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答應過鍾美嘉一有機會便去找她。結果,在毫無猶豫的情況下,我無視她的測試行為,選擇和在書店巧遇的Stephanie見面。

和鍾美嘉隨時能夠見面,可是久未聯絡的Stephanie不同,這是稀有性的考慮。

我實在是個噁心又虛偽的人。在我口中說出的每一句承諾,都是不會兌現的謊言。

經歷一番自我討厭後,依然無礙我的行動。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做個不折不扣的壞人,連這種負面的情緒都免去,才值得自私!

我的意思是,一個自私的人,該要自私到底。站在兩邊不是人的尷尬位置,比起靠邊站的好人或壞人更為痛苦。





因發現Stephanie的家住在幾街之隔,所以我們乘坐地鐵到附近的西九龍海濱公園晚餐。

對,就是和鍾美嘉牽著手高興地討論著愛情泡菜的地方。跟另一人光明正大地重臨舊地,感覺卻截然不同。

假日夜晚的西九龍海濱人流明顯比平日多,幸好我們抵達西式餐廳的時間尚早,在坐下後不久已經看見門口排著一條小人龍。店舖的安排使每枱客人都有適當的聊天空間。

幸好先前和鍾美嘉到訪西九龍公園是在舒適的平日,我心想。

「好耐無見啦。」我說。





「嗯。」身穿豆沙色日系長裙,化了一個淡雅妝容的Stephanie語氣平淡地說:「對上一次見已經係啱啱畢業果陣。」

「畢業禮?」

「唔係。有一晚你車咗我去飛鵝山,仲送咗條頸鏈俾我。」她說。

回憶湧現於腦海。

在飛鵝山的那一夜,我回答Stephanie選擇和江柏琪交往而不是她的原因——因為我和江柏琪沒有做過愛。





離開後Stephanie傳了一篇剖白千字文給我,我想她回家後該崩潰地哭了一大場吧。因為不想面對自己的行為,我只冷淡地回覆了一句Sorry,便再沒有跟她聯絡。

後來在Instagram的Story裡都會看到Stephanie戴上我送贈的頸鏈,而她最近的相片裡鎖骨空空,都是和男友Frankie放閃的照片。她還願意出現與我碰面,該原諒和放下了以前的恩怨吧。

事隔三年多,即使我跟一直夢寐以求的江柏琪在一起,還是親手破壞這段美好單純的關係,選擇出軌。

諷刺的是,我認為Stephanie沒有被我選中是一種幸運,否則她便要再次承受男友出軌的傷痛。

「話咁快就三年。」

Stephanie向我提問:「有個問題想問,頭先喺書店你係咪同女朋友鬧架?」

「幾句咁啦。」

「搞咩阿?」





「我唔想佢因為慳錢而放棄讀書,所以大家有少少意見不合。」

「最後呢?」

「我話返屋企幫佢報名。」

「乜你都會做埋呢啲嘢。好神奇,我第一次見到你燥底嘅樣。」

「係咩?」

「以前見親你對任何事都係一副漫不經心,笑笑口嘅樣,好似乜都唔Care咁。」

「人大咗,顧慮多咗,連性格都變咗掛。」





「好事嚟。人係應該有感情,好似你以前咁冷血,No good。」Stephanie 輕搖食指No no no。

「你咁樣算係讚定彈緊我?」

「彈?仆街始終係仆街。」

「一見到面就係咁攻擊我,咁樣好咩。」

「因為你以前對我太差,我而家諗返起都仲覺得嬲。」

「咁你以前又鐘意我。」

「係我當時見得男人太少,有眼無珠!」

「哦,即係而家見到好多男人。」





「係自從遇到一個好男人,先明白被人捧在手心上寵愛嘅感覺原來咁好。」

「慘啦,我開始後悔今晚約你見面。」我有預感一整晚都會被Stephanie攻擊。

單單從這幾句說話,便看得出Stephanie的性格變得進取了不少。

被寵愛的女人會變得自信發亮,她是經過打磨雕琢的寶石,只是以往沾上太多泥垢阻礙著她璀璨發光。

「冇㗎啦,肉隨砧板上,今晚等住俾我串。」

「以前嘅嘢過咗去,唔好再翻舊賬。」

「一句Sorry就可以將以前嘅傷害抹走,咁你咪好抵。」





「咁你想點阿小姐。」

「起碼呢餐係你㗎啦。」

「好好好,你話事,你食到幾多就盡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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