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靜靜地傾聽夜海和晚風的柔和歌聲,心也完全沉醉於夜色朦朧的夢幻世界,直到某把聲音告訴彼此是時候分開,金仔才捨得開口。

「夜喇,」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詠彤柔順的劉海,淺笑地續說:「快啲返去休息啦。」

「嗯⋯⋯」詠彤鬆開金仔緊扣的五指,卻又同時轉成四指與拇指交握的姿勢緊牽着對方,牽手的力度與含情脈脈的雙眼都流露着無盡的不捨。

但不捨歸不捨,二人都知道彼此不可在此久留⋯⋯

不捨之情滿載心頭,金仔牽着詠彤站起來,輕輕地把她拉進身邊,頭微微垂下與其前額溫柔相碰。





彼此的呼吸,瞬間就變成了快與溫熱的氣流。

詠彤的雙眸,帶着單純的熱愛和信賴。

情愫催動,金仔頭一側,在詠彤羞紅的臉頰上輕吻傳情後又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她。

儘管這已不是詠彤的初吻了,但離別的不捨⋯還是爲這一吻譜上了不一樣的調子。

此時金仔輕輕托着詠彤的側臉,而她亦不自覺地輕輕勾着金仔的脖子,二人在滿天繁星作證下⋯⋯再一次親吻上彼此。





又是那股觸電的感覺讓電流流遍全身,那濃厚的依戀,也讓金仔的吻變得不一樣。

他以拇指微微地撫摸着詠彤的臉頰,然後輕柔地吸吮她秀麗的下脣,詠彤腦袋一片空白,只覺一股熱流在身體裡流動着,雙腿亦隨着二人的熱吻也快要癱軟⋯⋯

不過,那激盪的心情讓她腦海閃過以往無數看過的愛情電影劇集——先是《鐵達尼號》和《天若有情》⋯⋯有時候又變成《愛的迫降》與《太陽的後裔》混雜在一起而掠過的熱吻畫面⋯⋯最後腦海浮現的是《忘了、忘不了》那種雨中濕吻的激情。

漸漸地,詠彤那勾着金仔的雙手開始更緊,那綿軟的嘴脣也從被動的享受變成主動的回應,二人像是永遠不滿足地吸吮着彼此的柔唇。親密與浪漫的甜蜜味道中交雜着二人急切而溫熱的氣息——一呼、一吸,都像是與彼此內心深處靈魂的對話。

直到濕潤的雙脣分離,二人那被慾火焚燒的身體才終於得到喘息和降溫的空間⋯⋯





只見詠彤姣好的容顏上披散着幸福的光采,甜笑的她,輕抿那如花瓣般綻放的嘴脣。

在脫下那件金仔給自己披上的外套後,她仰頭翹望着對方熾熱的目光輕聲道別:「早唞⋯⋯」

「早唞⋯⋯」金仔接過那件外套後喃喃地說,毫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脣。

剛才吻過的痕跡,或許是他的罪證——雖然他沒有這樣想過,但做完那不自覺的動作後,他還是不知不覺地有種放鬆的感覺。

「小心。」金仔揮手,在海旁目送着詠彤揮手走上樓梯。

從樓梯往帳篷緩緩走着,大概需要兩三分鐘的時間,夜深的草原就只剩下風吹着帳篷的聲音和海浪聲。

驀然,遠處洗手間方向走來了兩個女生,詠彤雙腳僵硬地停下腳步,才發現原來是其他前來營地的市民⋯⋯

詠彤呼出一口氣平復情緒,這才儘量再加快步速回到帳篷去。從紗網外帳看進去,只見幾個女生正或側躺或正躺地睡着,詠彤便輕輕地拉開帳篷回去,儘量不作出任何擾人聲響地調整自己的姿勢——最後,平躺在樂兒的身旁。





已經是深宵時分,周圍姊妹微微的鼻鼾聲都印證了大家今天的疲勞經歷,惟詠彤的倦意卻被壓在了愛情的亢奮活力之下——她就這樣眼睜睜地凝望着紗網外的夜空,心還繫於仍獨留在海旁的金仔。

即使金仔不在身旁,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味和溫度——彷彿,不曾離開過。

那夜,甜蜜如美夢。

而再次喚醒她的,是爲日出而設的鬧鐘。

六點四十分,詠彤昨夜睡得並不好,不是因爲睡得不舒服的關係,而是那高度活躍的多巴胺讓她徹夜地對金仔的溫柔、親密不能忘懷。

或許是因爲現實終於比夢境來得好一點了,詠彤昨夜並沒有發過任何夢,代替夢境的就只有與金仔相處的每一幀畫面。

即使已是天亮,她還是無法忘記與金仔牽手、親吻的觸感;她還是遺忘不了對方溫厚的目光與貼心的話語。





與金仔重新投入熱戀,讓詠彤頓時覺得睡覺在某程度上也是浪費時間。

朦朧日光給予她的一分清醒讓她想到了家庭的情況,但她心情已經比較好了一點,現在可以冷靜一點去面對——至少,她知道不斷爲着家裏憂愁是於事無補的。

一切,回家再算吧。

「有得睇未?」「藍藍灰灰咁,就快啦!」「等見到再叫我啦⋯⋯好攰呀⋯⋯」

帳篷裡的女孩們仍在掙扎時,早醒的詠彤和樂兒先出去了,往海邊方向看去,只見魚肚般的淡白色宛如河流般漸漸滿向暗藍的天際。

「哇⋯有啲涼⋯⋯」詠彤和樂兒不約而同地擦了擦手臂,遂一起回去帳篷拿外套。

但也是這一刻,樂兒才漸漸皺起了眉頭——因爲她嗅到了一點熟悉但不該在這裡出現的氣味⋯⋯

而那⋯⋯是金仔身上才有的氣味。





怕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她還特意再靠近了一點詠彤。

「噚晚瞓得好唔好?」 樂兒淺笑地問後,微微嗅了一下。

「好呀。」詠彤莞爾答後回問:「你呢?」

「OK 啦~」樂兒的笑容開始帶了點不自然——因爲剛才的那一靠近,讓她更能感覺到詠彤的體香中夾雜着金仔身上獨有的味道——那古龍水或是洗衣粉的味道。

但那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跟老師有其他關係發生⋯⋯?

樂兒穿上外套,才發現因困擾而悶熱的身體毋須外套的保暖。

「你好似好攰咁嘅?」詠彤拿着外套走出帳篷,回望眼神有點茫然的樂兒,遂也穿上了外套。





「少少啦。」樂兒無心回答,絕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思考與自問自答當中。

因爲金仔包紮才會留下那些氣味⋯⋯?還是因爲⋯⋯

樂兒趁詠彤沒留意的時候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再嗅一下,才真的敢確定那氣味是從詠彤身上而來。

詠彤對自己身上的氣味並不敏感,是直到把外套穿上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有一點不同的感覺⋯⋯

本來,她以爲自己只是忘不了金仔散發的香味,以爲那是一種感覺⋯⋯

直到外套的氣味蓋過了短袖 Tee 的氣味時,她才發現原來金仔氣味是真實遺於其衣服上,而非她的感覺或幻想⋯⋯

當昨夜睡覺、醒來時她還能回憶到金仔的香氣,是因爲她的短袖因昨夜借用金仔外套而留着對方的氣味⋯⋯!

糟了⋯⋯

紅線的危機感旋即而來,腦袋一片空白的詠彤連神經也繃緊起來⋯⋯

她嘗試揚起嘴角以讓自己看來並不緊張,內心卻因擔心樂兒會嗅到剛才自己衣服上的氣味而惴惴不安⋯⋯

但同一時間,站在詠彤身旁的樂兒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懷疑的模樣,因為她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好朋友、好姊妹會跟自己欣賞的老師談著禁忌的戀愛。儘管她很確定詠彤的短衣上殘留著金仔的氣味,但卻仍然說服着自己這件事情不可能發生——她不相信詠彤一直以來隱瞞的意中人就是金仔⋯⋯!

二人走着走着,已到了同學和老師們齊聚的空地,二十多個師生有的在閒聊、有的在伸懶腰、有的在看電話⋯⋯

而同樣沒有怎樣睡過的金仔,正在一旁專注地調整着相機的設定,跟其他同樣帶着相機前來的市民一樣。

「完咗露營之後你有冇嘢做呀?」詠彤把視線從金仔身上移開後問身旁的樂兒,臉上掛着輕鬆的笑意,插在口袋的雙手卻冒着冷汗、忐忑地緊握着外套的內層⋯⋯

「冇呀,做咩?」樂兒邊問邊更細心地從對方雙眸去閱讀其情緒,卻難以讀出甚麼端倪來。

倒是詠彤的行爲,讓樂兒的懷疑又再加深了一分⋯⋯

「食唔食甜品呀~?」詠彤莞爾地問,同時在觀察樂兒的神色是否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甜~品~?」樂兒皺了皺眉,遂笑道:「你竟然都會主動約人~?」

樂兒覺得這笑容有點勉強,但足以讓場面不至於尷尬。

詠彤很喜歡吃甜品——然而,她在社交圈中是被動型人格,相識快要五年,樂兒幾乎沒有這麼聽過詠彤主動邀約。

而這樣難得一見的行爲發生在這個時間點⋯⋯樂兒很難不覺得詠彤心裏有怪。

「想食吖嘛~」詠彤以笑掩蓋心中的緊張,見對方也咧嘴一笑,便說:「我等等問埋 Natalie 同 Wingwing 啦~」

說畢,詠彤心裏又鬆了口氣——從樂兒的神色來看,她似乎甚麼也沒發現。

「好呀~」樂兒微笑答道,心裏卻有着幾個想法同時在角力⋯⋯

要問清楚嗎?還是繼續從旁觀察?抑或直接置之不理⋯⋯?

樂兒很想直接刪除自己所有懷疑,但卻沒辦法做到——同一時間,她也沒辦法直接問對方,因爲她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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