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搵到未啊…」在漆黑一片的禮堂後台,擺放著運動及話劇用品的儲物室中本來應是寂靜無聲,唯獨有提著電筒的二人在匆匆忙忙,四處翻找著發出聲響。在張諾宜找得滿頭大汗之際,一個乒乓球從紙皮箱中滑了出來,張諾宜急忙轉身撿回。
 
朦朧之間,張諾宜把電筒的光線從紙箱轉移至前方仔細地看清楚—「葉喬生你係咪唔駛做啊而家!!」本在偷懶的葉喬生嚇得彈了起來,張諾宜的咆哮更是震響了整間儲物室,連牆上的畫架也搖搖欲墮。此時,急促的腳步聲也逐漸迫近—
 
「喂—做咩架你地係!」聽到人聲而急忙跑來的保安趕至門前,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裡面二人大聲斥喝。「大獲—」張諾宜和葉喬生心知不妙,在電光火石之間葉喬生靈機一轉,拿起旁邊紙箱中載著話劇組一件厚重的紅披風,向前一把裹住了保安的頭,就在保安的視線盡被擋住後,葉喬生馬上拉著張諾宜的手往門口衝出去,「走啊!」
 
急速的腳步下,張諾宜回頭看保安被地上的雜物滑倒的模糊畫面,瞇著眼睛。二人跑至校門前,葉喬生急忙按下校門近日更新的密碼,氣喘吁吁的逃出了學校。
 
「你老味學人玩橡筋….邊有人玩橡筋玩到彈飛人地副眼鏡?而家好啦,搵又搵唔到,今次我點番屋企啊!」張諾宜上氣不接下氣地斥責面前的葉喬生,因為忙著找遺失了的眼鏡留校至七點,天色已經入黑。
 




「咁夜,我緊係送埋你番屋企啦,sorry囉哈哈。」葉喬生摸著後腦幼稚的笑著,似乎還在回味剛才彈飛了張諾宜眼鏡的爆笑畫面。然而—
 
就在這刻,傍晚的微風輕輕吹過,掠過張諾宜的髮絲,她的臉頰隨著怒火和方才劇烈的跑動而泛上一片嫩紅,葉喬生第一次看見她不戴眼鏡的樣子,以前卻從不覺得她生氣的模樣竟這般可愛,一時愣住了神。
 
「咁仲唔行?激死人。」張諾宜小聲喃喃著,明明已經十八歲,此刻仍像極了一個小孩子。
 
葉喬生回過神來,嘴角揚上微微一笑,手輕輕提起想撫她的臉頰,卻馬上轉移方向,扳緊手指彈了她的額頭,「而家咪行囉,衰妹—」馬上轉身就跑。
 
張諾宜被突然的彈指不勝防,馬上追了上去,兩人展開激烈的追逐戰,秋風起的傍晚,寂寥人少的街上卻充斥著二人歡樂的笑聲。
    




兩人的緣份,便從上一代說起。葉喬生和張諾宜的母親自中學開始便是好朋友,關係親密得形影不離,在彼此的婚禮中哭得一臉鼻涕,又在彼此懷孕時互相照顧。後來更成立了一個基金,雙方定期儲錢以達成彼此的約定。終於在張諾宜出生的前兩年,葉喬生先來到了這個世界,後來兩人更是青梅竹馬,像他們的母親一樣形影不離。
 
但是葉喬生性格好動,只會埋頭專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身兼學校所有的運動校隊的名將,因此荒廢學業留了兩年級,才會變成後來與張諾宜同班。上學回家更是朝夕相對,雖然兩人的友情深厚,但從來不曾有越軌的主意,雙方也經歷各自有伴侶,直至各自失戀,最後也剩下彼此陪伴著大家。
 
而這兩人就像兩塊缺裂的碎石,拼湊在一起卻能完整。葉喬生的爽快填補了張諾宜如蝸牛般慢熱的缺口,同時張諾宜的簡單真誠亦溫暖了葉喬生心裡深處的孤獨。
  
然而,世上所有事物也會過期,自然這段珍貴而純樸的關係也將面臨變質的一天。
 
一切,就始於這個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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