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休息半小時。」聽到導演的話,,悶得慌的我決定離開水吧位置舒展一下筋骨。

 「梓軒……」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一轉身看到呂宇澈看著我。烏黑的眸子泛著粼粼的水波,眼神卻帶點緊張不安。

 「宇澈……不,呂宇澈。」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發麻,話都說不清了。

 「很久不見,你還好嗎?」

 「都是老樣子。」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他已抬高的手快要觸碰到我時停頓了一下,好像意識到抓著我的舉動不太合適。

 我下意識回頭望著他,眼神詢問有事嗎?

 「我們能不能好好地聊一下?等我拍攝完可以嗎?」他看著我的眼神無辜,略有點楚楚可憐。

 我一向對他的撒嬌沒轍,他是清楚這點才表露出這麼脆弱的樣子,逼著我就範。

 我點點頭示意後便離開了。



 「大家辛苦了,今天拍攝完畢。」

 天色已由明轉暗,拍攝時間長達六小時,在場的工作人員都一臉倦容,他們收捨完畢後便離開了。

 「明星真不容易耶。」我突然有感而發。

 「沒錯,但能夠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辛苦都是值得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呂宇澈站在身後,看到他還是精神奕奕,沒有一絲疲態的樣子,再次感嘆年輕真好。

 「你現在這麼成功我也為你高興。」這話沒有半點虛言,沒有人比我更想看到他功成名遂。「要喝點什麼嗎?」



 「我想喝你親手沖的拿鐵。」他隨便找了個位子坐著。

 沖泡一杯拿鐵並不花時,但尷尬的沉默令時間過得特別漫長。為了掩蓋著內心的緊張不安,只好有一句没一句跟他談起來。

 「還沒恭喜你得獎,最佳創作歌手獎。很厲害。」

 「多謝。你有關注我的消息嗎?」他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前幾天剛好新聞播著消息而已。」雖然經常關注他,但他得獎的消息的確是巧合聽到,所以嚴格來說我並沒有說謊。

 我把沖好的拿鐵放在他面前,繞過在他對面坐著。

 呂宇澈低下頭沉默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拿起還熱燙的飲料呷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揚。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呢。」

 呂宇澈很喜歡喝咖啡也嗜甜得很。我們還在交往時候,每逢假日早上,我都會以他的口味沖泡一杯拿鐵 ── 帶有果香的咖啡豆、豆奶、兩匙羹的焦糖。

 很想跟他說我從來沒有忘記,但忍住了。

 又是令人尷尬的沉默。只聽到攪拌咖啡時匙羹碰到杯壁的聲音。

 咖啡已經不再燙口,已剩下三分一的份量。他終於開口。可能是咖啡的味道太令人熟悉。

 「你記得那天的拿鐵嗎?」

 「很想跟你說那天的拿鐵一點也不好喝,苦苦澀澀的。但我知道你不會失手,你一定記得放焦糖。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喝出苦澀味嗎?」



 「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他越說越激動,激動的淚水在眼眶打轉,但卻不曾掉下來。

 「給我一個解釋有那麼困難嗎?」

 「我應該要狠你的,但我不忍心。我狠我自己,你這麼絕情的對我,我還是不能忘記你!」忍了很久的眼淚潸潸落下。

 認識了眼前這個人差不多五年,從來沒見過他哭得這麼撕心裂肺。我的心好像被一個巨型錘子猛烈撞擊著,心臟被撞得出現了不可恢復的裂縫,痛得不能呼吸。

 「對不起,但你不明白。」我裝著冷靜,但抖震的聲音卻出賣了我此刻的心情。

 「你一直說我不明白,你不說出口我怎樣了解?」

 「我也想為你分擔,就好像你為我分擔煩惱一樣。」他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心口激烈地起伏著,眼淚雖停止流出來,但面頰上還沒有乾透的淚痕見證著這個人剛才的悲痛。

 「算了,多謝你的咖啡。」等不到我的回覆,他拿起背包,頭也不回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動也不動坐在同一位置,回想著他的話、想起他傷心的表情、那像掉了綫落下的淚珠在斥責我的殘忍。我再抑壓不住,突然放聲痛哭,似要把這五年的情緒發洩出來。

 哭夠了,希望能以淚水沖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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