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66. 突如其來的可能
在把思凝的骨灰交了給她丈夫的父母好讓他們把她和兩個孩子合葬在一起後，我覺得自己亦需要抖一抖氣好好沉澱一下，於是便打算在澳洲這個地方停留多數日。
好像每一次去澳洲，都是我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和反思的時候。突然間，我想起了李乘風那善解人意的妹妹。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呢? 於是心血來潮我給她發了一個message。
Kenny:「Hi Yanny?」
Yanny:「Hello，無諗過你仲會搵我喎~」
Kenny:「我衣家係澳洲呀，岩岩諗起你咪睇下你近排點囉…」
Yanny:「點解嘅? 其實我咁岩本身都有野想搵你呀，你係澳洲就實在太好喇!」
Kenny:「竟然? 有咩事?」
Yanny:「有件事想睇下你有無興趣幫手啫。其實本身我都諗住算架喇，但如果你咁岩係澳洲我就姑且幫人問下你啦~」
Kenny:「幫邊個?講黎聽下?」
Yanny:「你記唔記得Sarah?」
Kenny:「記得，最後佢都知道左邊個係佢親生阿媽，衣家好似仲成日有偷偷地聯絡添。」
Yanny:「係呀，首先佢叫我同你講聲多謝~」
Kenny:「多謝又唔駛，佢阿媽幫我交左好多個月租架，公平交易黎架啫。之後呢?」
Yanny:「係咁嘅，近排佢有個十幾歲嘅客，個故事同佢都有d相似，就係佢一直都想知自己親生老豆係邊個。咁岩佢之前帶左隻寵物去Sarah度睇醫生傾開，Sarah同佢講自己都係得貴人相助岩岩先可以知道自己親生父母係邊個，於是衣個後生仔聽完都想求你幫佢手搵佢個親生老豆出黎。
衣單野對其他人黎講可能好難，不過我知對你黎講如果要幫手又唔係做唔到，所以咪幫佢手問下你有無興趣囉…」
Kenny:「哦…不過衣家我… 暫時唔係太想再用衣個能力…」
Yanny:「點解? 有事發生左?」
Kenny:「嗯… 聽晚可唔可以出黎傾下偈?」
Yanny:「本身就無問題嘅，但點知你會唔會又讀我心架?」
Kenny:「唔會啦，衣一刻我真係唔想再用…」
Yanny:「好啦，信多你一次啦… 為左個o靚仔，睇黎都要我開解下你喇~ 」
於是第二天，我去了Yanny孤兒院附近的市鎮跟她見面。
「Hi，好耐無見~」去到約定的酒吧，我見Yanny已經坐下來正在低頭看手機。
「好耐無見~ 你睇落無咩點變喎~」她聽見後抬起頭應道。
「你唔知上左年紀嘅男人不嬲都係十年如一日架咩? 不過你就變左好多喎…」我笑著說。
「下，老左好多呀?」她立刻有點不安。
「梗係唔係啦，係靚左好多啫~」看見Yanny我一放鬆又回復了本性。
「你唔係話你從左良架咩? 做咩一見面又口花花呀?」Yanny帶點不屑沒好氣說道。
「証明係真心說話囉~」
「信你先奇… 快d講啦，發生左咩事呀?」不想說廢話Yanny很快便想入正題。
「你知我唔飲酒講唔到衣d野架啦~」而我當然不會如她所願。
「又呃酒飲! 飲啦飲啦，飲死佢先~」她略帶不滿地把Menu遞了給我。
於是我們便開始了其他的話題，互相update下大家的近況，我又跟她繼續說一些香港的轉變。然後酒過三巡，我終於開始有點心情跟她說心事。
「其實，我近排因為衣個能力害死左一個人，一個本身我應該可以救到嘅人。」
於是我把思凝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So sad to hear that…原來你係因為咁而黎澳洲，節哀順便啦…不過我又覺得你唔可以咁怪自己，始終邊有人會諗到件事係咁。只係經過今次，你以後都唔應該太依賴衣個能力去做決定啫…」Yanny拍了一拍我膊頭說道。
「唔用咪唔會再依賴囉… 或者不知不覺，我都比佢影響左我對一d事物嘅觸覺，變得越黎越遲鈍…」這亦是這幾天我一直想的問題。
「但你亦唔可以否認，係好多情況下衣個能力都真係可以幫到人。嗱，黎緊又有一個証明嘅機會喇。」
「哈… 你真係一個好出色嘅說客喎，咁都可以把握機會說我去幫Sarah個客…」
「我都係講事實啫~ 與其質疑佢，不如比多機會佢去証明自己?」
「講多少少個男仔嘅背景我聽下?」見 Yanny這樣賣力，我便打算先聽多一點資訊再作決定。
「個男仔媽咪其實都係香港人黎架，不過佢係係澳洲出世，一直都係同佢媽咪同埋婆婆一齊住。佢都有問過佢媽咪佢爸爸係咩人，但佢媽咪就一直唔肯講，仲話佢係石頭自己爆出黎。
大大下佢梗係知佢媽咪講大話啦，不過見佢媽咪唔想講，佢都費事再問，只係一直都好想知自己老豆到底係個咩人… 而知道左Sarah嘅事後佢就求對方可唔可以搵你幫手。」Yanny一口氣說道。
「咁岩佢阿媽又係香港人? 」沒想過這個客原來也是有香港人血統。
「係呀，係咪特別有親切感?」
「哈，係有少少關係嘅，不過等我再考慮下先啦…」若果沒這層關係，我應該會直接拒絕。這一刻，我發現原來我經已開始有少許厭倦這樣不停去發掘真相。
「明嘅，不過我仍然覺得，個天比得個能力你，一定有佢嘅用意。學spider man話齋，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有d野唔到你逃避架…」Yanny一副高人的樣子說道。
「嗯，我明嘅，係要D時間啫…」
不過有時命運的安排真的很奇妙，當我這晚仍在十五十六的時候，一件事卻又讓我下定了決心。
「我老公近排搵到個你一直想搵嘅人嘅消息。」Sarah的母親Joey這晚突然message我。
「係咩?」我立刻問道。
Joey:「佢之前似乎有澳洲嘅入境紀錄，所以好可能係澳洲。」
「澳洲? 知唔知佢係邊個city?」
Joey「咁就唔知喇… 如果有再多嘅消息我會即刻話你知。」
「唔該晒你…」
Joey「傻啦，你對我嘅恩德我都唔知可以點還比你，所以幫到你我都好開心~」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讓我本應死氣沉沉的心境再次踴動起來。
(又係澳洲? 有無咁橋呀? 咦，咪住…)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Yanny之前說的那個尋爸男。
「個小朋友幾多歲?」我立刻message Yanny。
Yanny:「應該都十四五歲架喇。」
「可唔可以比佢張相我睇下?」
Yanny:「我估Sarah可以問佢拎嘅… 但點解?同你能力有關?」
「唔係，我想睇下岩唔岩眼緣啫…」我暫時不想解釋太多。
Yanny:「咁都得? 攪錯呀!我問佢拎完再 send比你啦…」
隔了一會我便收到來自Yanny的一張相片。我打開相片一看，一種熟悉的感覺便蔓延了全身。
「我幫佢。」我回覆道。
Yanny:「點解突然改變主意?」
「下次見面我再話你聽點解…」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個男孩子的背景和我想尋找的人實在太相似，十四五歳，同母親婆婆共住，而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曉嵐原來很可能在澳洲。這些全都讓我不禁會想，這個男孩會不會就是我和曉嵐的兒子?
於是我便叫Yanny幫手約這個男孩子見面。
其實我有想過要快速求証的方法有很多，例如直接問他母親是甚麼名字又或是要一張他母親的相片。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希望，我又不忍心它那麼快便被幻滅。
我害怕，我不想失望。我害怕若我過份求其，不主動付出去調查，上天會覺得我沒誠意於是把我的幻想破滅。而若我能親力親為付出越多親自去求証這件事，也許它會被我的誠心所感動還我心願。
我知我傻得可憐，但人就是這樣的動物。
兩天後，我到了一間餐廳和Yanny，Sarah以及這男孩見面。Sarah在遠處得到Yanny確認那是我後，便立刻飛奔了過來並給了我一個擁抱。
「Kenny終於見到你喇! 多謝你呀~ 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親口同你講聲多謝，終於有機會喇!」Sarah熱情地抱著我說道。
「唔駛客氣，幫到你我都好開心…」嘴裏應著Sarah，但我眼睛的方向已在搜索這次的主角男孩，然後很快便看見了他。
不知是先入為主，還是過份希望他就是他，不論相片又好現在也好，他給我的感覺都很像曉嵐。我很想問他的母親是不是叫張曉嵐，但話到嘴邊我又很害怕他說不是，那我便會異常失望和難受，甚至再沒動力幫他尋找父親。倒不如多和他談一回，慢慢了解和調查，至少能讓這希望能延長一點。
「你係Xanthus?」之前從Yanny口中我知道了男孩的名字。
「係呀。」男孩帶著點害羞答道。
「可唔可以講多少少關於你媽咪嘅野我聽?」
「可以，不過我都唔知有咩可以講… 我媽咪因為識中文所以係做翻譯嘅，但除左返工佢多數時間都係係屋企，無咩朋友，好似除左我同婆婆外，佢都唔太鍾意同其他人傾偈…」Xanthus邊想邊說。
「你話你同婆婆住，咁你公公呢?」我試探性問道。
「我公公同婆婆好早前就離左婚喇，不過佢都有黎探過我地兩次。」
聽到這裏，所有答案都像告訴我眼前這個人的母親便是曉嵐，不然那未免太過巧合了。不過我還是不敢直接問出答案，亦不想因為這樣謬然便入侵他的思想，而突然間一個念頭卻在我腦海中出現。
「我會幫你查嘅，不過好肯定我唔會係你爸爸，哈哈~」然後沒經過深思我便隨口說出。
「咁梗係啦，咪玩啦”叔叔”~」男孩不屑答道，這刻他應該並不想說笑。
而說笑亦確實不是我目的。那刻我的想法是，若我是他的父親，那我剛剛說的便是大話，而若果他信了，我便應該能讀取他的心聲。
但如果我不是他的父親，那剛剛說的便是真話，那我便甚麼都不會聽到，亦不會無原無故便入侵了這個陌生人的思想。
說完後，我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