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十幾天,五人合作接連破了數個汙穢區域,但越接近中心,妖魔鬼怪強度越是增加,其中兇險更添,整個消滅委託進行速度也跟著慢下來,好在瀨戶滝野對眾人印象改觀,發揮偵察作用盡力幫忙,為狩魔小隊規避不少麻煩和節省氣力,在團隊合作下,終於來到竹野領最後的黑暗結界。

不過入幕眼前景像,卻令五人大大皺眉擔心,外圍原本就波動連連的漆黑瘴氣,已開始化為惡形鬼臉不斷咆嘯尖吼,感染擴張是以肉眼可見速度展開,附近大地枯裂、草木灰化,就連天空也被遮斷無光,附近生靈一碰觸就立即妖魔化,連抵抗掙扎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還不時向狩魔小隊衝擊而來,情況糟糕之嚴重令人心情沈鬱。

「這已經不是一般等級的汙穢了,其中必定有禍荒存在,需要國家幫助,或其他狩魔小隊合力祓除,若是單靠我們五人..可能會有很大風險。」與汙穢瘴氣天生相剋對立的佛門神通,傳來了陣陣心驚肉跳感覺,妙法女尼沈聲說出自己判斷。

「....這裡有我,華惡崇不可能再派人過來幫忙了,你們難道就沒有可以求援的地方?陽山道?陰陽寮?東照宮?佛寺?侍屋?..」

雖然不是針對狩魔小隊,但瀨戶滝野開口就透出濃濃不悅,隨著任務進行和汙穢強大,他越來越明瞭,忍寨派自己來執行這項任務的背後用意了,那麼,惡首知道這件事嗎?





「喂!喂!什麼叫這裡有你不可能派其他人過來了,我們可是被要求交出一半報酬的,現在只派你個小夥子幫忙,氣焰還這麼囂張,這就是華惡崇忍寨的做法嗎!」瀨戶滝野的抱怨讓對他本就不喜的近山猛更加火大,這幾天兩人沒少擦槍走火過。

也在氣頭上的瀨戶滝野,聽到近山猛說法同樣火冒三丈,華惡崇從小養他育他,雖然不滿處世方針,但這不礙白忍對華惡崇嚮往忠誠之心,他不發一語,直接抽出腰際兩把小太刀,殺氣凜然怒視著近山猛!

「喔..自知理虧說不過人就要動手了呀,正好!我不爽忍者很久了,今天就教教你們,眼裡不要只有自己,千日櫻國度少了什麼職業都不行,唯獨忍者例外,你們就是群製造動亂,最不被需要的人!」

過激言語如火中投油,燃起熊熊烈焰!暴烈氣氛一觸即發,還沒正式面對最後汙穢就要鬧翻的狩魔小隊,其餘三人連忙安撫雙方,妙法女尼神色凝肅的拉著近山猛到旁邊低語,渡邊藏和佐倉瞳則是很有經驗,早在他們開口時就一左一右靠近瀨戶滝野,不讓白忍衝動出手。

「滝野,別太在意猛大叔說的話,他也只是為了委託在煩惱而已,這幾天有你在,小隊才能好幾次平安無事渡過危險,或是早一步發現問題,你對我們幫助非常大的!」渡邊藏從後方想要拍拍肩膀給予安慰,沒想到對方背後卻像長了眼睛似的,身子微微一側就避開碰觸,讓他有些錯愕。





「藏說的沒錯,滝野別想太多了,不過小隊現在也的確陷入麻煩,這件委託本來就是無人願意接下,才會讓初來的我們接走,所以其它勢力也不會援手,而陽山道又正在與南海道開戰無法分身,這件委託...只能靠小隊團結合作完成了!」

佐倉瞳感受到白忍是真的升起殺意,顯見在瀨戶滝野心中忍寨的重要性,怕對方衝動,她連忙伸手輕抓住他的手臂解釋,這次他倒是沒有閃躲,只是激起更劇烈意念迴盪在心中。

「我..我一定要改變華惡崇,將忍寨從陰忍導向陽忍流派,讓所有厭惡、看不起華惡崇的人不敢再輕忽它!!」

白忍噴發欲出怒氣漸漸消散,渡邊藏心底輕呼口氣,他還真怕兩人打起來要怎麼辦,見情形好轉,他樂天的開口試圖與瀨戶滝野談笑轉變氣氛,雖然對方仍是不語,表面上感覺已是好多了。

但在一旁的佐倉瞳仍微微愁眉不展,閉著雙眼的她,雖然無法徹底明白對方想法,可是那股堅決的強大感情卻是一清二楚,這之中傳來了不好感覺,雖然只活過二十餘年頭,但人心經驗閱歷的豐富讓她明白,過於尖銳執著的想法,往往只會帶來毀滅結果。





另一邊兩人也臉色低沈不語的走回來,剛剛密談中,妙法女尼並沒有做勸解或開導,在戰亂之世,能存活至此年歲的人自有一套處事方法,她相信近山猛明白行為後果,所以只是說出了自己對這次委託背後的擔憂,尤其是在近距離接觸到最後汙穢之時,人為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狩魔小隊五人重新聚合,氣氛卻是別樣怪異,就連一向開朗樂觀的渡邊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事實上,光是面對眼前幾乎成形瘴氣,就已經讓這位年輕武士十分煩惱,不希望見到那一個人出事,以所有人安危為己任,正是他沈重壓力來源,即使這超出了能力範圍,他也不曾想過改變。

「欠你的一命我會還,但在那之後,我會讓你後悔,說出輕侮華惡崇與忍者的話!」率先開口打破靜默的反倒是瀨戶滝野,冷酷神色和堅定言語讓人不會懷疑其中決心。

對決鬥宣言不置可否,近山猛故作掏掏耳朵,滿可不屑回道「忍者忍者,連個忍字都做不到的小夥子,想必也沒被賦予『者』字資格,就憑你也想讓我後悔!?看來華惡崇的人派你來也是別有用意呀。」

即使脾氣暴烈有時總管不住內心衝動,但實際上性格外粗內細,觀察力不下妙法女尼,近山猛很早就察覺華惡崇不對勁,忍者各流派暗中鬥爭激烈,不輸於各道國間的明面戰爭,所以向來很重視自身名譽和信諾,這次卻是派個作風明顯不合格的小夥子來,其中絕對有問題!再結合一路上觀察和妙法女尼所言,他可以確定小隊絕對是踩入泥濘屎堆中,就算僥倖脫身也是一身臭了。

聽到猛大叔又是不客氣諷刺,渡邊藏有些緊張上前要安撫瀨戶滝野,卻被佐倉瞳一把拉住,搖搖頭示意不要插手。

出奇的是瀨戶滝野沒有再像之前那般激動,雖然身體剛開始明顯受到刺激顫動,但隨即又壓抑下來,他緊緊咬住牙關,吞下這次狠狠奚落,因為有個人也同樣曾對他說過類似的話,那是華惡崇裡他最敬重的惡首!

狩魔小隊幾天來因執行委託,強行磨合的裂縫終於在沈重壓力前出現,見關係惡劣至此,妙法女尼有些感慨,原先融治四人不說,佐倉瞳和渡邊藏會相信白忍,那想來他也不是惡劣之人,但人與人之間,卻總是如此難以和平相處。





「...這也就是塵世考驗,習佛為何?排憂解難、成就極樂,但連五人小隊都無能解決紛爭,更不用談中止這亂世之象,看來妙法要走的路還很長,不知當年真佛北行又是如何的一番歷練?想必那是艱苦卓絕,但又讓人痛徹大悟的旅程吧...」

不知不覺中,妙法已喃念起經文,手上柱地的古老鍚杖斑駁無聲,只有天陽照耀下不時閃光,似是與女尼同樣,在遙想著曾經持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