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並不是不認識那頭母牛的,當牠看見那頭母牛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牠腦中零散的記憶碎片頓時拼湊在一起,牠的記憶也漸漸回來了,牠記起那年冬天發生的事,記起自己第一次出走農場時的情形。

那年是阿偉剛踏入六歲的一年,那年的冬天寒風刺骨,天氣乾燥得令人皮癢難耐,方龍天的農場也沒有運作,因為他知道沒有一種農作物能承受著這種天氣而茁壯成長的,所以每到冬天,方龍天就會把農地擱置在一邊,乘著季節所帶來的閑暇,專心在家裡休養生息,一切就只能等待冬天完結,方才可以重新投入工作。

而阿偉當然也是無所事事了,牠在方龍天的屋外靜靜地坐著,依偎著身旁的一個小小的暖爐,儘管香港的冬天並不會冷得滴水成冰,不過對於牠來說,當野外的寒風迎面吹上來時,那感覺也不見得那麼好受,所以牠並不想離開暖爐半點距離,牠只想呆在這裡,待到方文樂整理好牛舍後,便匆匆走進裡頭取暖。

阿偉打了個呵欠,沒有工作的時間實在太過沉悶,牠覺得自己的精力都無法揮霍出來,牠覺得自己的肌肉彷彿因為沒有工作而開始萎縮,也對自己無處發洩的情況感到有點不耐煩,牠那足以拉上一整天犁的無窮力量如今彷彿被某種咒語封印著般,令牠心癢難搔的。

最後牠還是決定站起來,雖然牠不想離開暖爐半步,可是那種無形的咒語在牠的心中佔了更大的厭惡,所以牠決定要揮霍一下多餘的精力,牠走出空無一物的農地裡,毫無目的開始一股勁地跑來跑去,正當牠跑了近五分鐘時,牠看見農場外有一頭母牛獨自地顫抖,阿偉停下腳步,與那頭母牛對望了近一分鐘。





阿偉被母牛深深吸引著,牠覺得眼前的母牛有種奇妙的吸引力,牠當刻也不知為何,牠很想與那頭母牛進行親密的接觸,於是牠一步一步地向母牛前進,卻沒有發覺自己離開農場越來越遠。然後,那頭母牛突然背向阿偉,獨自一人往野外走去,阿偉見狀馬上追上去,牠早已忘記了自己是農場的一員,身後的農場在這刻與牠再沒有任何關係,牠就這樣第一次走出了方龍天的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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