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跳樓吧少女】

如果你望出窗外,發現有人正準備從天台一躍而下,你會有什麼反應呢?

性格乖巧的陳立草,在全家人的面前衝口而出:「哇屌,唔撚係呀。」

他的母親放下碗筷,一臉凝重地問他,「發生咩事呀?做咩咁講嘢?」她的語氣好像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立草沒有理會母親的質問,而是被剛才見到的畫面嚇到愣在原地。



一名女生,風雨交加下站在對面街的天台,然後一腳踏空,跳下去。

他揉一揉眼睛,竟發現女生停住在跳下去的前一刻。

強風吹倒街邊的樹木和路燈,而她亦搖搖欲墜,看似隨時會從天台掉下來。

陳立草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衝出去救人。他連忙在抽屜裏找出雨傘,匆匆地穿上拖鞋並準備奪門而出之際,他的母親上前攔住了他。

「出面橫風橫雨,做咩出去?」



陳立草指向對面街的唐樓,一口氣說:「你見唔到有人跳樓㗎咩?我要即刻去救佢。」

「你打999咪得囉,點解要自己出去呀?仲有呀你頭先做咩講粗口呀?又唔理媽咪講嘅嘢,你平時唔會咁唔聽話喎。」

「警察嚟到佢可能已經跳咗落去啦,更何況警察根本就唔會聽電話,你唔係唔知㗎!我冇時間同你講啦,你畀我出去喇,我返嚟再同你講!」

「講咩呀你?我唔想同你講政治,我淨係想你安全咋,出面仲打緊風...」

陳立草沒有再回答她,他推開母親的手,衝了出去。



離開升降機大堂後,陳立草每走出一步,每滴雨水都像細針般刺在他的身上,他手上的雨傘根本無力抵抗四方來襲的狂風,。

眼見是紅燈,甚少違反交通規則的他在紅綠燈前停下來,靜候幾秒後,卻發現根本沒有車會經過,便繼續往唐樓方向奔跑。

幸好唐樓的大門沒有鎖上,只需要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他接著拾級而上,直達天台。

當陳立草終於到達天台,打開防火門後發現她仍站天台邊緣,他也不管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直奔到她身後,並把她從天台邊拉下來。

她的身軀如無意識般向後倒下來,陳立草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因而雙雙倒在地上。

倒下來的衝擊力並沒有讓醒她來,但陳立草意會到自己正被一名女生壓倒在地上。他倆的衣服被雨水淋濕後變得些許透明,且兩人此刻正疊在一起,令陳立草知道要趕緊站起來。

不過即使陳立草知道要離開,他們如此尷尬的位置,也讓他動彈不已。

「妳...妳可唔可以自己起一起身,因為我怕我起身就會整親你。」雖然陳立草和她是兒時玩伴,但此刻的他不知所措,頓然口吃起來。



他在心中默念一二三,但是她依然沒有反應,雨勢漸大,風勢越急之下,陳立草略帶抱歉地說:「我哋咁樣落去都唔係辦法,我慢慢褪出嚟,你唔好郁啦咁。」

陳立草伸出左手,並用右手一點一點地將她推向自己的左手邊,小心翼翼地確保她的頭在自己的手臂上而非落在地上。

當她平躺在地上,陳立草也終於鬆一口氣。不過陳立草仍不敢直視她,怕令接下來的場面更加尷尬。

「其實都幾大雨,不如我哋入一入去後樓梯度坐啦。」

她仍舊沒有反應,陳立草唯有轉頭看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們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但雨大到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他抹掉臉上的雨水卻因為雨一直下,所以怎樣也抹不掉。

在朦朧夜雨裏,陳立草單靠她臉上的輪廓,便認出她是學校的師姐,裘若晴。

因為她不只是自己認識的人,更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陳立草才會不顧一切地朝著她奔跑,絕不希望她在自己的眼前逝去。



他和裘若晴肩並肩躺在地上,這便是陳立草朝思暮想能與她的距離。連綿不絕的大雨,不容許陳立草繼續享受此刻的快樂,他伸出手指到她的鼻孔下,測試她還有沒有呼吸。

「奇怪啦,佢明明有呼吸㗎,但點解目光呆滯,又唔理我?」

陳立草內心有著無數的問題,但他管不了這些,他將裘若晴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膊上,攙扶著她並把她放在後樓梯級上。

她那空洞的眼神,端正得有點異常的坐姿,讓陳立草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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