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完全沒有任何交流,只想快點回到去。

來到大廈的門前,從遠處已經見到裡面來回踱步的錄音機,他也察覺到我們回來了,死死的看著我們,我們兩個人,我大概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

還有十幾步之遙錄音機就預先打開了門,「快啲,快啲入嚟啦!」他再瞄了我們身後兩眼,「你兩個點可以畀肥…唔係,展龍自己一個行後邊,重要咁遠都未見佢。」

我們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平日斯文的錄音機突然變得非常不同,「你兩個真係識講笑!點啊,佢匿咗喺邊邊啊,想玩我?得啦,你哋搞到我擔心喇,贏咗喇好未。叫展龍出嚟啦!」





南見狀只是伸手把門關上,錄音機開始意識到這不是一場玩笑。「上到去再話畀我聽到底發生咩事。」進去電梯後,他直接按了31樓。


「叮」電梯門打開,31樓這邊沒有上邊人來人往,更多的是空房間,每日放置著檯櫈,大概是主要用作會議室。

錄音機隨便帶我們走進了一間小房,我們三人坐下來之後只剩少許空間,那空間,容得下展龍。

「我對你哋唔住…我唔知道會變成咁,早知係咁,我唔會畀你哋出去,唔應該要你哋面對啲咁嘅事…」沒有人想要這樣的結果。

「佢有權知道。」南突然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話。





「原本我諗住我哋嘅推測係錯,咁嘅話知道嘅人越少越好。」錄音機添上一句讓我腦袋快要燒掉。

「你哋到底講緊乜嘢?!」我開始按捺不住。

「重置囊,我哋喺商場入邊遇到重置囊。畀佢發現之後我哋逃走,但係展龍畀佢捉到。」除了那不明的名詞之外,南如實陳述。

錄音機聽後嘆了口氣「重置囊…真係,唔怪得上一隊出去嘅人無再返嚟…」

雖然我聽不懂,但我肯定了一件事,「即係你哋一早知?!由我見到便利店入邊無曬物資就知道,明明已經無理由要再入去!你哋一早知呢件事咁危險!點解重要畀展龍去!你兩個有份殺佢!」





「唔可以完全怪我哋,佢聽到有肉食就二話不說應承呢次任務。」我第一次感受到南的無情,不,是冷血。

錄音機示意南停止,「賢,我明白,今次事件對你嚟講好大打擊,對我哋兩個都係。但你要明白一樣嘢,呢個世道,越係有能力嘅,越係唔敢行出嚟,展龍嘅犧牲對我哋全部人嚟講都好重要。」

「重要?!我只係知佢死咗,樓下有邊個會知呢件事?就算知道又有幾多人在意?」我起身大力拍檯。

「你聽我講埋先,唔通你唔想知展龍係畀咩殺死?你唔想知呢個世界真正發生緊咩事?」難得地他今次不再是阻撓我了解世界的真相。

我坐了下來,他繼續說「重置囊,係我哋幫佢起嘅名。佢…我都唔知點樣形容畀你聽,只可以話唔屬於我哋世界嘅生物。」南突然拿出錄影機,害死展龍的另一源頭。「你影到?」

南默默打開錄到的影片,並向我們展示。「嗚…..嘎!」影片中向鏡頭撲來的是一隻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與我在書上所認識的任何一種生物都不相似。

這怪胎沒有眼,臉上就是一張大嘴,一顆顆尖牙長在左右兩旁。連接身體的是大概成年人兩倍長的頸,在錄影的頭幾秒頸上突然無數瓣外皮層展開,隱約見到裡面是紫色的濃液。畫面到這裡就轉向了地板並一直搖擺著,南趕緊把影片關掉。





「係,無錯,好肯定呢隻就係重置囊。咁今次件事真係向住最壞嘅方向發展,一定要話畀晨曦聽。」錄音機喃喃自語。

「咁你哋叫解釋咗?我只係知道我見到隻怪物,你哋一早知道佢存在然後叫展龍去送死!」我無法接受。

「我哋爭你一個解釋。」錄音機開始講出些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肯定沒有人相信的話。「喺好耐以前,人類發展好蓬勃,科技更加係不斷突破。其中有一位科學家不斷研究出好多唔同造福人類嘅嘢,但係慢慢佢沉醉咗喺被萬人讚頌嘅榮譽感當中,佢覺得人一生得一百年左右唔夠。佢全心全意轉去研究點樣延長人嘅生命。但係當時嘅醫療科技,就算佢聯同世界上最頂尖嘅團隊,佢都知道自己喺死之前無辦法完成到呢個偉業。」

「所以佢整咗呢班怪物出嚟?」我打斷。

「唔完全係,我問你一個問題,人嘅死亡最主要係咩造成?」他以問題引導我思考。

「生老病死,一係老死,一係病死。」我不耐煩地答。

「啱一半,正確啲嚟講係時間,人老死係時間造成,病亦都係隨時間惡化。所以咁講,只要延長到自己所擁有嘅時間,就係永生。」他解釋。

錄音機稍作停頓「佢,成功咗,但係為人類招惹嚟咗一場末世。喺呢項科技慢慢發達,越嚟越多人擁有用唔盡嘅生命同時,呢啲…怪物…喺世界各地憑空出現,以人類為食。」





以人類為食,這幾字要講出口我相信對他來說不易,對於站立於食物鏈頂端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易。

「你話憑空出現,點解咁肯定係關佢事?」我不理解。

「以前啲人有佢哋嘅方法求證過,我諗。」他的答案無菱兩可。

「咁點解啲怪物叫重置囊?」我不再深究,他說了算。

「唔係所有怪物都叫重置囊,佢哋有唔同種類,我寧願佢係其他都好過係重置囊…」什麼意思?「我哋唔可以用常人角度理解,但係我而家無咁多時間同你解釋原理。簡單直接啲講,重置囊會霸佔地盤,然後長期匿喺入邊,而佢係可以每隔一段時間重置自身一定範圍內嘅事物去某個時間點。」

「咁…!」我未開始已經被他打斷,「我知你諗乜,無可能。兩個原因,一,由重置囊所重置嘅所有嘢我哋都唔可以強行擾亂。呢個原因我預你一定會同我嘈,所以你聽埋第二先,呢班唔係野獸咁簡單,係有一定智慧,佢重置嘅時間點會揀返佢捉到獵物嗰刻,而你哋走甩咗係唔會被重置。」

簡單而言,展龍是沒法救出來了…嗎?「我哋拎齊架生入去,呢到樓上咁多人,佢智慧高極有限啦?!」





「賢,我好明白你心情,唔單止你失去咗一個同伴,我都無咗個學生。先唔講我哋有無咁多架生,我哋從來唔敢由重置囊手上搶返任何嘢。」

「點解?」

「因為無人知會發生咩事,我哋怕。」他不敢面對我。

「就係你一句怕?嗰條命嚟!如果你係畀人捉咗去食你想唔想人哋嚟救你啊?」我質疑他的想法。

「有時候,少數人嘅犧牲係可以換來多數人嘅安全。」這句話是出自南。

「你呢?要你嚟犧牲又肯唔肯?!」我終於忍不住。

他沉默了片刻,「如果有必要我唔介意,但似乎我生存嘅價值大過死咗去。」

「你咁講咩意思?!即係話展龍就抵死?」





「我無咁嘅意思,你唔好屈我!」他展現了憤怒的一面,「全日你都喺到嘈嚟嘈去,唔好以為我平時好玩得就覺得我可以畀你不斷呼呼喝喝!當你知道世界嘅全貌,我敢講你今日嘅說話一定會收返曬。」

「世界嘅全貌?」

錄音機把這場罵戰畫上終結。「夠喇,你兩個今日都經歷咗太多,攰喇,情緒都唔穩定。返房休息下先,雖然事態嚴重,不過你哋咁樣去見晨曦都無用。我會去做個簡單匯報先,等晨曦聽日再召見你哋。」

晚上我們並沒有分房,但卻一句話都未有講過。我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是我認識多年的死黨。是冷血嗎?我說不出他的轉變,總之就是整個人都不同了。

到底,他有多少秘密隱瞞住我,有多少不能見光的事情?我不敢再想。或許,是我敏感了,或許,我真的需要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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