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Howard,我有很大的矛盾。一方面,心底裡很想見到他、和他相處;另一方面,未能接受自己對好朋友有這種「非份之想」。
 
我很怕,一旦他發現我對他有這種超越朋友的想法,他會毫不猶疑將我從其生活徹底排除。畢竟他朋友多的是,也不差我一個。
 
這種矛盾的心態,確實令我那段時間在Howard和George以致籃球隊隊友的面前,顯得奇怪。
 
經歷一個完全不在狀態的三小時常規練習後,我以身體不適為藉口推卻隊友們的晚飯邀請,而且訓練完結後,直接回宿舍,將獨處時間拉到最長。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獨自看著電話,望著這一個多月和Howard之間的對話和合照,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痛。
 


就在那晚,我突然在想:「李俊亨你做緊咩呀?鍾意一個人啫,做咩搞到自己咁慘?」
 
恰巧,在這個時候,我中學的摯友Ben傳來了一個訊息:「喂,星期日食唔食飯呀?」
 
Ben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而即使我們升了不同的大學,他總會定期約我吃飯,交換近況。
 
我:「好呀,我到時都有啲嘢想同你講」
Ben:「有咩唔可以而家講?」
我:「er…唔知點開口」
Ben:「好認真咁喎」


我:「嗯,到時同你講」
Ben:「哦,好啦,只要唔好同我講你有絕症得返幾個月命,或者你其實鍾意咗我好耐,就OK啦。」還加幾個大笑emoji。
 
我沒有回應,但對他的想像力深感佩服。雖然猜不中,但不遠矣。
 
此時,George在他、Howard和我三人的WhatsApp群組傳了一句:「Kyle你點呀?使唔使我哋嚟睇下你?」
 
看來他也看到我正在上線,我沒有不回覆的理由。
 
我:「休息多一兩日就OK,唔使上嚟啦,我準備瞓啦」然後,再補多一句:「有心」加幾個合十emoji,就放下電話,關燈睡覺。


 
很快到星期日,約了Ben在中學附近的餐廳晚飯,一如以往都是討論著各自的大學校園生活,和以往在中學時的生活點滴。
 
Ben是唯一一個中學六年均和我同班的同學,但初中的時候和他幾乎沒有交集。初中時,我和他兩人性格和興趣也大相逕庭,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對課外活動沒有興趣,人緣普通,沒有太多交心朋友(但也沒怎和人交惡);Ben卻花盡所有時間在課外活動身上,包括中樂團、籃球隊、排球隊、長跑隊以致圖書館館理員都做過,而且人緣極佳,很像全級都是他的好兄弟。
 
到中三下學期,班主任安排他坐我身旁,我們才真正「認識」。起初我覺得Ben也是跟其他曾坐我旁邊的同學一樣,希望我能在課業和測驗幫得到他們而「討好」我;但後來,我發現其實他與其他人不同,不是只有在需要時才找我,還積極地拉我去他的圈子中,當中包括打籃球,令我由一個接近不做運動的小宅男,慢慢變成一個籃球健將。
 
到中四,在他慫恿下我加入了籃球校隊,慢慢開拓了中學的社交圈子。由認識了他開始,我的中學生活添上了色彩,除了在班上亦有一群好友,及後成為DSE一同溫習的伙伴外,籃球隊的日子亦成為中學生涯難忘的回憶,包括在中五首度打入學屆四強。
 
如果沒有在中三認識到Ben,或許到現在我仍是那個只會讀書的毒男。
 
當晚飯接近尾聲時,Ben問我:「喂,你係咪有嘢想同我講?」
 
其實整晚我都在遊花園,即使明明是我自己提出要跟他說這件事,但發現原來這事情要開口說出來也需要點勇氣。
 


我深呼吸一下,低聲說:「我想講,我鍾意咗…一個人。」
Ben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下?」
我再低聲說:「係一個..男仔。」
 
然後,我們沉默了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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