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願看著一年級第七班的課室門口——這個專門為差生多開拓的一班。這班是這個學年初才加的,現在到下學期了,還多收了一個自己。 

打從一開始,杜願便覺得這裏比起學校,更像做慈善的。什麼學生都願意收,還專挑別人不願意教的問題學生。 說到底,不就是為了不被殺校嗎…幾十年來,不知道耗死了多少同類型的中學,順利成為這一區風評最差但居然有穩定收生的學校。

 而杜願,也就是所謂的「問題學生」之一,踏入了這個最差的學校之中最差的班。 她禮貌性地敲了敲門。突然,全班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用奇異以及好奇的盯著這個陌生的新同學。

 在人群中顯得穿戴整齊中規中矩溫文有禮的杜願略顯尷尬,彷彿自己不應該踏進去似的。 

「你誰啊?」一個男生大聲質問道,「你走錯教室了吧?」 





「不好意思,我是插班生。」杜願一眼就看出那個男生剛剛才在操場上起哄,現在估計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把一個同學的痛苦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

 教室又回復了吵鬧。杜願隨便找了個最後的,靠窗的位置坐下。她身邊的位置沒有人,但桌上有個錢包和幾本書。 

「別吵了別吵了!」講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西裝革履的老師。

 是早上衝上天台的那個老師!

 「郡主任,臉色很差哦。」





 「閉嘴!吵什麼吵?我這一早上已經夠煩了…安靜!」 

同學絲毫沒有要閉嘴的樣子,還在止不住地哄堂大笑。杜願低下頭,總覺得陣陣頭痛。

 「都給我小聲點!」郡主任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又無力的樣子和犀利的眉眼完全不附。 「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杜願。大家要和諧相處。不要再討論今天早上的事了,也請不要說出去。」 

第一堂課的鐘聲響起了,郡主任上完了早會時間,連敬禮都忘了就匆匆離去。杜願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到了他的匆忙,惱火,和居高不下的憤怒。 

「我的天,郡主任的眼睛都要噴火了。」
「不是天天都幫郡才熙收拾爛攤子嗎?」




「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生氣的。」
「自家女兒要跳樓,那個老迂腐肯定要氣死了」 話音剛落,那群人就開始捧腹大笑,好像只是在討論一個幽默的笑話。 

此時,那個男孩也進課室了——伴隨著同學們的嘲笑和譏諷。

 「娘炮回來了。怎麼?還哭了?」
「好朋友拋下你去死,還難受不?」
「你唯一的好姐妹是不理你了嗎?呵呵。」 男孩任他們譏笑。

杜願吃了一驚,那些人對一個奮身救友的人充滿了侮辱和欺壓,對一個身心俱疲的絶望者投向了不解和嘲笑。這真的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第一課是數學,但老師到現在都沒有來。一早上的所見所聞所讓杜願再也不能坐視不理。困惑、不滿,和初來乍到的焦躁和不安一起迸發。

 杜願不是那種會自找麻煩的人,但更不是那種願意隔岸觀火的人。她正要起來和他們理論。那個男孩卻也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他抑制住自己的憤怒,努力以平靜的語調反擊對方,「我不是傻子。我的行為完全出自於一種對朋友的關心。她已經很辛苦了,請不要再笑。」

 「你說什麼?」說這話的又是那個男的,那個起哄得最厲害的人。 「我說,請不要再笑!」男孩面露慍色,雖然看起來矮小又瘦弱,但此言一出,他絕對佔了上風。

 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用戲謔的眼神看著那個起哄的男的。 那男的被盯得極為不自在,感覺自己面子都被丟光了。便大吼大叫,想用聲量佔優勢:「你敢說這種話?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拿起門前的掃把,作勢要打!

 「霍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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