八九都會反對女生出的問題，彼此爭論來爭論去，遊戲的趣味越來越低⋯⋯

這樣的氣氛維持到傍晚時分，我們最終決定玩完第一輪真心話大冒險就算，因爲女生想休息，男生也想找些其他刺激——就像大多數人玩大富翁一樣，開頭興致勃勃，漸漸就萌生退意。

最後，男生在客廳玩ＰＳ４，女生們則在飯廳閒聊八卦，而我當然選擇在男生那邊。





樂兒家裏真的很寬敞，就客廳走到飯廳就是一個課室的頭尾長度，這是大多數蝸居在香港的市民可能一輩子也經歷不了的事——很悲哀但很現實，我們在這裡吹着冷氣吃着薯片玩遊戲，有些人就在頂受日曬雨淋或加班地獄輪迴，連私人時間也沒有。

當然，老師也不是別人眼中的舒服工，有苦自己知。

我看着眼前這群天真的臉孔，不禁也提醒自己其實教書的很大原因也是想讓這群孩子可以抱着善良天真的心下去，僅此而已。

成績好當然不錯，但不應只成爲一個冷冰冰的社會齒輪——做個會關心社會、善良的人更重要。

善良的定義每個人都不同，也沒有絕對的善良——我的定義是他會爲他人設想，比起利己，更多時候選擇利他。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閃過了學校資深老師們的模樣，彷彿提醒我自以爲偉大的教學理念在很多人眼中是多麼可笑而不設實際。

唉⋯不想了。

我站了起來鬆了鬆筋骨，餘光留意到樂兒往我招手，我便走過去女生們圍坐着的玻璃桌旁拉下椅子坐在詠彤旁，只見她們抿着嘴，好像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只可以告知我一個。

「做咩？」我問面前的樂兒。

樂兒笑着瞥了一眼男生的方向，很明顯下一步是要說男生壞話了。

「你覺得我哋班男仔點？」她向前傾地問，而其他女生也對我展示期待的目光，看來是想看看我和她們是不是達成共識。

我不喜歡聊八卦，不過她們會找我便代表相信我和想跟我聊，那也只好參與一下。

「點呀～」我帶有點提示意味地笑着，讓她們意識到我其實是跟她們同一陣線。





爲免得罪男生，我只能做一個聆聽者。

「李Sir你會唔會覺得佢哋好固執同好嘈？」有一個叫 Natalie 的女生說：「同埋又鐘意不斷講啲黃色笑話。」

Natalie 的表情，此刻跟「=_=」一模一樣，不，比這表情更無奈。

「你哋唔鍾意呢～」我她們當然不喜歡，但我只可以把問題推回去——畢竟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很明顯地成爲她們的支持者。

只見她們不約而同低頭無奈輕笑。

「好長？我都好長喎，個個都知我長㗎啦～」、「乜你咁快嘅！？男人唔可以咁快㗎！」Natalie 翻白眼，輕聲地模仿着男生的口吻，惹來其他女生的會心一笑，看來她們從剛才真心話後就已經討論此事宜，甚至更早。

不過這也沒辦法，很多男生某個階段剛接觸了這種比較成人的領域，就會急着向全世界證明自己懂得這些彷彿成人才知道的暗號，說了出來也有優越感。同一時間，其他女孩子爲免尷尬，很多時候都會選擇笑着聽聽就好





如是者，她們繼續數落着男生的十大罪名，我聽着聽着，也開始覺得肚餓了，詠彤全程卻只有陪笑而沒有開口抱怨過男生一句。

我凝望着她清秀的側臉，心跳又一次亂了節奏。

說着說着已經七點多，橘紅色的天際漸變成幽藍色晚空，女生們走出了露台感受新鮮空氣，我也跟着去看看。

樂兒住在三十多樓，高居於此俯視下去，不少平日眼見的高樓大廈，頓時都變得像能握在手中的積木。秋風輕輕在柔美的夜色下呼過，這裡無疑是個催眠聖地，閉上眼就能入眠好夢。

呼⋯⋯

風，悄悄帶上了詠彤的髮香作禮物。只見她閉上雙眼，輕輕扶著欄杆感受風的溫度和節奏，像個很自在的精靈在體會人生百態。

或許只要有詠彤在，晚風、夜空，就足夠讓我們生存下去。

真肉麻——我不禁在心裡暗笑自己。





現實呢，我們還是得叫外賣的。最後男生負責叫了三份大 Pizza、一些飯麵和小食，我負責結帳。

「我哋幫手出啲啦～」詠彤和樂兒建議，其他人也點頭和應。

「唔使啦，留返啲錢去玩啦。」我笑著揮手。

聽到我這樣說，她們也就笑着歡呼多謝——老師請客，學生心裡還是歡喜的。

外賣到，六人長玻璃桌上頓時鋪滿香氣洋溢的食物。

「女仔坐囉～」健兒邊拆邊說，我總覺得他從真心話大冒險後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沒有了平常的傲氣，反而是默默地替大家做事。

女生笑着坐下，男生就站着吃。





愛情的力量令人改變，男生們成長自然是好事，可我心裡卻忽然出現了想他們繼續幼稚的邪惡因子⋯⋯

幼稚的青少年扣分，成熟如我就會加分——但⋯這卻是最幼稚的邪念。

我怎麼了？

我呼口氣讓自己清醒，不讓可怕的心態延續下去⋯⋯

「喂細佬！」驀然，樂兒離開座位往客廳走去，我回眸一看，只見一隻白色波斯貓徐徐走出來了。

渾身雪白的牠擁有透亮的一雙圓黑眼睛，有點懶洋洋地觀望着我們一舉一動。

你在觀察我嗎？我邊走過去，邊笑着揮揮手。我沒有養過貓，但不知為何很喜歡與貓咪互動。

「哇細佬～！」詠彤也來了，其他人卻如飢虎撲食般在打開食物包裝。樂兒家頓時分成了兩個世界。

只見詠彤雙手溫柔地撫摸着小貓柔長的毛髮，但牠卻很是冷淡、受驚地縮後了點，四隻小腳緊抓著地，眼神瞪大得像隨時準備作戰。

然而，詠彤卻絲毫沒有驚嚇或不知所措，繼續釋出善意地揮手道：「對唔住呀細佬～」

我看得入神，還不自覺地為眼前這個女孩的溫暖舉動而笑了。

「細佬你唔可以對人咁惡㗎喎。」樂兒蹲下來用右手揮手引着貓兒注意，左手則輕輕抓了抓牠的後頸，小貓頓時就變得冷靜下來。

「我屋企隻貓係咁，唔係咁識面對人。」樂兒抬頭笑道。

「係我唔夠溫柔，係咪呢～」詠彤也微微蹲下去，終於成功輕撫到小貓的下巴。

連難搞的貓咪都漸漸對你卸下心防，人們又怎能對妳毫不動心呢⋯⋯

我們仨就這樣在貓咪前玩玩笑笑了好一會，時間，就在笑聲中悄悄地流逝了。

這夜，我們共享了很豐盛的一餐，聽着她們罵了很多老師，感受了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溫暖。

已是十點，我還好奇樂兒家人到哪去，原來是因為知道我們要來，所以夫妻倆便在外面共度燭光晚餐。不過我們一行人總不能打擾人家太久，快樂的一天已到尾聲，也是時候各散東西。

「喂中路中路⋯⋯過嚟幫我呀！」男生們很快穿好鞋子，紛紛當低頭族地踏出鐵閘，我也緊隨其後。

而女生其實也準備好了，但就是不捨地跟樂兒在臨別前多說幾句。

「葉詠彤～！」Natalie 在木門前向客廳呼叫着。

「嚟喇～」很遠處的甜美聲音。

我微微側頭一望，只見詠彤從廚房內急步走出來，還帶著她的白色長帆布袋，我再一次打量她上下衣裝，粉紅淺藍白，少女的顏色，很配合她的氣質。

下樓，清潔過的門庭路面映着橘紅色的街燈，我們一行十二人踏出大門，秋風正好吹過為我們送行。

「金仔你搭咩？」小肥問。

「我呀⋯⋯我行返屋企算嚕。」我說，眾人震驚。

「行返去要幾耐啊？」他續問。

「都係半個鐘左右啫。」我輕笑道，的確不是甚麼大問題。

而且，我也挺享受在夜街走走，有助思考、梳理情緒。

如是者，我們就這樣走到了分岔點，左往旺角，右往巴士或地鐵站。

「好啦，返到屋企喺 Group 到講聲啦。」我揮手，笑著道別。

「BYE～」

美好的一天，我心裡感恩。

這條大馬路車水馬龍，嗖來嗖去的車流聲似乎比寂靜的夜空更讓人自在——這大概是城市人的通病，已經習慣了嘈吵，太安靜反而會不安。

一個人，有車流相伴也不錯。

「喂～」就在這時候，車流的聲音因為一個人的拍肩而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