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隊帶人去把城牆前清空,再將屍體放置到大前方堆起,阻礙魔物進攻。」
「第二隊協助工匠隊修補城牆。」
「第三隊去兩側高崖處設置簡易防禦措施,這次飛行魔物來的很多,動作快!」
「剩下的人緊守岡位,那些遊蕩者也在城內,你們不是能決定一切的強者,但是比任何人都來的重要,不要忘了自已的責任!」

維沙站在城頭大聲高喝著,零亂短髮蓬鬆,下巴處因連日激烈攻防鬍渣片片,左手還包著繃帶,右手柱著拐杖,但臉上毫無退縮之意,就算魔物潮如何龐大、情況如何危急,他也不會放棄,這裡是他的家,還有人等著他回去。

「是,團長!!」士兵同樣激昂高聲道,響徹城內的雄渾回音令民眾們安心不少,什麼樣的長官就會帶出什麼樣的兵,這也是維沙可以不到四十當上「死亡要塞」守備團長原因。

見士兵仍是精神抖擻,維沙內心擔憂也減輕不少,但他隨即表情陰沈,向身旁親衛道「你們也清楚城主的計畫,現在帶一小隊去城主府內機密庫房,那裡會有人引領,將魔機具小心運出來別讓人發現,送到指定的地方,了解嗎!」三名親衛同樣表情凝重回道了解,陰影一族開發出來的這東西缺乏穩定性,但威力十分恐怖,稍有差錯就是與魔物一同城毀人亡。





分頭行動後城頭處終於清淨,剩下了他和在岡位上的士兵,只有涼寒季的最北方,在這漸冷趨寒時刻天陽照耀更顯得暖心,令人不由心生嚮往上方蔚藍淨無的天空,而往下看卻是充滿血汙惡臭,舉目望去城外皆是各種慘不忍睹屍體,宛如人間煉獄般的現實,維沙心中一陣感觸,微不可知的嘆了口氣,看向遠方清藍血紅交錯的天際線,輕輕道「收獲祭...也快到了吧。」

相比伊斯蘭達城軍士和人民的積極努力,在城內左方平日軍隊駐紮訓練處,一層又一層的重兵正警戒著,因為湧入大量遊蕩者,獄所容不下這麼多罪犯,就將這裡當作臨時監獄,同時將人分散監控怕對方有所圖謀。

此時在經過特殊處理暗不見日寒冷的獄所內,傳來了聲音「媽的,外面那些軟綿綿的錢袋真的守的住嗎?倒不如讓我們出去幫忙防守。」

一名長髮渾身髒亂大漢無聊吼叫著,比任何人都長時間活在野外的他們,最清楚不過這次大魔物潮是如何恐怖,相比那些總是被他們輕易劫殺擄掠的目標,實在沒什麼信心。

「白癡,多用點腦子,你以為那個精明的嚙鼠族城主會傻到放我們出來嗎!?難怪你在罪惡之城混不下去。」另一名較瘦小屈膝環抱的男子不客氣開罵,不少人聽到都跟著怪笑起來,左一句右一句調侃諷刺好不爽快,比起伊斯蘭達城的珍惜重視生命未來,他們更享受當下快意生活。





「你說什麼!!像女人一樣噁心彆扭的家夥,老子早就看你不爽,帶那什麼破隊伍,連個大型車隊都沒搶過一次,要不是這次大魔物潮出現,那天碰到時我早就滅了你!」長髮大漢怒極咆嘯著,身上弗拉枷鎖和鐵練也被拉的「喀啦」作響,其他看戲的人聽了更是大叫起鬨,全部人唯恐天下不亂。

「行呀,沒長腦的蟲子,我就在這裡,來滅了我,滅了我呀!我好怕怕喔,哈哈哈!!」更加尖銳揶揄話一出,刺激長髮大漢更是怒不可抑的掙扎吼叫起來,與瘦小男子開始精彩對罵著,旁觀犯人們也興奮到了極點,一時間獄所內鬧聲震天,簡直要把整個地方掀了過來。

守備士兵們進來看到就是眼前這番光景,魔物攻城的重壓加上平日遊蕩者的惡行,又見他們如此肆無忌憚模樣,心中積鬱已久怒火爆發那裡還忍的住,手上長槍倒轉過來像瘋了似的不斷毆打這些罪犯,打到他們出血、打到他們求饒也停不下手,士兵們不了解,為什麼要讓這些吸血蟲進城,犯罪者死在魔物潮中是罪有應得!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不然事後維沙團長發現不好交待。」帶頭士兵率先恢復冷靜,他也殺紅了眼,直到長槍擊碎一人腿骨,清脆響亮聲音才驚醒他,但此刻獄所內大部份犯人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有的人甚至不會動彈,在弗拉枷鎖銬住情況下,遊蕩者也就不過比普通人強壯些。

「嘿嘿,你媽媽的,有種就打死我,沒在外面被吃掉,被你們這些錢包袋子打死也不錯,這就是那個狗屁聖國說的贖罪吧,所以我也可以進入冥神國度囉,哈哈哈..咳!咳,,,爽!!」長髮大漢才笑出聲,胸口傳來忍不住的嘔血感,剛才士兵對他下手最不留情。





士兵們聽了拿起長槍又要暴打一番,帶頭士兵連忙制止,他算是了解了,這些遊蕩者根本就不是與自已活在相同世界,他們對生命無可留戀,過著毫無法規拘束生活,所以能夠為了一已之私不顧一切犯下令人髮指惡行,視深重罪孽如無物的活下去。

他正色對長髮大漢道「能不能進入冥神國度我不知道,但我確定你們會帶著世上無數最惡毒的詛咒死去,永生永世!」說完便帶著其他士兵離開,這些遊蕩者已經沒救了,就算大魔物潮過後不殺他們,也會被押送去智慧同盟的拓荒隊,那是另一個死亡率不亞於「死亡要塞」的地方。

冷冽話語如陰風刮進每個遊蕩者心裡,不知是鬧累還是被打的受不了,一時間獄所內無人應聲,就連長髮大漢都安靜下來,「蠢貨...害怕死後進不了冥...神國度嗎?」瘦小男子率先發聲,虛弱斷續的聲音顯示也受傷不輕。

「.....哼!屁大點地方,不進就不進,死後繼續當個遊蕩亡靈也不錯,搞不好還可以在幽林地那裡繼續過消遙生活,哈哈!」有些開心、有些豁出去但更是充滿蕭索的聲音回答著。

長髮大漢清楚自已做過什麼事,活在城牆內的人定義這為犯罪,他不知道神是遵循什麼規則判別,但他活在的世界稱這為弱肉強食、為自由!若是神判他有錯,那魔物又該如何算呢?牠們只會更加兇狠無情,殘害任何看見的非我族類,他見的可是足夠多了。

不管是生來成為遊蕩者,還是犯下罪過逃亡而成為遊蕩者的人,他們各有自已的想法和堅持,城牆內的人永遠不會了解,雙方間對立如同那道城牆是必然的。

瘦小男子聞言也沈默下來,他的故事只會更曲折離奇,以前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成為遊蕩者,而且還是被關在這種地方。





突然,一陣難聽低嗚詭笑傳來,陰陰寒寒的似要滲入人心,長髮大漢皺眉不爽喝道「誰他媽笑的這麼難聽呀!」才說完胸口又一陣疼痛,這讓他更加不滿,打算給那家夥一點好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是力量大者私自決定一切,用自已的規矩、作法強硬套在別人身上,稍有不從就是罪惡、犯人、該掃去的汙穢!!弱勢和少數族群總是犧牲者,什麼狗屁神和宗教,若祂真的存在,我們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陰沈聲音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叫吼起來,偏激言論讓眾人一時也接不上話。

似是很滿意遊蕩者們的反應,陰沈聲音隨即又道「所以靠那些神和傀儡是沒用的,掌權者不過是利用衪來控制大部份人,我們只能靠自已,打破現有的一切,對抗魔物、對抗壓迫我們的人、對抗整個大陸!!」

瘦小男子聞言挑眉不屑哼聲道「這倒不是白癡,是個瘋子了,法規制度的存在是為了讓團體生活有更好循環,就算是我們,野外也約束遊蕩者的自然法則在,你以為你是誰,睜大眼精吧,你現在還被銬著呢!!」

這番對話聽的有些人一頭霧水,長髮大漢就是其中之一,對他來說生活就是生活那來這麼多道理,他怎麼都不知道做遊蕩者還有什麼自然法則,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著,那個噁心家夥看來是有受過教育,這樣家夥他的團裡曾有過幾個,雖然不算出色,但帶來的見識和想法很有不同,其實他還蠻佩服這類人的。

陰沈聲音先是不說話,然後再度詭異嘻聲低笑,搞的長髮大漢渾身不舒服很是不開心,正要罵人時,陰沈聲音先道「真的有心,什麼事做不成?什麼地方去不了?這些枷鎖又怎麼銬的住我。」

眾人聞言大驚,弗拉石做的枷鎖可是能吸收各種能量,他要如何解開?瘦小男子第一個不信道「喔?那你解開試試,只要你行,幫我們解開,我馬上帶著部下加入你。」其他人也連忙跟著附和。

沈默了會,陰沈聲音才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吧,等待最好時機來臨,然後就能跨出第一步,完成偉大的夢想,哈哈哈哈!!」說到後來他已是瘋狂大笑出聲,刺耳擾心的聲音迴盪牢裡。





但這次沒有人再制止他,就算是個瘋子,至少是一線生機,讓城內人去對付魔物潮攻擊,他們只要趁隙逃出,又可以再度逍遙野外,至於瘋子的夢想,還是讓他自已去實現的好。

相比外頭天陽暖光,牢內烏黑潮溼地方,在這不知道處,悄然滋生著各種陰暗,長髮大漢、瘦小男子、陰沈聲音和其餘人各有各的打算,他們是最北方兇惡的遊蕩者,生命的道路不管如何崎嶇,只要有機會,他們就要牢牢掌握在自已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