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我走得?」

我把身份證放到口袋中,身上穿的還是在船上的那套髒衣服。

「今次係特例,鄧生。」眼前的關員道,「你既案件存在好多疑點,另一位鄧生出過既兩本書令類似既事係香港好受關注,考慮到司法程序上既不公同你已經服刑十六年,所以我地唔會將你譴返菲律賓,處方亦運用酌情權令你重獲身份。」

「但係係你走之前我想提醒返,你係菲律賓既逃獄係嚴重刑事罪行,請你記住係香港係有法治,請你唔好再犯法—即使生活有幾咁困難。」

他意味深長的望向我。





「…嗯。」法治嗎?

別引我笑了。

足足兩天一夜的面談總算告一段落,我重新獲得了合法的身份。

那之後呢?

「一個燒味飯50蚊?!」我走到街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物價,愈說我知道一定會存在通漲,但沒想到這樣的誇張!





我抬頭看看遠方的獅子山搖頭苦笑,在我找到寶藏前感覺會先餓死。

對上一次離開香港已經是2000年,對我而然我就像是穿越了時空一樣,現在人人手上都拿著一塊小小的輕觸式平板在點,耳機連線材也不需要了,他們的手錶竟然還有屏幕可以輕觸,實在叫我大開眼界。

世界變了呢。

那是一段靠去拿教會或是佛堂免費食物,晚上睡公園或是隧道的日子。

「費勝嵐,唐老板…」每晚我都會想起是誰害我要過上這種日子,父母方面還要再調查。





找工作不易,我沒有任何學歷,任何工作證明,我除了一張身份證外一無所有,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過臭得要命,這樣子連便利店員也做不了。

別說復仇了,連活下去也沒辦法。

當然,我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我有想過尋找黛琪,或是尋找父母,再不成的話我甚至可以找利教授的女兒利景遙,但是茫茫人海要找人實在不太可能,這身打份連去圖書館免費上網也辦不到,一時間我陷入了另一個困境中。

但我始終相信可以突破。

即使不知道如何突破,也一定要相信著自己有突破這困境的一天。

等待,並心懷希望。

這兒是黃大仙的摩士公園,每天從這兒抬頭都可以看到獅子山在俯視著我們,利教授的寶藏就在上面。

「泰思,你其實都後生。」賈姑娘收拾完派飯的物資後會來找我們聊天,當然我知道她只是想傳教罷了,「點解會搞到咁?」





「仲後生咩?」我吃過了飯盒,前向登山徑,我絕不會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世,給她看過我的身份證作登記已經是很大的讓步。

「喂你去邊呀?」比我年輕卻體能差勁的她也硬要追過來。

「行山。」

「咁夜?!」

「行夜山唔好咩?」還好她有拿樽裝水來,我可以靠這兩樽水完成今晚的尋寶行動。

「咁夜,危險呀,天光先啦!」

天亮的話會有人登山,到時我的行動會顯得相當可疑。





「我鐘意行夜山,賈姑娘你派完飯早啲返去抖下啦。」我掛起虛假的笑容耍走她。

「無你收…咁你小心啲,聽日我地都會黎架。」

我不明白。

我與她非親非故,也不是是利教授的那種別無他選的狀態,很何她要這樣擔心我?

信仰二字不夠說服我,我見過自稱有信仰卻行為極端卑鄙之人大有人在。

另有所圖嗎?

我也有想過,萬一寶藏的事根本是子虛烏有的話那我該怎樣辦。我自問在獅子山頂上也搜了幾次,完全不見類似帳號之類的東西,我甚至連帳號會以甚麼方式存在也不知道,所以要一定要留下後路。

「賈姑娘,你有工既話,介紹下俾我啦。」我道,「不過最好唔使見。」





她沒好笑的道:「邊有工唔使見?」

「…我咁既身世,點見?」

「咁咋下嘩?到時我會帶你去剪頭髮同買衫,你放心。」賈姑娘道,她那矮小的身形卻自豪的樣子叫我忍不住發笑。

「咁聽日等你好消息。」

「聽日你都會係度?」

「我日日都會係度。」

說罷我開始一如以往的登山,一如以往的走到獅子山的獅頭上,我在監獄中的十六年訓練有其效果,我明顯體能不錯,一些行夜山的登山客被我扔在後面,但我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們追不上我還是因為我的落泊樣子而減速避開。





「利教授啊利教授,你唔係同我埋係石頭入面呀?」

夜裡多數時間我也不會搜索,即使我早就習慣了在黑暗中視物,但是始終有光的話能看得比較清晰。我主要行動的時間是日出後到第一批登山客登頂之間的幾小時,我會扒開獅子頭上的每一團雜草,仔細檢查每一塊石頭,尋找任何類似帳號的東西。

如果我是利教授,我會怎樣留下帳號?

以他的學識,一定會考慮到風化和雨水侵蝕,而且是「不會被登山客破壞或是帶走」的東西,要融入這兒的環境安然渡過接近30年的東西,最好難以被發現。

我站在獅子頭,環顧四下,到底有甚麼東西符合這些條件?

22/21/8/N
114/11/13/E
495M

這組數字我連作夢也會背,於是我執來了樹支在沙地上寫下,苦苦思量。

這兒唯一有30年歷史的,大概只有岩石吧。

我有研究過獅子山的歷史,50—70年代,每年的雙十節都會有國民黨人前來掛青天白日滿地空旗,現在於獅子山上的其中一塊岩石還能看到由油漆畫上的旗。這大概是唯一與利教授留下寶藏相同年代的方式。

但是他應該會採取更可靠的方式。

應該這樣問吧:為甚麼非獅子山不可?

要知道香港有的是山峰,他教授我地質學時提過香港總共有300座以上大大小小的山峰,為甚麼在這樣多的山峰之中他選擇要把寶藏埋在獅子山?

雖說自從獅子山下一劇後,獅子山成為了香港的其中一個文化象徵,但是與藏寶沒有關係吧?再說藏在名不經傳的山峰不是更加安全?

我想到了獅子山永遠不會被移平建屋這個理由,但是不夠力去說服我。

為甚麼非獅子山不可?這個問題繼續圍繞在我腦中。

第二天晚上。

「奇怪,賈姑娘今晚無黎啊?」附近的街友也注意到了,一般來說她甚少會遲到。

「會唔會係有其他野做呀。」

「你方唔係去左溝仔咩嘿哈哈!」

無聊。

教會的地址…是這兒吧。

我放回教會的卡片到口袋中,轉身離開我的角落默默向教會那邊走去,只是確認一下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

教會在附近的街市中,是在菜檔上的樓上單位,現在這時間街市早就關門了,只有老鼠在渠邊大搖大擺的巡街。我走過菜檔後轉身走進唐樓的樓梯口,從招牌上看教會是在三樓。

「叮噹~」我按下門鐘,聽到鐘聲在教會內響起。

似乎沒人。

為甚麼沒人?

賈姑娘所屬的教會是基督教會,她們都是離開了自己家庭的女教徒。離開了家庭後,她們會互相幫助,但是很大程度上都依賴教會,所以這所教會應該是24小時也有人在內留宿的。

「叮噹叮噹~」我再按響門鐘,幾秒後再無反應後我舉手拍門,「警察!!開門!!係咪有人報左警呀!!」

果然一段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男人打開門:「咩事啊阿SIR,阿SIR?」

「我地伙計收到有人報左警,我係附近便衣放緊蛇,所以過黎睇下咩事,開門!」

這男人如果是晚上在教會的話,我應該會在公園見過他幫手派飯,但我卻從未見過這人。

「嘖…呢度無人報警呀!」說罷他竟想關門。

太晚了!

「咪住!」我一手頂住關上的木門,「報案地址就係呢度,我要入去睇下。」

「…麻撚煩…」

他說粗口了吧?

不情願地打開大門後,我走進了教會:「你係呢度負責人?」

「我…唔係…佢收左工。」

禮堂的布幕後不自然的隆起,看形狀大概是藏了人。

而那男人也關上了門,然後鎖上。

「我真係未見過警察好似你咁潺同污糟。」他道,「你條友都好撚多事下。」

「…」馬上,布幕後的二人也走出來。

「係得咁多人?賈姑娘係邊度。」

「郁佢!!」

後面的二人抄出牛肉刀攻向我,眼前的人大概是老大只是看著,但是我連忙閃身避過縮到二人身後。

巴頓術!

「砰!」

一手重擊一人後頸,同時右腳踩向另一人膝後使其跪下再從後奪刀,老大似乎大驚向我撲來!

「泰思!唔好!」

菲律賓魔杖!

「啪!」

刀子又刀背變成了直拍,刀身一下子拍到那人太陽穴,馬上就暈死了過去。

「不自量力。」我把刀扔下,「賈姑娘,呢度發生咩事?」

教會的財政似乎出了問題,他們是業主派來追收拖欠的租金,竟然將教會中的人關到茶水間中要牧師交錢贖人。

警察把他們帶走後已是深夜,錄口供的事賈姑娘說另找日子—

「依加我想同佢去食飯。」

「我?」

「今晚冇去到派飯你唔餓? 呢啲時間…可能得返快餐店,你介唔介意?」

「無所謂。」

「咁行呢邊,原來你識功夫架?」賈姑娘問道。

「我…仲識其他野。」我道,「話說你地財政有問題仲搞乜野派飯?」

「咁,街友都要幫手架嘛。」

「傻架你地?咁樣落去你地間教會點算?」

「…見步行步囉。」她天真的道,「我相信神會幫我地既。」

如果有神,還有這樣多人要睡公園無家可歸嗎?

我沒有把這句問出來。

在快餐店我向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如果你唔介意吧,我可唔可以睇下教會盤數?」我道,「雖然好耐無做…但,我算係個會計黎。」

「真係既?!但係我地…請你唔起…」

「唔使錢,如果你地做唔到落去既話,我會好麻煩,我只係為自己。」

第二天賈姑娘帶我略為梳洗後我去到了教會,本來的那個會計我只可以說是個傻子,根本連基礎概念也搞不懂。弄了一個通宵後我總算明白了教會的財政狀態,賈姑娘也發現我似乎真的是行內人,也放心交給我去弄。

「咁樣分配,至少可以支撐多兩個月。」我道,「但係兩個月後,你地就會完全乾塘,呢兩個月內你地一定要開拓新既收入,呢方面我幫你唔到。」

「好勁啊…」賈姑娘看著我眼前的試算表驚嘆道。

「呢個軟件好用,咩黎?」

「Office Excel,你未見過?」

「介面變左做咁…」還好當年我也用過,那年的版本是Excel 2000。

現在尋找寶藏更迫切了。

獅子山上超過三十年歷史的只有岩石,要留下記錄的只有靠岩石,就如那青天白日旗一樣,但是我早已把獅頭,獅身,獅尾的每一處石頭找遍了卻一無所獲。

果然問題還是在於「為甚麼非獅子山不可?」這問題上。

賈姑娘明白到了對於教會的工作我是一大助力,雖說還是沒法支付我薪金但是我還是常去幫忙,最主要是要用教會的電腦上網,雖說那些電腦應該是相當落後的配備,但對我而言已經足夠。


終於—

「獅子山係攀石熱門地點?!」

我從互聯網上得到了這無比重要的資料,這就能解釋「為甚麼非獅子山不可?」這問題!

寶藏是利教授本來為自己預留的「後路」,以防他朝有一日回到香港無錢可用,也不相信菲律賓那時動蕩的政局所以把所有財產都留在香港,所以藏寶地點與「香港」有著巨大聯繫也是合理的,而藏寶在垂直的岩壁遠比所有行山客也能到達的山頂更安全,博學的利教授在獅子山攀石時埋下帳號也是合理的!

感覺就好像已經看遍了的書突然發現了新篇章一樣興奮!

我按下心頭的激動,修正呼吸,冷靜下來。

…但一個月應該不能從零學會攀石吧?

而且獅子山也是難度極高的攀石路線,我怕半桶水的自己會在找到寶藏前摔死。

「賈姑娘。」那晚我道,「你識唔識得人係識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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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在於如何在找山爬下獅子山的同時不透露寶藏的事。

獅子山攀石在攀石界為最高難度的五星難度,也是香港最困難的路線,要我這個完全不會攀石的人成功挑戰獅子山可說是不可能任務。

那麼要如何隱瞞呢?

我心中閃過千百萬個理由,結果我卻過慮了。

「你識攀石?!」我道。

「係呀,玩左十幾年啦。」

「…我其實想搵人幫我爬去一個地方,搵啲野。」

「好呀,我幫你呀~」

「你唔好咁快應承住…」我不禁為眼前的女生擔心。

「反正你除左我都唔識其他識攀石既人啦,我唔應承你仲邊有人幫你?」

這傢伙…

「我講緊既係爬獅子山既獅子山頭,我有一樣…野係個度,一定要搵到。」

這樣說得含糊不清的話,一定要解釋—

「好呀,我有裝備呀,你搵既係咩黎?」

也答應了?!

「獅子山頭好危險架,你點可以為左我呢個三唔識七既人去咁危險既事?」

「幫人唔使理由掛?」她的反問使我啞口無言。

看來香港這十多年來的確是變得更壞,更糟,更難生活。

但似乎還有好人。

還是傻瓜?

應該說在這樣的地方當一個好人,其實是一個傻瓜?

幾天後,賈姑娘弄來了攀岩裝備,背著比起她自己還高的背包與我會合時看到她的樣子就使我忌俊不甘。

「我幫你啦。」

我背上了她的大背包,雖說還算挺沉的,可是對我的體力來說不算是甚麼。

「我地具體要搵既係咩?」賈姑娘在獅子頭整理裝備時問道,「雖然我點都會幫你,但係我至少都要知道係點樣既野黎。」

「…賈姑娘,今日既事你唔好同任何人提起,我只係信你一個人。」

「係~」

「我…我有苦衷,所以唔可以話你知詳情,咁樣係為左你好。」

「好,不過…我都無問。」她一臉傻氣的問我,這傢伙就是所謂的爛好人吧。

「我地要搵既野,應該係岩石入面。」

「岩石入面?!」

「我估應該係岩石既表面,就係一般既攀岩既路徑上面,係一行文字黎,有數字同英文字,起碼有幾十年歷史。」

「明白明白,我搵到之後影相俾你睇啊。」

「你…真係得?」我稍稍把頭探出懸崖,這高度和風勢光是這樣窺看我已經腳底發麻手心冒汗。

「放心放心,我已經爬過呢度幾次。」她傻笑著向我揮手,說罷她遊繩而下消失在懸崖邊,對講機中也傳來聲音:「聽唔聽到?」

「聽到。」

「我會沿住……咦?」

「咩事?!」

「等陣先,我無事你唔使驚,但我調整一下裝備先。」

對面傳來沙沙沙的雜音,我嚇得馬上站起來但又因為這斷崖真的太高而不敢輕舉妄動。

「好,整好左,因為我地好少一黎就會停…但係你叫我留意所以我先分心睇…我好似已經見到。」

「咁快?!」

「哦,我明啦,呢個位…爬上去既人已經無力,全神貫注係體力同攻頂上,爬落去既人因為岩岩開始凌空,所以緊張自己既裝備同姿勢而無注意眼前既岩面。」

很像!這很像利教授的思路!我與他朝夕相對十六年了,這完全就是他的風格!

「我去影俾你睇呀。」

從繩子的方向移動我看到賈姑娘正向一邊靠近,然後停下。

「依加上返黎,唔好拉我,你無裝備,危險。」

那段等待她回來的時間,我感到如同回到那個囚房一樣的漫長,我恍要看到年輕的利教授從這兒爬上來的樣子,然後抹掉額上的汗水,滿足地看著眼下香港風景的樣子。

終於。

「嗚啊…」賈姑娘手腳並用的爬上來,我本能反應的想去拉她,但我才站起來馬上發現那是崖壁邊緣,她剛剛的吩咐才重新在我耳邊響起,我連忙坐下。

待她真的完全爬回獅子頭頂後她看樣子比我還要興奮,拿著那個叫智能手機的東西向我跑來:「泰思!你睇下係唔係呢個?」

我接過手機,一眼就看出了:就是它!

那是一塊小鐵牌,比起一張卡片還要小,好像狗牌差不多的大小,被幾粒螺絲鑽到岩壁表面,位置就如賈姑娘說的一樣在懸崖邊的小縫內,不論是爬上去的人,遊繩下去的人,還是普通登山客也難以發現的位置。

光是這牌子也能感受到利教授的睿智。

上面立體的金屬字我牢牢的記住,以防萬一還是先叫她留住待我日後領到了寶藏再叫她刪掉,當然我還是叮嚀她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

「多謝你!」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多謝你,真係多謝你,你同間教會…我…我會幫你地,相信我…」

利教授的心意,利教授的遺志就在今天承傳到我身上!

啊…我多希望你能看到這片夕陽,我多希望你能回到這個城市,利教授。

他的一字一句,每晚的教導一口氣湧入我腦海中,潦倒的生活我其實可以忍受,我最不能接受的是身負那些知識和心血卻沒有作為而虛渡餘生。

「好啦,我知啦,我成身汗勁熱,攬多陣好啦。」

啊出事了!

我連忙放開手,刷去眼角的淚花:「對唔住,賈姑娘,對唔住。」

「唔緊要。」她笑著道,「睇到你咁開心我都好開心,個塊鐵牌一定對你好重要。」

「無錯。」我點點頭,「係我最重要既野黎。」

我閉上眼心中運算,的確透過符合解密公式,從那些亂碼中我可以解讀出一段文字了。

「可惜你無手機唔係我可以Send俾你,不過呢~我可以抄俾你。」

「唔使咁急,落山先啦,天黑啦。」我道,「返教會我再抄底就係。」

「好啦咁~」

「…賈姑娘,對唔住,我依加無咩可以作為報酬…」望住她一個女生走向那一大堆裝備的樣子我心懷內疚,「遲下,我遲下一定會向你報恩。」

「我幫你唔係為左咩報酬,泰思。」

「咁點解你要幫我?」

站在夕陽下她轉身向我笑道:「泰思,我咪講過—幫人唔使理由,同埋佢話過我地要幫助有需要既人,因為咁樣就等於係幫佢。」

「邊個佢?」

賈姑娘沒有回答,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望向被夕陽燒灼成五彩繽紛的天空。

「…哼。」我笑道。

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神。

過去我的遭遇,世人的遭遇都似乎在宣告神明早已離棄了這世界。

但似乎還有人以衪的名字行善,至少對於她們來說神明還是存在的。

回到教會中我把密文破譯,得出了一個帳號和密碼,以及一個名字和電話。

在網上搜尋後—那是一個律師的名字,專長是遺產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