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到達荷蘭便進入皇宮,會面荷蘭執政——奧蘭治親王威廉三世。皇宮左右列着眾軍司令、國家重臣,公主從中間一條大道走近威廉。由於公主非國家元首,威廉卻是,所以威廉坐在王位上,公主站在下面,但免了見禮。
 
公主遞上由七不朽署名的《Invitation to William》,邊從旁解釋英國事態嚴重,法律及政治體系均受到挑戰。七不朽於信中復述詹姆斯政權不是,亦權衡詹姆斯政權親法國外交方針對荷蘭的利害,要求荷蘭介入。
 
威廉聽罷,又看看英國七位名人寫成的信件,知道事態嚴重。
 
威廉說:「我明白英國需要我們援助,而我們亦可借革詹姆斯的命制衡法國。我們有這封《Invitation to William》就有進兵的合理性,但荷蘭要是這樣干涉英國內政……」
 
名不正,言不順。但公主一早覺悟:只要終點一片光明,路途的黑暗根本無關痛癢。
 




皇宮內,王子坐在皇座上,傲視白雪,白雪沒有抬頭看他,只是低聲問威廉:
 
「王子,你聽聞過一見終情嗎?」
 
這裏的空氣結了一層薄冰。
 
「我愛你,威廉。」白雪凝重地說。
 
威廉聽罷,笑了笑:
 




「哈!我也愛你,白雪。」
 
「那麼,你就是英國王室的女婿了啊。」白雪對王子說,王子點點頭。
 
名正言順,如此簡單。王子站起,走到公主身旁,右手牽着她走向皇宮外。
 
左手揚起,於宮室內命令眾元帥、臣子:
「點兵15000人,分400艘運輪船,50戰艦!」
 
「賀我們大婚之喜!」




 
一見面就結婚,這就是公主和王子的愛情。
 
少時你覺得這是一見鐘情。今時今日,如果你看見兩個國家的王室締結姻親,你還會說這是單純的「一見鐘情」嗎?
 
《雪姑七友》記:
「王子說道:『我愛你勝過愛世界上的一切,走吧!我將娶你做我的妻子。』白雪公主同意了,並與王子一同回家。」
 
白雪公主漂流於外地日久,終於可以回家。可是,她在船上時百般滋味在心頭,因為她要將她的老爸趕出英國。
 
在開往英國的戰艦上,威廉看着白雪。白雪望向無邊大海,船隊並列而行。這已是黑夜了,他們在甲板上,四下無人。威廉問:
 
「值得嗎?」
 
白雪聽威廉這樣一說便望向他,她做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甚麼值得不值得?」
 
其實,白雪很清楚他在問甚麼。
 
「為了一個國家的政治婚姻,你甘心嗎?」
 
白雪依舊望向大海沒有答。
 
「你甘心一世跟着一個沒有愛的男人……」
 
白雪沒有答,威廉繼續問:「為了那麼一個島國?」
 
「因為這一個國家……將不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
 




威廉聽罷大笑:
「這也算是一個好處嗎?那有人會將景色不優美當作賣點之一啊!」
 
那夜,駕駛倉內船員用北斗星辨別方向。
 
「不,我不是說景色。」白雪的手握緊甲板外圍的欄杆,浪花偶爾會濺到她身上但她不閃不避。
 
不是說景色……威廉聽罷大吃一驚:
 
「可沒想到,你是個這樣的野心家。」
 
白雪的目光,根本不在一個小島。
 
「哈!」白雪會心一笑,因為她知道威廉明白她的大志。
 




白雪的目光根本不在一個小島,而在一個帝國。
 
夜風猛急,威廉猜想:
 
如果一個國家沒有日出……
也就是沒有日落吧。
 
一個永無日落的帝國。
 
15000人,五十艘戰艦登陸英國。
 
一登陸,故事急劇變化。
 
岸上人將荷蘭兵登陸的消息傳遍英國。
早前白雪冒命會面的英商紛紛表示支持,




貴族們、新教徒都傾向公主一方,
平民有見於艱難時局將變,支持荷蘭兵革詹姆斯政權的命。
 
軍方最後選擇放棄詹姆斯,因為他們認為沒有必要為専權者賣命,而且從軍者,餉從民出就應該順應民意,沒有派兵抵抗。
 
消息還未傳到皇宮。詹姆斯和皇后知道消息後,白雪和威廉已到達皇宮門外。
 
《雪姑七友》裏:
「皇后在魔鏡前再問:
『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全國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說:
『是你,我想這兒是你最漂亮,但是王子的新娘比你漂亮得多。』」
 
因為,公主和王子已經到達皇宮,一切都無可逆轉。
 
這場革命沒有人命傷亡,故史家大都稱頌這一場無血革命為「光榮革命」。
 
白雪公主記起她兒時,一段關於母親的片段:
「母親抬頭向窗外望去,一不留神,針刺進了母親的手指,紅紅的鮮血從針口流了出來,有三點血滴落在飄進窗子的雪花上。」
 
回想起母親的一句話:
「白雪洗不走血的鮮紅。」
「瑪麗。」
「我以後叫你白雪公主,好嗎?」
 
一早注定,純白如公主的革命。
 
公主和王子沒有處決詹姆斯和皇后二人,反讓他們自行離去。最後二人愴徨逃走,像穿上炙熱的鞋子般逃到法國。
 
最後,公主和王子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王位由瑪麗與威廉共有,出現英國史上鮮見的「雙王共治」。
 
***
1689年,二人一同登基為共治雙王,稱為「威廉和瑪麗」。
***
 
光榮革命後,白雪公主打算將其革命事績寫成童話傳頌民間,瑪麗和威廉談到她的革命經過。
 
威廉一聽到那時有人為她人工呼吸時兩眼一睜,公主吐了吐舌,二人大笑起來。
 
「老實說,我不會介意,而且他也是一心救你。」威廉兩手叉腰大笑:「可是啊,這事還是不可被人知道啊。」
 
「好歹我是一國之君。」
 
白雪笑了笑,說:「好啊。」
 
公主的初吻,公主永不忘記。
 
白雪公主寫下故事時,她沒有提起她的初吻,她不知道僕人的下落。
 
當然,她沒有提及她革了父親的命。
 
她只記下僕人的背影,那個像革命者為萬民而死的背影。
 
公主寫,「僕人放走了公主」。
 
然後她忽然大哭,內疚自責。因為她終於發現,自己連將革命烈士名留青史都無能為力。
 
故事自那天僕人轉身離去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公主婚後,私下一直在尋找僕人下落,可惜一直尋找不果。
 
某夜,有人在街巷上發現一具屍體,沒有人知道「它」的身世,「它」的死因,最後調查不果,就將「它」埋葬山邊,上立一面無字石碑。
 
僕人死後,名不留青史,那無名的孤塚上沒有一圈致敬的花環,但泥土之下他臉掛笑容。
 
或許,他沒有玻璃棺木,但他也可以看到世界的美。
 
他覺得公主統治之下這國家很美。
 
***
1701年英國議會又通過了一部《王位繼承法》,被看作是英國光榮革命後《權利法案》的補充,這兩個法案確立了「議會至上」原則,標誌著君主立憲制基本的確立,議會成為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對王權的限制和對公民權利保障的不斷加強,使得英國成為近代第一個民主的國家。
***
 
我哀。
 
任我化童話為輓歌頌讚先代的革命者。
 
高登仔,記住僕人、記住白雪公主、記住七不朽、記住這史詩級的童話。
 
當立法會一半非由普遍公民直選,特首由中央指派,中國人對香港社會步步進逼。
 
王權的限制……公民權利的保障……
 
香港人,你在大火中的鐵屋裏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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