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便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長大,有媽媽有舅父有妹妹,還有一隻大狗。媽媽是最疼愛我的人,她會把最好的留給我,睡前還會給我講小故事。妹妹和我很親近,不過自從上小學後她便不多說話,但她常常與舅父一起玩,舅父還會額外為她買多些毛公仔。不過舅父對我們真的特別好,他很疼錫媽媽,會給她最好的東西,睡前會給她親吻,還不用她買餸做家務。雖然我沒有爸爸,但他就像爸爸一樣,教我做人道理。他經常教我,做人不可以「蝕底」,要有仇必報,別人都不會對自己好,只有自己才是全世界對自己最好的人。這個亦成為了我日後做人的名言。

家裏還有一隻狗,頭髮很長,他從來都不說話。舅父說他太頑皮了,舌頭斷了,把他困在一個大大的籠中,弄得整間房很臭很臭。每次媽媽經過,他也會用眼神死死留戀著媽媽,發出奇怪哀嚎。

直至有一天,媽媽身體忽然轉差,她告訴我,她被感染了,可能看不到我小學畢業。媽媽的下體常常會流血,但舅父依然很疼錫她,每晚與她親吻。那一晚我哭成淚人,舅父擁抱著安慰我,他問我,想不想媽媽永遠在我們身邊,我和舅父也若有所思。翌日美術課,老師把鮮花活活製成乾花。我看著乾花,真的很美,此刻,我嘴角上揚了。

我提著乾花回家,剛好看到在地上痛得起不來、流著血的媽媽。「好痛呀好辛苦呀!浩浩(我)幫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啊...」我走到茶几前,猶豫了片刻,電話和生果刀,我還是拿起了生果刀。「媽媽,你係咪好辛苦呀?」「係啊...」「媽媽你係咪會死架?」未等到她的回覆,我只是說了一句:「好快唔痛架媽媽...」我雖然滿臉淚水,但我知道,只有這樣媽媽才會永遠在我身邊。「浩浩...」淚光中看到她掙扎了一會,便平靜下來,倒在我跟前。我哭笑著,用她的血作顏料在她身旁畫上一朵鮮花,是代表永生的花。

舅父回到家,驚訝了一秒也沒有,微微笑地摸著在滿是鮮血的地上玩耍的我,喃喃自語說了一句:「果然係我嘅乖仔。」。他已經準備好工具,手把手教我如何將媽媽變成乾花一樣又美又香,因為他和我一樣那麼愛媽媽。每天起床、放學、吃飯,媽媽依然在我們身邊。





那年我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