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了女優: 第一幕

第一幕
 
這裡是西貢的一間獨立屋，過千呎的面積相當寬敝，從陽台的落地玻璃看出去可以看到蔚藍的海岸，欄杆上有一對小鳥在唱著清脆的歌聲。星期六的陽光灑在潔白的外牆，把室內空間都照得明亮。一個髮根微白、束著山羊鬍子、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悠閒地站在窗邊喝咖啡。他左手拿著一杯星巴克，右手食中二指捏著一根燃點著的萬寶路，陷入一陣沉思之中。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他的真實姓名沒有人知道，人人只稱呼他「Ｔ先生」。
 
Ｔ先生是一名導演，但他不是一般的導演。
 
他是香港第一位ＡＶ導演。
 




二○二○年，疫情肆虐，香港的經濟極度蕭條。翌年，政府為了振興本地經濟，決定修改法例，開放本地成人電影產業，同時正式確立電影四級制，在「三級片」之上增設「四級片」，終於為「四仔」正名。同月，香港第一間ＡＶ製作公司「少女夢工場」正式獲淫褻物品審裁處發牌，其中一個股東就是Ｔ先生。
 
「少女夢工場」的每一位股東不是導演就是監製。但偏偏有一個股東，不做導演也不當監製，卻自動請纓當ＡＶ男優。他叫「大陸鳩」，這個當然不是他的真名。ＡＶ界的從業員都不用真名，本來就是一種常態。
 
大陸鳩身型健碩，鏟了一個平頭裝，看起來就像一個運動員、健身教練或紀律部隊人員。這天，大陸鳩接到通告，要他下午二時來到西貢的拍攝現場。他很專業，提早了半個小時到達。Ｔ先生已經在等著。
 
Ｔ先生當然不是閒著。他看起來很悠閒，但腦子裡卻已經閃過了千百個念頭。ＡＶ的拍攝不像一般電影，ＡＶ沒有編劇去寫劇本，ＡＶ更不會拿著劇本去找監製、找演員。ＡＶ更像唱歌。唱歌是以歌手為中心，然後監製、作曲、作詞、編曲都圍繞著歌手在轉。ＡＶ也一樣。最重要是有一位有潛質、受歡迎的女優。唯有這樣才可以保證銷量。
 
Ｔ先生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銷量，耍他需要解決的也是銷量的問題。
 




「嘉欣最近三支片的銷量明顯下跌了，」Ｔ先生說：「這樣子下去不行，夢工場只做了大半年，銷量已經下滑，太不成樣子了！」
 
大陸鳩聳肩說：「無論一個女人有多美，看多了就會厭倦。這就是男人，沒辦法。」
 
Ｔ先生不以為然，搖頭說：「嘉欣已經做了她該做的事，現在輪到我們了。如果我們救不了她，誰也救不了她。」
 
大陸鳩知情識趣地說：「我明白，你是擔心大石那條team賣得比我們更好。畢竟他們的女優是新人，夠新鮮，我們一直就只有嘉欣，這樣很難持續下去。」
 
Ｔ先生說：「ＡＶ這行就是殘酷，一個月發一支片，發了六個月，就不再是新人，變成了老母狗了。大石的女優並不怎麼樣，論外貎、論氣質、論演技，同嘉欣相比，實在相差太遠了，輸給他我就不甘心！」
 




大陸鳩說：「就好像吃刺身，無論一個廚師的技巧有多糟糕，只要食材夠新鮮，就好吃吧！」
 
Ｔ先生說：「我們就是做了太多刺身，現在要調味。」
 
大陸鳩傻了眼，不明白Ｔ先生所指為何。
 
Ｔ先生說：「我覺得嘉欣最少可以多拍十幾二十支片，但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大陸鳩一臉狐疑。
 
「幫我勸勸她，」Ｔ先生說：「過去六條片都賣清純，由七條片開始，我要賣別的。」
 
「那你有什麼想法？」大陸鳩問。
 
「開她後面的小菊花！」Ｔ先生狡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