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到達彼岸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我們幾乎就是海盜一樣把船倉物資都翻一遍,能吃的不能吃的,衣服什麼工具什麼的有的沒有的拿一份,至少一份。
 
「滕若飛,蜻蜓上船後丟下了一個背包…」翻東西時我這麼打開話題,但若飛聽了背包兩字後便已擺手讓我別說下去。
 
其實你那個朋友都已經不在了,他也好歹為救你一命而犧牲性命,你不念這個也好,心裡記掛往事也好,都應該放下吧。
我心裡這麼想,但也沒法開口。
 
「那…背包先放我這兒,反正蜻蜓背個背包好讓我騎著有點東西抓著,要不然牠空中甩甩我就給丟下來。」我說著,假裝不經意的把羅逸晨的背包留著。




他聽了沒理會,把鐵箱從角落拉出。
 
抺了抺上頭的灰塵就道:「這箱裡有武器,但別以為唐家能為我們弄些高級的專業的,弄來了我們也沒人能用。」他往旁抓了根鐵叉在夾縫中,借槓桿力量一下掰開了箱子。
 
說實話,聽見箱裡有武器這話時我腦裡都是狙擊槍自動步槍這些武器,這些東西唐家拿來看門口也不失禮,用來戰鬥的武器應該不至於太差吧。
 
「這個…半自動手槍…沒有彈匣的?呃,在這裡。拿著。還有這個,不同型號的……」
我當然明白大家都是槍械門外漢,手槍能分得到左輪跟半自動已經算是個壯舉,但滕若飛好像忽然換了個人一樣,一股勁在翻箱子,壓箱底的都給他翻了出來。
 
我看著他翻來的手槍都不禁為唐小少爺捏一把汗。




「你媽的現在跑路也不弄點實用的東西來,家裡放著幾百萬都是裝飾品嗎?」我罵道。
 
十幾柄手槍,幾十個彈匣,瑞士軍刀幾柄,一尺半匕首三把,手斧一柄,煙霧彈兩發,閃光彈兩發,照明彈兩發連發射器。
「沒了?」「沒了。」
 
我看得出幾乎絕望,小少爺見我們在研究也走來,結果看到滿箱子手槍便馬上端起一支琢磨。
「嘿,小少爺,你們家應該不止安排一箱武器這麼小器吧,畢竟你現在要打仗要跑路,出門在外多少也要件自衛武器旁身吧。」
「沒有了,就我所知也就只有這一箱。我真沒有自己藏著。」
我聽得一陣莞爾,不禁為小少爺後路擔憂。
 




「別這個樣子,反正他們真弄來一支AK41,M4A1你也用不來,折件的你能組裝嗎?」若飛反問我,我搖頭。
「這裡一共十五支手槍,三十個彈匣,但也沒有再多的子彈。手槍就男的每人一支防身吧。小刀那些都給女士們。」若飛點算之後便著我們分配下去。
 
「行。不過我們只有十個男人,算上兩個男人婆還有三支剩下來,怎分?」陶源問。小少爺聽了便朝他揚揚眉,兩人很有默契的擊掌,好像很熟悉的朋友。
天行在旁聽了笑問:「男人婆是誰?」
裴臻龍想也不想便答:「莫莉嫻,陸珊珊。」
 
然後小少爺陶源又跟他來個三人擊掌。
「我看這樣吧,她倆各一支,還餘三支,張莉莉張杏梅都拿一支,最後一支交給唐家媳婦,免得她以為我們防著她。」
我們倒也沒意見,只是若飛說天罡暫時傷勢還重,他的槍就交由游念慈代管。他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大塊頭甄天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連飯堂會議都沒來。
「佢傷是傷了,而已也傷得不輕,肋骨差點被撞斷,上船到現在還不能下床,我們這裡也沒有專業的醫療用具,也不知道他傷有多嚴重。」若飛把小刀遞我。
 
「他這麼一個大塊頭皮粗肉厚的傢伙,怎麼打也傷不了吧。」陶源開玩笑道,可是徐天行朝他指指自已的眼角,陶源看了也不敢再亂說話。
「警察的警棍可不是尋常的小棒,你看警察舞著警棍的時候多麼兇悍就知道吧。你別看其他人好像還能站能走,他們哪個沒捱過幾棍,倒是你一直躲在大熊貓背後都沒給警察和士兵打過。」若飛側著頭回憶。
 




「我怎會那麼笨…不,勇敢,你看我這個人就知道是個文弱書生,受不起一棍的。」他道。
 
「總之先把武器帶著,手槍方面不懂用不打緊,彈匣上好之後記緊上膛,把保險制打開,手指放到板機上,雙手握槍,視線跟槍支準星成直線。如果第一次開槍感覺到猶豫的話,那就把對方想像成仇人,一個即使躲在牆後你也要打穿牆壁殺死的人,只有殺死這個人,你才能活下去,然後…開槍。」
滕若飛舉槍指隻船艙暗處,目光一收從槍口直射向遠處。
 
在他手指按著板機的一剎那我真的感覺到一股完全不同的氣息。
就像是另一個人一樣,沒有滕若飛那種輕鬆幽默,也不是滕若飛那種沉著鎮靜,滕若飛的這一面也非從未出現。
就在羅逸晨死後,從地鐵站走出的時候,在衝突中嘶叫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儘管子彈直到手槍垂下也沒有發射,但看著的人都感受到那份壓迫感。
 
「OK!明白了,就這樣吧,聽你的那樣做就行了。武器的分配也就這樣吧,我們看看女士們怎麼分配衣物和裝備,我怕我的運動衣呎碼不對。」陶源見勢色不對馬上打圓場領著跑回去。
其他人也忙著走過去。
 
唯獨我留下來看著若飛慢慢的把彈匣退出來又插進箱裡,眼神也瞬間放空呆望箱子。




「我不是個大嘴巴,如果你有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也許…」
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氣:「不了。我看上去像是個需要開解的人嗎?」他勉強的擠出微笑。
 
我也無力的吐了一口氣,轉身便去找其他物資裝備。
 
雖說分配過程不見得相當和平,總是有人覺得自己分的不足,陶源也老是說自己那個不行這個不行,結果我大罵他那兒不行就別吵,然後眾人都笑了。
船艙裡那股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也變得輕鬆起來。
 
「還有半個小時船程,準備好裝備,一登岸我們就要跑,這回沒有唐家安排的貨車,他們也來不及安排。辛宇軒和武娉娉都會帶路,他們對珠海的認識較我們深,帶路也比較方便。」
辛宇軒也就是在碼頭戰時被當成唐景舜給我們假裝脅持的人,他和武娉娉都是本來都是內地人,他為了升學來到香港讀書,而武娉娉聽聞是內地企業在香港分部的員工,年紀雖輕,但已是經理級。關於這點,聽在我們耳邊當然有點兒那個,一個年輕的內地女生來港幾年便已是經理,不是靠人脈關係便是桃色關係,其他人也就是這麼說。
 
但在我看來這女生也沒他們說得那般妖魅,商討逃亡路線時意見不多,但都有用,而且說話語氣不急不緩,而且看地圖指示路線時也不像是門外漢,能看懂地圖的女人可不簡單。
她的拍檔也就是碼頭時才見過的黃毛電龍,額頭和尾巴末端各有一顆泛紅光的圓玉,在昏暗的環境中特別亮,而且總是會吸引到一些鐵磁物質弄得一地亂成套。電龍兩腳站立時目測也有一米八九,這樣牠的辨識度相當高,「逃跑時跟著哈爾移動燈塔走就對了」這句話很讓人印象深刻。
 
「因為這回沒有唐家安排的逃亡用車輛,所以這回我們都得去搶車,但搶車歸搶車,我們是一支足有廿五人廿四精靈的隊伍,因此我們搶車也不可能總是搶房車那些,貨車還有單層巴士都是主要目標,切記不要傷及無辜。」




張莉莉說罷把運動外套的拉鍊拉上,看上去就是準備隨時登岸就跑的架勢。
 
「如無意外我們就會在沙灘直接登陸,這過程不能拖太久,船停下來我們就要馬上跳下沙灘,冬天泳灘都不會有人,加上快要黃昏,只要行動夠迅速我們就能在警察來到之前搶車離開岸邊。」
「是公安和城管。」天行補充道。
 
「對,別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們已經不再是無辜市民,想要活下來就把自己當成危險的罪犯吧。」張莉莉最後補充。
 
可是當她說完這句後精靈的表情像是給電到一樣,神色緊張到不行。
尤其是蝙蝠龍和忍者蛙,忍者蛙的長舌頭在空中浮著讓人動也不敢再動。
「嗨,忍者蛙…別這樣吧,我都說過你的舌頭會讓我們感到…很不好的。」胡托邦走上去想阻止牠。
 
但忍者蛙舉手止住他,舌頭像條靈蛇一樣指向船身後方。
「蝙蝠龍,是不是那個方向?」忍者蛙問。
蝙蝠龍喇叭一樣的大耳朵也向著後方。
 




空氣中的危險氣息濃得我也嗅出來。
「讓船長加速,靠岸前都不要減速,全速逃離當前海域,他們想在我們靠岸前一舉打擊我們嗎?」張莉莉說著便跑出船艙。
 
「只餘下不足半小時的船程,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徐天行問。
 
「因為我們還能逃走。假如我們身處海中心,望不到岸邊,就會盡全力反擊。相反,像現在這樣快要靠岸時就會萌生出「上到岸就安全」的想法,然後把反擊的意志都拋走,全力逃走,這麼一來牠便能在海上逐個擊破。」
瑪狃拉幽幽的道,把我們的雞皮疙瘩都刺激得跳起來。
 
「但我們全速行駛能否逃掉?」
「未必。這是艘貨船,不是你說全速就能馬上提速,船身太大加上貨物的質量太大,這船加速力量有限,這麼短時間反應跟不上。」
「媽的,給設局反咬一口了。」
「不是說晦氣話的時候,想想法子拖延吧。」
「怎樣拖,你也不是沒有跟牠戰鬥過,你不是說牠有多恐怖嗎?」
 
他們都看著我,眼神都帶著無盡的失望。
我茫然的蹲下去,腦裡盡是憤恨,完全沒有想過我們會敗在這個地方。「假如早就把他殺掉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假如早就停船跟牠決鬥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假如能把他殺掉就不會那麼困窘。」
 
「牠還沒再接近,不過已經到了能清楚看得見牠的距離。」忍者蛙道。
胡芊芊聽了便脫力一樣跌坐在地上。
 
「媽的,那傢伙就是要嚇我們。我們是兔崽子嗎?好欺負嗎?要打便打吧,我們人多又不怕牠。」徐天行掃掉桌上的東西發飆。
 
怎麼還是逃不掉?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怎麼總要咬著我們不放?
 
「葉允行別這樣,冷靜點別自亂陣腳。」喬一心走到我身旁,把我緊握著的拳頭拉開。
 
「我怎能冷靜?那傢伙多恐怖你們怎知道?幾十米長的水龍啊!在海上一個翻身就可以把船打斷了,那血盆大口多可怕你們見識過沒有,你們試過給牠追著嗎?那些牙……」
 
我吸了口氣,自覺剛才完全失控。
把所有人都弄得更擔心更害怕了。
 
「對不起。」我跟他們道歉,然後便坐到一旁去。
「這不是你的錯。」一心安撫我。但這讓我感到糟糕,完全沒法控制自己腦裡的想法狂飆。
 
鯉魚龍,Chris Wong,還不是一人一精靈的拍檔,如果鯉魚龍真的那麼強,早就成了一個皇,既然牠這個族裔從來都沒有當過皇,也就是說牠們的實力也不那麼強。
 
大力鱷我也殺得了,這傢伙又怎樣。
殺掉他,讓他們都去死!
 
船尾暗處彷彿出現了Chris Wong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臉上帶著那可恥的笑容。
 
「你想怎樣做?」一心問我。
彷彿Chris Wong也在問我。
 
「別管我。」我說罷把她拉住我的手甩開,逕自走向放著武器的箱子。
 
精靈的保護膜能擋掉子彈,但包鐵的警棍還是能夠打中精靈。保護能擋住的不是金屬,只是高速接近的金屬?而且子彈打在保護膜上的衝擊力還是能夠傳到精靈身上,機槍掃射對體型細小的精靈能起到極大的壓抑作用,但對鯉魚龍不可能有效。
 
照明彈?彈頭打在保護膜外沒法穿透,但火藥的熱力仍然有效,雖然只有兩發,但仍然是對付他們的最佳武器。
 
手斧,力量較大,雖然沒短刀靈活,但砍下去不管是誰也得重傷。
 
「蜻蜓,還能飛嗎?」我問牠。
「你有什麼想法?要在海上跟牠戰鬥嗎?」蜻蜓很是意外。
「不,只是拖延牠的行動。」然後殺掉Chris Wong。
 
「不要冒險吧,我們合作好不好…」一心說。但沒有人敢走前一步或者點頭。
 
哼,早知道那些人都沒有戰鬥的想法。
 
我跟蜻蜓走到甲板上,若飛也跟來,手裡拿著手槍。
「再度合作了。」若飛幽幽的道。
「要報仇嗎?」我問。
他搖頭。
 
「離岸還有五百米。」張莉莉透過揚聲器喊。
 
鯉魚龍也好像聽到這消息一樣躍上海面,彷彿宣布牠要向我們攻擊。
 
「來吧!」我躍上蜻蜓背上,牠抓地三指釘在甲板上好像在吸取力量一樣,然後便跑起來貼地飛行。
蝙蝠龍也在起飛前進行強化,身體好像滾燙一樣冒氣蒸氣,似乎是比蜻蜓和圓圈熊的強化模式更要花費體力。從牠的飛行速度估計,這大概是大幅度提升速度的模式,速度比平常快了近一倍,像閃電一樣直取鯉魚龍左方。
 
鯉魚龍也沒再潛行,貼著水面滑行衝過來,黃昏映在鱗片上染得全身金黃色一閃一閃,夾著海風的衝擊翻起十幾呎高的巨浪。
浪花向我衝來,但龍躍的方向卻朝蝙蝠龍突擊。
 
我們不是之前的蝙蝠龍和蜻蜓,牠也不是先前的鯉魚龍,雖沒有變種時的體型和力量,但卻換來截然不同的進攻策略。
 
蜻蜓急速上昇躲過巨浪,蝙蝠龍也迴身躲過衝擊。那傢伙的速度可不同於以往任何一仗時所展現的快,那速度之快讓牠在躲閃的同時反吐龍炎彈,而且在短時間之內瞄準發射的精準讓人意想不到。
 
可是鯉魚龍硬受一擊後沒有停滯的又再度躍身前行,彷如一條無法阻擋的巨龍,直指貨船。
「船啊!」我馬上拉著蜻蜓,但牠速度再快也追不上鯉魚龍在海上全速滑行,那游龍激起的巨浪好像要吞噬一切。
 
儘管蝙蝠緊咬著牠尾,龍炎彈和影子球全數命中,還是沒法阻止游龍突進。
貨船離岸還有三百米!
 
鯉魚龍忽然一躍迴身借著衝勢繼續前行,但龍頭卻朝後怒吼。
血盤大口冒著火光!
 
蜻蜓也察覺有異,馬上轉向躲閃。
火炎噴發,形同大字從下拋上來,火炎像張網一樣張開。
 
「抓緊啊!居然都能使用這麼強大的招式了﹗」蜻蜓全速往旁閃過,火炎構成的大網略過我們,但回頭再看那火炎時卻給那火炎的陣勢嚇倒了,居然在天空畫出一張橫跨天際的紅炎,連雲海都要被這一抹紅炎燒掉。
 
不可以放著這傢伙不管!
「蜻蜓接近牠,我有計劃。」我喊著。
這時蝙蝠龍已欺身殺入近距離,但速度再快也沒法阻礙鯉魚龍,那游龍翻江倒海的氣勢讓海面變得異常凶險,浪花交疊有如幾條巨龍一同游動,讓蝙蝠龍也忙於穿梭於浪濤間。
 
「來啊!讓我都把你們全都拖進海底去,全都成為我的戰利品吧!」鯉魚龍怒吼一聲然後又潛進海裡。
浪濤一瞬間吸進海裡。
 
下一秒貨船便輕如木船一樣傾向一邊,鯉魚龍的利牙咬住船底,把船底咬出一個大洞後又甩著尾巴,把洞口再度撕裂。
船上的水箭龜和忍者蛙都從船上躍下,但也敵不過怒濤無法接近。
 
船隻方向頓失,向側傾反,甲板上的人都滑到一旁去。
 
「蜻蜓,別把鯉魚龍當成目標!殺掉那傢伙,我不會再有一絲仁慈。」
「船已經沒法再動了!」張莉莉喊著便跟蜥蝪王抓住甲板。
「哥!你在哪裡啊!」
「陳家寶跟著我,老公!」
「莉莉,捉緊我們……」
 
「殺了他!」我把照明彈掏出來喊道。
 
鯉魚龍也感覺到異樣,鬆口捲了一捲又挪動一躍,像水面上的蛇一樣滑行十幾米在海面騰躍朝我們衝來。
透著冰息的利齒迎面而來。
 
「去死吧!」我一甩照明彈發射器,扣動板機,照明彈嚓的噴出火光,直奔鯉魚龍頭,彈頭貼著巨型保護膜奔馳,燃燒的火藥貼到鯉魚龍身上。
 
但那鯉魚龍仍帶著火炎和海水直襲,蜻蜓急速轉向躲去,但卻也被魚鰭削中,我跟牠都給撞到海上去。
 
浪花迎面衝來,蜻蜓急急抓住我想離開水面,但鯉魚龍又再轉身龍巴猛拍海面,又激起一波巨浪。
借著拍打的力量,鯉魚龍又躍然撞向貨船,那幾十米長的龍尾如蟒蛇一樣捲著貨船的斷口,吼叫一聲便往海底一扯,船體受不住力應聲斷裂,沉船的渦流把我們扯去。
 
但鯉魚龍仍在渦流中狂舞,蜻蜓扯著我便游動,我一抺眼睛便看到船身兩半分離,幾十人拼命游離貨船。
 
蝙蝠龍這時從高空一襲,龍炎彈從近距離轟在鯉魚龍頭上,正正擊在Chris Wong騎乘的位置。
 
但那一擊之後蝙蝠龍也沒法像往常一樣迴身騰飛,也一樣脫力的急墮海中。
 
水箭龜抓緊鯉魚龍龍身,兩根水炮便朝牠頭面猛擊,十幾發水炮直擊。
鯉魚龍又再翻騰滑行,長尾一甩一拍便甩掉水箭龜,往遠處一躍移離。
 
但蜻蜓抓著我一甩到牠背,牠也沒法再飛起來,只能勉強浮在海面上。
水裡還有全身濕透的雲雀和喬一心,我馬上拉著蜻蜓向她伸手,雲雀的羽毛吸了水沒法再飛,只能勉強游動。
 
鯉魚龍又再咆哮,冒著精靈們的遠攻一擊海面又翻起巨浪,我們不是沒法受得住浪擊,而是冰冷的海水不斷刺痛皮膚,我手腳都差點給冰住沒法再動。
 
最讓人痛苦的不僅是鯉魚龍的攻擊,還有那冰一樣的海水夾擊,浪花一直湧來。我差點失去意識,只能抓住蜻蜓和喬一心被拖著走。
 
蜻蜓和雲雀沒多久便把我便拖到海灘邊,牠兩手夾著我便拖上岸上。
我喘著大氣遙望那浪濤的中心,卻沒法再動起來。
 
雖然精靈和其他人都逐一靠岸,鯉魚龍也給打得頭冠斷裂沒再追來。
我能感受到的唯一溫暖便是眼框流下的淚水,把冰得不停在抖的臉龐溫熱融化。
 
蜻蜓和雲雀又再把我們拉到背上,咬緊牙說:「別亂動,要是不快點逃的話鯉魚龍又會再追來!」
 
我沒法控制手腳,只有眼睛仍不住的盯著那逐漸暗淡的海面。
我沒法知悉一心以外還有誰幸存上得了岸,只知道海岸的另一頭還有很多人嘶叫著,那狀況可怕得有如天底下最令人震驚的東西要從海裡爬出來。
 
儘管那讓人畏懼的東西沒跟著上岸,又再隱沒在黑暗的海裡。
 
那些悲鳴和怒吼迴盪在耳邊,與海浪拍岸聲交疊,由海風吹息和音。
是誰?是誰頌唱這該死的輓歌!
《逃出香港》
精靈戰爭 香港三部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