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曲奇知小艾安全了,心裡很是喜樂,感謝著主!
 
他急不及待的叫著:「小艾!」只是距離稍遠,小艾一時聽不到。
 
就在此時,又有一男士的聲音傳來:「小艾!」
 
曲奇注了腳,看見那位男士從車中步出來。他個子高高,氣宇天昂,風度翩翩,披著一件長摟,但那是中年男士的一種款式,再看真一點,這件長摟有點似曾相識 – 啊! 那是承朗老爸倪叔的一件長褸,倪叔最愛穿的那一件長褸 - 雖然倪叔千腰萬貫,但他還是經常穿上這一款式的中年男士長褸。
 
這件長褸是倪家的,但明顯,這男子並不是承朗,因為承朗打扮時尚,除非當年潮流興上懷舊,否則,他絶不會穿上這種己過時的款式衣著。就算那是才剛於上季才穿過的衣著,他都會即時將之摒棄,更何況是這一款…所以,依這推測,這男士背影應是屬於倪叔的。
 




曲奇茫然,心中想了很多問題:何解小艾要瞞住他?何解小艾要晚歸?甚至,何解小艾要跟倪老爸在一起?
 
雖然小艾有點孩子氣,喜愛一些成熟穏重,能照顧他的男人,但卻又不至於會跟叔輩們的男士走在一起。
 
一切彷如另有內情,曲奇心中亂作一片…
 
「今天跟你玩得很高興啊!」這男士說罷又轉過頭來,那是承朗。
 
原來真是承朗,這回連作者都估錯了!
 




「我都是呢! 謝謝你跟我的燭光晚餐! 再見了。」小艾說。
 
撲朔迷離,雖然正值盛夏季節,然而,此刻曲奇卻是寒寒的。
 
兩人仍未察到曲奇的存在,小艾又說:「今天苦了你,剛才又是忽然來了一隻蟑螂,我就給嚇得打翻了果汁,你就為我擋著,使外套都給弄污了。」
 
承朗:「別客氣啦! 幸而我老爸都放了一件長褸在車中,我才有得作替呢!」
 
當天先是一隻蜥蜴,今天後又一隻蟑螂,承朗暗自邪笑了一下。你可以說他聰明,亦可說他奸狡;你可以說他靈活變通,又可以說他不擇手段。他重施故技,但正所謂「橋不怕舊,最緊要受」,他已達到了目的。
 




信不信由你,小艾真是天真得令人驚訝,竟一點都無察覺出不妥之破礎,但這或就是他成為萬人迷的其中一個原因。
 
而曲奇,他在愛情路上是個新跑手,經驗來得尚淺,來得有點遲鈍,現在橫刀架在頸上,才知快將被奪愛了。
 
忽然惆悵,曲奇一刻失去了世界,拳頭鬆開了,碗麵和旅遊資料都一拚倒在地上,麵花傾撒散開,熱湯洒下,淋在曲奇的腳上,曲奇被灼著卻不懂叫痛來。
 
向日葵都睡在地上,一睡不起了!
 
身在遠處的曲奇想跑去問過究竟,他左腳伸出了一步,右腳卻停住;左右腳爭鬥間,曲奇終讓手掌來拿主意,先致電撥號給小艾。
 
「嘟…嘟…」小艾的手機響起了,然而沉吟間,小艾並没有接聽,只續跟承朗聊著。
 
「你的手機又響起了,你不接聽嘛?」承朗搭著小艾的肩膞。
 
「不要緊…只是明天是我生日,就讓我反叛一次吧!」小艾回答。




 
曲奇頓時僵立著,不知所以。
 
「我明白的,你現在的處境亦很困難。 我不會迫你作決定,要是你為難的話,那我就從此在你的生命中消失吧。」承朗來一招以退為進,企圖觸動少女的心靈。
 
「都不提這些了..好了…我回去了,你都早一點回家休息吧!」
 
「小艾,我都不想對不起曲奇的…」承朗強裝出副難過的模樣,強行拿緊雙眼,可惜卻擠不出淚掉來。於是他又耍出另一招…他指一指小艾手中的那一樽酸梅,道:「我知道曲奇很愛酸梅汁,今天我給你這一樽酸梅,你就代我送給他作致歉吧。」
 
貓哭老鼠,這一番好意,大家都心領了。
 
可憐是曲奇都猜錯了 - 這瓶酸梅汁並非出於小艾之意 - 又似乎,承朗除了了解小艾外,亦對曲奇方面下了很多功夫。
 
承朗臨別前,就捉緊小艾的手,說:「為著你,我願一力承擔一切!」
 




小艾帶著天真的笑容,輕輕拍著承朗的手,就進去了。
 
承朗就都離去了。
 
現場就只剩下儍呼呼的曲奇,他不知眼前的是否事實來,心中空白一片,自顧自的說:「這不是真的,這是夢境來吧…」
 
曲奇的心臟就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他即然失去靈魂,蹲在地上。
 
他,懇求這只是一場夢來。
 
這果真是一場夢?這確是一場夢,是一場噩夢…
 
就曲奇而言,這一刻的小艾像是陌路人。曲奇孤苦零仃,一刻無處容身。大慨隔了十秒,他又再撥號予小艾家中,這趟,小艾終於接聽了:「喂。」
 
曲奇腦海極亂,先問了一條儍問題來。




 
曲奇:「喂! 你現在在家裡麼?」
 
「是呀。」彼此的聲線都很低沉。
 
「今晚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呀。」相方只作一問一答。
 
「今晚我撥過很多次電話給你了,你知道嗎?」
 
「啊…是嗎?….對不起….我將電話轉成了靜音模式了…所以都聽不到..」
 
曲奇聽見小艾這樣的一答,心中更感空洞,又道:「是嗎?我找你良久了,知你現在安全回家,才放心一點。」
 




「要你擔心,真不好意思..」
 
「為何你的聲音這麼低沉的?有人欺負你嗎?有人不准你走嗎?」曲奇仍不肯相信事實的真相,拚命想出一些為小艾開脫的話語。
 
「没有呀!...對不起…」
 
「何以你總是怪怪的?」 曲奇終深呼吸了一口,說:「你没有其他的話想跟我說嗎?」
 
「…我…我….」小艾還是結結巴巴的。
 
「別緊張,你儘管說吧。我們不曾說過要對彼此坦誠的嗎?」
 
相方沉默了數秒,空氣重得如鐵,曲奇等待著判詞宣佈。
 
小艾含著一口氣,說:「今晚我與承朗約會…我喜歡了別人了。」
 
曲奇鬆了一口氣,起碼在這事情上,不用再混淆不清,之後歎了一句:「那是何時開始的一會事呢?」
 
「大慨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我們在遠足中建立了感情,他對我很是要好…」
 
「那我們呢?我們已經一起多年了,就此便算了嗎?」曲奇少有的搶白。
 
「我都有不捨得的,只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
 
「何以你不坦誠告訴我呢?」
 
曲奇一派失望又卻温柔的態度,令小艾心裡更為難受。
 
小艾:「因為我不想你不開心…在我而言,你倆都是同樣好的,我很是矛盾,心中很亂。」
 
曲奇:「我都很亂呀…我都不知可以說些甚麼了。」
 
「曲奇…對不起..不如我們暫時分開一下,給我們一點空間再想想吧。」
 
「好的,保重了…還有,生日快樂。」
 
「多謝你…不好意思…再見。」小艾欲言又止。
 
九年零九個月的感情只毁於一夜,曲奇這晚回家,望著天花,一路發呆至天亮,他不敢將眼簾蓋上,因他一合上眼,腦中便會盤旋著兩人的往事。
 
於是曲奇就發著呆,又望著二人一些舊照,組織著以往由相識、相熟、到相戀的點點滴滴,心中一歎:二人的感情是點石成金的積存著,卻就在這兒戲的一夜裡頓成了灰燼,究竟這是小艾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曲奇不如一般男士,他雖然深愛著小艾,但這刻卻未曾想過挽回這段情,因為曲奇本性天真,他是不會接受有缺失的愛情,縱然眾人都駡他是不設實際的。
 
曲奇就是一個怪人,既蕭洒又婆媽。
 
於是,這段愛情又是很奇怪的 – 在没有吵過一次架的情況下,一對戀人就分開了。
 
過了一會,不知不覺就東方發白,曲奇望著案頭的月曆牌上,那個用紅筆畫上心型的日子欄,上面寫著:「小艾的生日」,曲奇按上之,又摸了一摸,然後便將這張月曆紙撕去,且更撕個粉碎 - 縱然八月份還未過去。
 
之後,曲奇仍呆對著天窗,望住那烏天。他雖然明白愛情總不能挽強,但卻不明白為何上天要作出這樣的安排,便發著牢騷:「神啊! 難道你不愛我嗎?」
 
忽然,真的只是忽然的,他又想起了司徒伯伯與司徒婆婆的故事,明白天父總會為我們的生命作出試探爭戰的安排,於是又立即將怨念消除了。
 
想到這裡,曲奇又爬了起床,不忘去看看剛睡醒的肚餓鳥。
 
這清早的曲奇没有胃口,只切了半個蘋果來吃,陪著曲奇的除了這蘋果外,就只得肚餓鳥。曲奇又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帶小鳥走進廚房,然後就將鍋中剩下的拉麵倒在碗子內,肚餓鳥饞得唾液垂涎,便一口叼著拉麵,一口吃著蘋果,一口拉麵,又一口蘋果,開懷大啖,來來回回的嘗著,曲奇對此甚感興趣來。
 
曲奇學著肚餓鳥的模樣,口中含著蘋果,又吃了一口拉麵。不得了! 原來蘋果的鮮甜配合拉麵的清淡,竟又另有一番滋味來。果汁滲透了拉麵,實在可口無比,所謂 「無心插柳柳成蔭」,誰知「蘋麵配」竟發揮了神奇的化學作用呢! 只是還差一點點的協調,才稱得上是完美。
 
曲奇看著這神奇的蘋果拉麵,說:「主啊,謝謝你啊,肚餓鳥,謝謝你啊。你們是故意逗我開心一下的嗎?」
 
雖然美食當前,但曲奇一想起小艾,又是提不起興趣來。之後幾天的日子,曲奇就再没進過廚房,餓了,就拿起一些麵包乾糧來填填肚子。
 
直至五天後,曲奇才勉勉強強的又再煮起一碗蘋果拉麵,嘗著嘗著,才感到一點味道來。
 
此後,曲奇將愁意寄託在蘋果拉麵的鑽硏上,希望力臻完美。曲奇一時將果汁之濃度調較,一時又以不同的方法將果汁打進麵粉內。終於,他發現將果汁混入麵粉時,當中「果汁撞麵」的角度、時間及力度的不同,都會令麵條得出不同的味道及軟嫩感…曲奇就是這樣嘗著試著,終於給他找到了蘋果拉麵的黃金方程式。
 
鐵柱終磨成針,一口味道和口感都為之成熟的正宗蘋果拉麵終成了,曲奇陶醉的嘗著,而這亦是曲奇失戀後第一次尋回的快樂感覺。
 
這就是蘋果拉麵誕生的故事了,曲奇很是感慨,為了感謝天父相贈這拉麵恩物,在一個夕晚交替的傍晚,曲奇當著肚餓鳥前,對著初月起了誓,又對著夕陽立著願:「我決意要將這蘋果拉麵獻上給我將來的女朋友。」
 
上天總算待曲奇不薄,在這迷網的時刻,又給了曲奇一些方向,令他在往後的路仍得繼續走著,這故事才得繼續的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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