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01A.I.
 
傑恩接載美女A.I.到轎車上去,這顯然不是一個理性的決定,畢竟「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愈鮮艷的蘑菇愈毒,若非是為了騙財,刻意設計成美女的A.I.就是為了取命。
 
話雖如此,傑恩的轎車仍舊朝油站的方向駛去,因為雙層露營巴士和傑恩的轎車都需要加油,可是在末世日子,油價已飆升20至50倍不等,更甚的是,加州現時變成死城,未知加油站的服務是否猶在?
 
我邊駕駛巴士,邊參考顯示屏上的地圖,這地圖已經有數月未有更新,畢竟末世的網絡覆蓋率甚低,希望地圖上顯示的油站沒有搬遷。
 
秋川在駕駛座後的沙發上跟柳正哲交談,是的,世上沒有幾多人可以跟秋川談心。他有一種「我就是我」的個性,但並非是我行我素的自我,而是面向世界的真我;他從不陶醉於自我,卻不斷尋覓真實的自己。他曾經對我說過,只有面向世界的信仰,才可引導人面向世界,基督教是一個廣受批評的宗教。
 




我們已經來到加油站。一如所料,油站上沒有人,儘管由樂園太子爺自行入油吧!但我不願單獨行事,因為我看見油站便利店上的櫥窗和門戶被人打破,說不定是被喪屍或暴民擊破,奇怪的是,店內環境並不混亂,貨品大致留在貨架上,似乎沒有被搶掠的跡象。那麼秋川,我們一起去購物吧!
 
「既不是喪屍,也不是暴民。」秋川氣定神閒。
 
「哎,怎麼你知道不是喪屍所為?」秋川沒有回應我,柳正哲卻有跟秋川相同的看法:「便利店內未見有屍體和血跡,即沒有讓喪屍發狂的誘因,所以不是喪屍擊破便利店的櫥窗。」
 
「那麼因何又不是暴民?」我再問。柳正哲:「很簡單,便利店內的商品沒有被人搶掠,若是暴民,店內的貨品應該一件不留。」
 
「柳正哲,你可以跟我一起下車為巴士入油嗎?」我。
 




「好,我們可以幫傑恩到便利店找繃帶。」柳正哲一口答應我的請求,同時傑恩仍留在轎車內,未知他臀部的傷勢如何?說曹操,曹操到,傑恩按低玻璃窗,對我喊道:「喂,你幫我入油!」
 
昔日樂園太子爺如今已淪為奴僕,但我得先為巴士入油,其次是入便利店找補給品,最後才會考慮幫你的轎車入油。
 
雖然柳正哲說沒有喪屍和暴民,但他仍右手持槍,左手提著電腦,駭客果然是「機不離手」。
 
二人下車後,我跟在柳正哲後面,快步來到加油機前拿起加油槍,按下加油槍的板機,卻沒有油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正哲二話不說,隨手拿出軍刀「爆開」加油機旁的電腦櫃,再用雙絞線將自己的手提電腦接駁到加油機電腦上:「電腦沒有斷電……這下我需花5分鐘時間駭進加油機電腦,破解系統密碼後,你手上的油槍便有源源不絕的油射出。」
 




「我不需要源源不絕的油,我只想盡快入油。」柳正哲務實能幹,且服過兵役,末世裡有這樣一個同行者,的確提昇我不少信心。
 
「喂,你們在做甚麼?何不快點幫我入油?」坐在林保堅尼內的大爺傑恩哥不斷催促我,聽他如此大口氣,看來他臀部的血已經止了。但我向來不服於浮華的權威,為避免受權威打壓,我輕描淡寫放下油槍,灑脫地步進便利店。
 
我輕步踏過櫥窗下咔嚓玻璃碎片,見店內照明和空調裝置正常,貨架上的貨品多半仍在,少量食物碎片和果汁散在地上,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是的,小時候我最愛看《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我以我爸爸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找到毀壞便利店的兇手……說笑而已。
 
我的視線沿貨架掃瞄,為要找到急救用品,也許店長室內有急救箱,於是我跨過那些倒在地上的百事可樂和Lay’s薯片,走到貨架後面,然後看見一雙人腳?甚麼?是真的,真有一雙人腳!有一個婦人倒臥在地上。我不敢發聲大叫,生怕遇上長矛獵人,但我必須找人幫忙,對,找唐寧吧!她懂急救!
 
我步出便利店,向唐寧打手勢,示意發現疑似生還者,需要她幫忙。唐寧花了近5秒時間去解讀我的手勢,難道我的手勢不太清楚嗎?她隨後下車,來到便利店。
 
我們二人輕步走近婦人,見這名婦人瘦骨如柴。唐寧將耳朵貼在婦人胸口:「沒有心跳和呼吸。」又掀開婦人衣領,見背上有屍斑。唐寧用手指壓在婦人紫紅色的屍斑上,見屍斑完全固定、沒有消失,就說:「這婦人已死去超過24小時,但屍體沒有嚴重腐爛,可能與便利店內的空調有關。」
 
「婦人的屍體沒有明顯傷痕,但因何她瘦骨如柴,她是在便利店內餓死嗎?怎麼不吃Lay’s薯片?」我問道。
 
唐寧幫婦人整理好衣領:「這個我不肯定,但死者的衣服和鞋子整齊清潔,說明她沒有因肚餓、四肢無力而爬進便利店。」




 
我:「你說她是步行進入便利店,然後餓死嗎?」
 
唐寧:「……我沒有說過她是餓死的。」
 
我:「那麼她身上又沒有傷痕,她是怎樣死的?」
 
唐寧:「我不知道。」
 
「奶路臣,我已幫你的巴士注滿汽油……」怎麼叫我全名?已經沒有人視我為樂園少爺了。柳正哲從加油站走進便利店,見地上有屍體就問:「她是誰?」
 
「我們不認識她,她已經死去超過24小時。」唐寧。
 
柳正哲轉移視線望向店長室:「這房間有沒有檢查過?」
 




我:「沒有。」
 
「說不定內裡有發現。」柳正哲舉起手槍,小心翼翼地走近店長室。
 
他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木門,檢示房內情況:「也許屍體不止一具,這裡有多一具,且是比較小的。」
 
比較小的?我和唐寧站起來,步進店長室,見有一女孩側臥在地上,身上同樣沒有表面傷痕。
 
柳正哲為女孩檢查狀況後表示:「太好了,她未死……」柳正哲嘗試呼喚女孩,想把她叫醒:「小妹妹,小妹妹…….」女孩始終沒有甦醒過來,唐寧從旁檢查女孩身體,見她沒有骨折:「可能她因身體虛弱,昏倒了。」
 
我:「帶她上巴士,留在這裡不安全。」
 
唐寧和柳正哲都同意我的觀點。唐寧抱女孩上巴士去,我在店內取水和食物,柳正哲則找到急救箱,拿了繃帶和消毒藥水,但沒有拿棉花與敷料。
 
我好奇問道:「怎麼不取棉花和黏性敷料 (膠布) ?」




 
柳正哲:「做人要有厚度,所得之物不可盡取。」是的,作為國際駭客,若凡事都盡取的話,容易給網絡工程師留下追縱線索,當駭客的最高境界是「不留痕跡」。
 
我尊重柳正哲的手法,所以我代他取棉花和黏性敷料:「你取你的,我取我的。」柳正哲微微一笑:「富豪就是貪婪。」
 
富豪是昔日的事,現在我是尊貴入油員。當我步出便利店時,傑恩再次喊道:「喂!有沒有人幫我入油呀?」有,當然有,那人便是你自己,尊貴入油員只為尊貴巴士入油。
 
我們回到巴士後,唐寧帶女孩到上層中房調理。我們期望女孩醒後,可以告訴我們便利店內那個婦人的事。我將巴士駛離加油機,讓傑恩自行入油。可是傑恩再度伸頭出窗外,就是不下車入油,奇怪的是,他的面貌不再威風凜凜,而是帶著幾分失措神情。
 
「你覺得傑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我坐在駕駛座上問秋川。
 
「他被美女A.I.挾持了。」秋川正在閉目養神。是的,盲俠的洞察力總比雙眼發光的人強。
 
「挾持了?難怪傑恩一直要求我代他入油,難道是美女A.I.想引我走近轎車?」我:「現在應該怎樣辦?」
 




「你去應酬她一下。」秋川的方案完全莫視我的安危:「不要開玩笑了,明知是捕獸器,還要我將腳伸進去?」
 
「可以讓傑恩欠你一個人情。」秋川。
 
「他的人情值多少?」傑恩不是個重情義的人,但我對秋川倒有幾份信賴,畢竟他救過我不止一次,我決定信秋川。我開啟巴士車門,步出巴士,假裝喊問傑恩:「喂,你因何還不入油?我們要趕路了!」
 
傑恩又伸頭出窗外:「那你快給我入油!快呀!」
 
入油?你身旁的美女可不止想我入油。話說回來,傑恩哥,你轎車內是否有一支手槍?若你的手槍被美女A.I.搶了,你會為我擋子彈嗎?顯然不會。我嘴巴對傑恩,雙目注視美女A.I.。
 
它怎麼可以一直維持同一個笑容這麼久?揮手和坐上轎車後都維持同一個笑容,如此Professional Smile讓人心寒,美女A.I.大概是次等貨。然而她雙手垂在椅下,似隱藏著甚麼。
 
我假裝問傑恩:「傑恩,你這個大情聖怎麼不介紹我認識你的新朋友?」
 
也許我的提問過於進取,敗露了我的意圖,美女A.I.的右手伸出一把刀,猛力刺在傑恩大腿上,左手舉起手槍瞄向我:「砰!砰!砰!」一連三下槍聲在我耳邊擦過,我卻沒有倒下。
 
原來槍聲從我後面傳來,開槍的人正是秋川,他一連三槍打中美女A.I.的頭部,正確來說,是三槍都打中美女A.I.的眼睛,那是A.I.的鏡頭。
 
當美女A.I. ……不,現在是爛面女A.I.,爛面女A.I.雖然頭中三槍,但它沒有完全停止運作,它的手部仍有動作,我見狀立時蹲下,又聽到一下槍聲,這一槍是由爛面女A.I.開的。
 
這時候,柳正哲從加油機後面撲出,快手開啟轎車車門,將手上的救生繩圈在爛面女A.I.頸上,然後對傑恩大喊:「踏油門!」
 
傑恩聽後即時發動林保堅尼驚人馬力,轎車向前猛衝,頓將爛面女A.I.整個扯出車外,原來救生繩的另一端被柳正哲綁在旁邊的加油機上,爛面女A.I.猶如炮彈般飛出轎車,彈到加油機前倒下。
 
站在加油機前的柳正哲不由分說,用手上的大鐵鎚猛擊爛面女A.I.的手腕,連同手上的麥格倫手槍一併打至飛脫。柳正哲沒有就此罷休,他再擊一鎚,這一鎚準確無誤地擊在爛面女A.I.的面上,使爛面女A.I.即時停止運作。
 
一場電光火石的救援行動終於結束,但我真的沒有想過,平日文質彬彬的柳正哲,拿起鐵鎚來,可以上身變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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