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
窗外下起了暴雨,知名媒體重複擴播著,某某世紀巨風即將的來臨。
孤兒院內的門窗都被施加上交叉式的特殊封條,修女們進進出出地在準備著。
而孩子們則都躲進了房間,睡的睡打鬧的打鬧,害怕的便用被窩包裹著。
「靈均哥哥,你這是要準備要離開了嗎?」冬菇頭銀髮的小女孩,抱著被褥看著靈均把東西窒進背包。
這是靈均孿生的妹妹,唯一的心靈依靠。
「玲兒,風要來啦!如果他一直都在,就絕不會放任不管。對不起,玲兒。哥哥必需要離開這裡。放心吧,將來我一定會回來找妳啲。」靈均輕輕靠近,吻在玲兒的額上。
玲兒流著噴嚏哭著淚地放開了被褥,縱身抱緊靈均。
「為什麼!留在這裡不好嗎?玲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連哥哥也不要玲兒了。」
父母的離去,玲兒心中一直緊緊於懷,那雙彷彿能擋下一切的背影,就只能在回憶的世界裡頭存活。




靈均眼眶泛紅強忍著淚,柔柔地推開玲兒,玲兒隨即握著靈均的襯衫尾。
心中明白到此刻的自己有多麼弱少的靈均,回想起那件讓父母不惜犧牲的事情,他也就只能用以同樣最簡單愚蠢的方法,去給予玲兒最好的保護。
如若,沒有發現父親的信,也許⋯⋯
「沒有,玲兒一直都很乖很懂事。之後也要好好聽修女姨姨的話。等哥哥回來,再給玲兒送來許多好食好看的。哥哥承諾,一定會回來找妳!」靈均沒有勇氣回頭望向玲兒,就只能用手輕輕掃開握緊襯衫的手。
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偷偷離開孤兒院,恐怕要等到成年也不見得有多少次,這突如其來的-世紀巨風。

在孤兒院內亂得一團忙碌的時候,靈均利用圍牆的破開的狗洞,便偷偷地爬行逃跑了出去。
向著前方不停奔跑的靈均,胡亂漫無目地四處打轉,隨著山路小徑,隨著孤兒院的反方向,心中則堅信地賭著,「風」並不會離他而去。
暴雨就這般,如同花灑龍頭噴射的斜打落在靈均的身上,不久更開始括起風暴。
逆著風,孩童的身軀顯然並沒有意志般的堅定,一轉眼便使雙眼沉寂於深黑之中。




====

「啊⋯⋯這裡是?」再次打開眼簾的靈均,只見自己身處在純白色的房間內。
白色的碎花牆紙、白色的床墊被鋪、白色的衣櫃桌椅。
「好鬼異。我死掉了嗎?」還未弄清狀況的靈均,自然反應地縮身坐著,眼光望去四週,便投放在唯一的黑色背包。
正要伸手拿回自己的背包時,額頭便被狠狠地拍打了一下!
「你說誰的房間鬼異啦?要我說,你這小傻瓜才是奇怪。人還小豆丁似,怎麼就自己跑出來?」菱風一直曲著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探頭探腦若有所思般的靈均。
自從詩集那事後,靈均便有數個月再沒有感受到風的存在。
「痛!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父親⋯⋯」靈均知道「他」的存在後,便喚起心中那種熟悉的懷念,興奮著躍得想把許多許多的話說出。
可並沒有把話說完,便被打斷了。




「為什麼要掉下玲兒?你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出來很危險嗎!我這就送你回去。」帶點冷淡怪責的語氣,使靈均頓時說不出半句,語窒了幾許。
「只要我不在,玲兒才會絕對安全吧?」靈均的雙眼空洞得彷彿在看向遠方,沒有任何一處焦點。
「父親所設立的結界,就一定絕對安全嗎?只要我成為他們所追逐的目標,那麼就不會再有人去尋找玲兒的存在。」此刻的靈均,冷靜得使人害怕,毫不像一個小孩能想得出所說。
(這小子,就像當年師傅一樣⋯⋯)菱風暗自想著,心頭卻滲著一種酸澀難受。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師傅想的只是暗地裡保護你們,給予你們一個正常安定的地方與童年,而不是帶著驚恐四處飄泊。」情不自禁下,菱風也脫掉了平日戲笑打鬧的面具,認真起來地說著。
靈均想了想,毫不猶豫地從背包拿出那封黏貼得四不像般,免強能看得見文字的信。「風子,帶我離開這裡吧。我需要變成足夠保護玲兒的力量,在此之前⋯⋯也許不安與驚恐,更能使我快速成長。」
菱風驚訝著眼前的這個小孩。心中卻知道,這刻再說上什麼,也不會改變得到靈均的決心。
「收起它,不要再拿出來給別人看見。等你這燒退了睡多回,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傻小子。」信在半空中,被摺疊回正方形的模樣,緩緩飄回背包裡。
而被鋪就像被施展了魔法,慢慢包裹著靈均推臥回床上。燈與門也像得悉般,相繼關上。
菱風並沒有看過那一封信,也許是刻意想把潘朵拉的盒子收藏於內心,不再輕易被喚醒。
出了房間,拿著奶泡在咖啡機前拉出了一杯心形的白咖啡,若有所思地一小口淺嘗著。
(師傅,菱風應該怎麼做⋯⋯)
====

(該怎麼做,妳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嗎?)




黑夜,無盡的黑暗,彷彿世界只剩下恐懼。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完完全全地被孤立於一角。
此刻除了聲音外,就像一切都被人奪去了。
「師傅!」菱風的心瞬間方寸大亂,驚恐夾著求救般地大吶了出來。
就在聲音落下的一刻,有過千道幼小的光束,四方八面地襲向菱風。
菱風的眼前只見一道黑色的背影,遮蓋著那千道會集得使人睜不開眼的強光,鼻咽傳入來淡淡燒焦的氣味。
錯愕得跌倒在地上的菱風,淚水便止不住的如開水流出。
耳膜像被硬物倒窒著這般,頭腦晃晃,就只聽見迷迷糊糊的震動。
「走!別回頭的一直跑!」好像是震動著這樣的字句。
菱風的思緒,已經完全跟不上身軀的反應。反射動作便化作成烈風,一直在黑暗與光線間穿梭,向著同一方向地不停地逃跑著。
心中卻如此喚著,一把熟悉的聲音。
(該怎麼做,妳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嗎?)
====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