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工作要用到電腦,就擅自借來用了。」他的語氣理所當然。
 跟這個人爭辯理虧的都是自己,看在他照顧了我就不跟他斤斤計較。
 「你怎麼還在,快要沒船。」感冒已好多了,但可能一下子睡得太多,還是在一種頭昏腦脹的狀態。
 「雨勢轉弱一點再說吧,好累!」他攤在我的梳化上繼續撒賴。
 我無視他幼稚的行為,走進腄房拿了替換的衣服便前往浴室。
 洗完澡後的身體變得輕鬆,我一邊用毛巾拭擦著我的頭髮,一邊觀察以彆扭姿勢趴睡在梳化的呂宇澈。
 因為睡著而無意識垂下的手快要觸碰到冰涼的地板,嘴吧開開合合的,靠近一點發現原來是在說夢話:「……希望大家喜歡這次的新歌,細心留意歌詞……」
 我忍俊不禁,這個人居然睡覺也念掛著工作。
 晚上十一時五十分,雨已經停了。
 看來這個人要留宿一晚。家裡並沒有客房,如果能準備毛毯及抱枕,梳化也可湊合作睡床。




 確認好想法後我便細聲細氣地喚醒睡得正香的呂宇澈。
 「呂宇澈......宇澈......」
 「醒醒吧,已經很晚了。」我輕柔地推推他的手臂。
 沒多久,他緩緩坐起來,一面呆滯的。
 「你先洗澡吧。太晚了,今晚在這裡睡一晚可以嗎?」我向他遞上剛剛在睡房拿過新的毛巾、新的內褲及家居服。
 「當然可以!太好了,梓軒。我會快點出來,等我。」見他思考了幾秒後,突然精神起來,眼睛一亮。
 說罷他便一蹦一跳地跑進浴室。
 他從浴室出來時我正在整理他的「床鋪」。
 「我不想自己睡梳化。」他的語氣淡淡,露出略有失望的神色。
 「我拿風筒給你,要好好吹乾頭髮才好睡覺喔。」我故意裝著聽不到。




 他大概用了半小時弄乾頭髮,這段時間我坐在他的旁邊看書。
 「那我睡覺了喔,晚安。」說完後走進房間。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轉身看到呂宇澈站在我的房間門口。
 「不要誤會,我不會做別的。就是想抱抱你,唱歌你聽,好像以前一樣。」他慢慢走近我。
 「好像不太恰當。」我對他的建議有點猶豫。
 「沒這樣的事,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忙。」
 「你會在床上抱著你的朋友嗎?」我有點無奈地道。
 「你是特別的。」他不理會我的反對,下一秒已爬上了我的床,找個舒服的位置就躺好了。
 我微微搖頭嘆氣,心裡祈求不要情不自禁地發生更進一步行動,現在不想把我們的關係弄得更複雜。
 走到靠近房門的位置關燈後,我便躡手躡腳上床。




 他在靠牆邊的位置躺著,我計算好距離後在床另一邊躺好,中間隔著大約能睡多一人的空隙。他察覺到我的疏離後往前挪動,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後背正貼著他的胸膛,我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的溫度,搞不清是誰的心跳,只聽到一個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與另一個急速的心跳聲在我耳邊此起彼落。
 「梓軒,你睡著了嗎?」他在我耳邊喃喃低語,熾熱的呼吸落在我的後頸。
 「你是故意挖苦我的吧。」我低聲回答著。
 他輕笑:「那要跟我聊天嗎?」
 「你不是說唱歌我聽嗎?」
 「但我想跟你說說話。」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
 這種感覺很熟悉,像是從來沒失去過。
 「那你想聊什麼?」
 「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就……如你所見,搬到坪洲、開了間咖啡店,挺消遙自在。」
 「我呢……你走了沒多久我就辭去酒吧的工作,休了學,就過了台灣。」呂宇澈說著把手放在我的腰間,以一個奇妙的姿勢輕抱著我。
 「回想起來這個決定冒險得很,隻身前往台灣追夢,當時錢又不多,又沒有人脈,只是單純想離開香港。」
 我聽著他說著那些我並沒有參與其中的往事,也忘了掙開他的懷抱。
 「之後的你應該大概都知道。在台灣busking的時候被唱片公司賞識,就順利成章出道、演唱會、獲獎……也有在香港活動。」
 「追逐多年的夢想突然間被實現了當然開心,你還記得有次我們去海洋公園玩攤位嬴得大獎的心情嗎?簽約時的心情比那天還要興奮不只十倍。但當我回到家,夜闌人靜,望著台北的月光想起你。」放在我腰側的手微微收緊力度,將我抱得更緊。




 「很想跟你說我快要出道了、很想跟你說我的堅持沒有白費、很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對我的支持。」
 「我知道你一定會替我高興,只可惜你已經不在我身旁。」
 我沒法形容我此刻的感受,究竟是內疚、後悔還是可惜。只知瞬間嚐遍百般滋味。
 「你有恨過我嗎?」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知過了多久,藉著漆黑一遍的環境,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膽大問道。
 「我早就知道你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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