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血腥彌漫的地方,水聲迴盪在石造的浴室內,浴室中央有着圓形的石浴缸,浴缸四周分佈着八個龍首石像,龍首石像口中分別含着八顆紅瑪瑙,源源不絕的血漿從而湧出。幾節充滿疤痕和燙傷的龍身伴隨着低吟浮出血池。血漿濺起,散落在石地板上,一隻十七八歲的腿踩在地板上,沉穩且尊敬的對血池裡的物體說:「烏冥大人。找到了。」​

  血池裡的物體不知有是否聽見,血面沒有特別躁動,也沒有特別沉寂,只見血池裡的水位緩緩減低,明顯的浮出一個身影。肌肉結實,半身都是被火燒傷過的痕跡,全身有着大大小小的刀傷和抓痕,而其中最嚴重的則是右眼的五條疤痕,由額頭延伸至耳後。​

  男人濕漉漉的坐在池邊,全身上下滴着血珠,看上去三十幾歲。站在石地板上的人沒有在意,熟練的拿起一塊雪白的皮毛披在男人身上。男人沒有說話,沉默了一陣,緩緩開口:「若寒,在哪裡找到。」​

  若寒單膝跪在烏冥大人身邊,不慌不忙的說:「西邊的森林。」​

  烏冥看着血池裡的倒影,思考着甚麼,再緩緩的問:「找到誰。」​





  若寒說:「梨香大人。」​

  就一瞬,巨響在浴室內發出,石造的牆身被打擊成一個人型的深坑,深坑周邊延伸起無數的裂痕和石灰。眼見,烏冥一臂停在若寒原本跪下的位置,而若寒則被打進牆壁內。烏冥從池邊站起,一身祼露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他看着自己剛披上的皮毛沾上石灰,憤怒交雜着不耐煩,再一腳踢向在原本深坑裡的若寒 ,深坑的深度和裂痕又變得更多,甚至開始掉落起大大小小的瓦礫。​

  相比起第一擊,若寒在受第二擊時,傷口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變得更嚴重,有些地方甚至因為血量過多流在地上。若寒不但沒有反抗,甚至害怕身上的血跡會沾染到烏冥。他強忍着疼痛,盡量不讓聲音抖起來說:「烏、烏冥大人息怒,若⋯⋯寒定全力搜尋兩位太子殿下。」​

  烏冥聽見了關鍵字,更氣了,喊了一聲「廢物」又一腳把他踢到旁邊的牆壁。旁邊的牆壁又形成一個新的人型深坑。第三擊,若寒的身體和意識己不受自己控制,黑前時不時閃過黑色的走馬燈,但又很快閃回朦朦朧朧的浴室場景。他吐出更多的鮮血,把最後一點原本潔白的部分也渲染成紅色。​

  烏冥一看,滿是厭棄和憎恨,表情扭曲到極點,甚至不留情的念着:「真髒。」​





  面對這般對待,若寒靠着僅有的意識,撐扶牆壁走到一個地上比較乾淨的地方。他現出五條雪白的狐狸尾巴,手起刀落的砍下其中一條。你問,痛嗎?這對於若寒來說,己經不知道從甚麼時候形成了習慣,也許在別人眼裡是最大的恩寵。他雖然全身都冒着冷汗,皮膚變白,體溫時冷時熱。但還是也小小翼翼的拿着砍好的尾巴,雙手遞上:「烏⋯⋯烏冥大人,是小的不對,請、請換上。」​

  這句話時斷斷續續,聽上去氣虛內弱,聽得烏冥心更煩,無情吼到:「反正沒剩多少,全都砍了吧。」​

  若寒無畏無懼,他的顫抖並不是害怕或者恐懼,而是體溫正在急降,眼前黑色的畫面也開始變長,回答了一聲「⋯⋯是。」,他便一頭栽在地上,再沒起來。​

  寒冰交加的荒嶺,在離冥王殿千里之外,已化身成狐狸形態的若寒被一個身高不到一米,皮膚像是月球表面的地精拖行。拖行期間,潔白無瑕的雪地上,除了一些大大小小,不深不淺的腳印,還有地精拖行時若寒留下的五條血痕和四條沒被血污染過的雪痕,這番景象,只要是天上俯瞰的,都會覺得畫面驚悚無比。​

  穿過一大片枯萎的樹林,地精眼前出現幾個山丘,山丘有大有小,卻頻頻傳出腐臭的味道。一隻地精從山丘方向出來,看見若寒,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許久,問:「哎,兄弟,這隻極品,是甚麼時候丟出來的。」​





  拖着若寒的地精說:「新鮮新鮮的,就傍晚吧。」​

  「哦—兄弟,從哪一個殿丟出來的。」那隻地精搓了搓手,若有所思的問到。​

  拖着若寒的地精左右的看了看,生怕被別人聽見,細聲的說:「兄弟,不瞞你說,是冥王殿!冥王殿出的都是極品,哈哈哈哈。」​

  另一隻地精笑得更開懷了,說:「 要不⋯⋯我們兩分了。」​

  就在這時,山丘裡出現一個比山丘高的身影,他嘴裡含着濃煙,一直向兩隻小地精的方向前進,他落下一步山嗚動盪,再落下一步山丘盡崩。一座座原本屹立在此處的山丘,都隨着一聲豪叫消失:「味道⋯⋯味道⋯⋯好吃的味道⋯⋯」​

  一個比小地精高出二十倍的地精,踩倒了一坐坐屍山,緊緊盯着小地精拖着的東西。​

  「好吃的⋯⋯東西,好吃的⋯⋯東西,給我⋯⋯給我!!!!!!」​

  下一秒,大地精就像拖飢餓了千年,口裡的口水如噴泉噴出,發了瘋奔向兩隻小地精。小地精們見狀,一邊大喊着:「給你給你!不要吃我!」,一邊用生命逃跑。​





  奈何,原本拖着若寒的小地精跑得不夠快,連狐帶精的被大地精死死捉住,而另外一隻地精全力逃跑,頭也不回。大地精捉往了最美的美食,怎麼還會浪費氣力的追只能塞在牙縫裡的東西。他把嘴巴張到最大,生怕美食進不去他的口裡,正要把手裡的東西放進口,小地精的哀求就沒停過:「大人阿,放過我放過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大地精的口水沾上了小地精,小地精更失控的亂叫:「阿!!!!不!!!救命阿!!救命阿!!!!有沒有人來救救我!!!!救救我!!!」​

  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響起,一金一銀的身影把大地精的手腕斷開一半,綠色的血漿噴出,惡臭味瞬間再變得更濃烈。一把清秀的聲音在大地精頭上說:「甚麼阿,是地精。孔孔,你是不是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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