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的貓》: 《六》。上『你可恥！』

凌因和巫千緒在入門處點名後，走進昏暗的演講廳內。凌因一邊掃視廳內的人們，一邊拍打著手中的書本。

『她會不會因為沒有書，直接不來了啊？』

『你以為人家是你啊，嫌書貴就直接不上課了？』

巫千緒一邊說著『真是的』，一邊幫忙尋找阿雪的蹤影，擰著頭向四處張望。

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巫千緒用八隻手指蓋在自己嘴巴上，從指縫裡漏出一句，『你看最後那排......』

凌因微微揚起頭，朝巫千緒的視線看去，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找到阿雪了。

阿雪正坐在演講廳最高處後排角落的位置，方圓兩三米都沒有人。

天花板上微暗的燈光照射出她巴掌般小的臉部輪廓，眼鼻口下有深深的陰影，酷似恐怖電影的場景。





凌因覺得阿雪那張目無表情的臉，在此時看起來十分搞笑，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她走上樓梯，往阿雪走去。巫千緒看了，緊隨其後。

阿雪本來望著什麼都沒有的螢幕發呆，但當她看到兩個女生往自己走過來的時候，立刻滿臉錯愕。

『我們又見面了！』

凌因在阿雪身旁的空凳坐下。





『哦對了，這裡沒有人吧？』凌因後知後覺地問。

『......沒有。』阿雪合上嘴唇，搖了搖頭。

『這個給你的！』

凌因將書放在阿雪的摺式小桌上，自覺很有成就感而開心得吃吃笑。

『至於那本童話，我不太肯定是不是你要的，所以沒有借。』

阿雪看著書本，又愣了愣。

過了一會，她有些尷尬地說：『我有書了......』

『啊？？？』





凌因因為驚訝而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老大。

『看啊，你這個笨蛋。』巫千緒啐了一句。

她本來就對這個白雪公主沒有什麼好感，此刻心裡更是升起一絲厭惡。

她就不能做做樣子，接受人家的好意嗎？

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她還是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臉部表情。

凌因倒沒什麼不開心的。她把臉湊近阿雪問道：『這個，買的吧？』

『嗯。』阿雪從背包內取出和桌上一摸一樣的書。





『多少錢啊？』

『六十四。』

『這麼便宜！在哪裡買的？』

『二手書店。』

『啊......我倒是沒有想過可以在二手店買呢......』凌因有點失落地撫摸著褪色的書面。

『早知就不要求那隻申子林幫我借書了，這下我還欠他一餐飯啊......』

凌因扁著嘴巴，覺得自己虧了大本。

『不好意思......』阿雪彎腰以示歉意。





『哎呀，』凌因咧開嘴，大動作地揮手，『這又不是你的錯。』

巫千緒將頭擰去沒人的一邊，翻了個白眼。

這時，演講廳內響起高音頻的尖銳聲音。

『喂喂......試咪試咪，咳咳......各位同學，請儘快......坐好......』

光頭教授正在調整自己的麥克風。

『不要浪費......你我寶貴的時間。上次......我有提過，讓同學......將這本書帶來......』

螢幕上出現折騰了凌因一番的書，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此書的同學......現在可以離開......』麥克風再度傳來刺耳的音頻，『我會當你們缺席......』

凌因前排的同學們低頭竊竊私語。

『他以為這樣說，我們就會乖乖走了嗎？』

『你白痴！』

『不要以為可以......裝神弄鬼，』光頭教授的港式英文發音在演講廳裡迴盪，『我會在下課的時候......站在門口......檢查你們的書。』

『哇！還有這樣的！』

『你賤格！』

剛才兩個學生邊低聲咒罵著教授，邊站起來，向走廊移動。與此同時，不少同學都不情願地陸續站起。一時之間，大廳裡充斥著低沈又密集的埋怨聲，然而台上的教授卻不以為然。

『好了，有帶書的同學......我們可以開始上課......請打開......書本的第一頁......』

『該死的光頭佬，活該就只有那麼幾條頭髮！』凌因咬牙切齒。

『呃？他有頭髮嗎？我可是一條都看不見。』

巫千緒撇了撇嘴，用手梳著自己的蜜糖色的長曲髮。

『有啦！你看他在燈光下走的時候，頭上會有那麼數條發光的物體在移動。』

『是嗎......』

巫千緒瞟了一眼那顆閃亮的光頭，沒有多少興趣去研究。反倒是阿雪聽了凌因的話後，全神貫注地盯著教授頭頂的空氣......果然有一絲絲光芒隨他腳步移動在閃亮的頭皮上飄移。

『阿雪看到嗎？』

凌因看著阿雪問道，阿雪瞬間收回視線，目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呃？那就只有我看到咯？』

凌因瞇著眼繼續盯著教授，長長的眼睫毛不停地抖動。

『原來我這麼厲害啊？！』

巫千緒捏起凌因的臉，扯著那團肉左右搖了搖，『你不要這麼不知廉恥好嗎？』

『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奇才......你可恥！』

阿雪看著凌因那個無比認真的表情，嘴角不知不覺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