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僖……你到底對我是怎樣想的?」男子放下咖啡杯,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道。

淑僖右手托腮,側目而視,微微一笑。四目稍一交投,佑安那一臉稚氣的臉容更顯羞澀,帶點純潔的氣味。

佑安是插畫家,大學畢業後在家工作,平日足不出戶,少有社會歷練。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眞,作品如其人。

相識之初,淑僖欲以一挂畫裝飾辦公室,於是委托素來關注的插畫家,寫道:「主題是花鳥風月,其餘的隨你自由發揮。」

佑安見此要求,以為故意刁難,頗爲不滿,於是前往圖書館找些花鳥圖鑑和中國畫隨意臨摹一番,草率地交付草稿。



淑僖初見稿件,幼稚的孩子氣引她會心一笑,仔細鑒賞過後,回覆說:「遠看不見瑕疵,近看略顯粗糙。題材不見創新,勝在感情真摯。務必再作修改,發揮最大長處,他日成就佳作。」

佑安驚訝於淑僖能一針見血指出草稿暗含的滿腹怨氣,為自己的馬虎了事自慚形穢,同時泛起一片甜絲絲的暖意。

此後,淑僖成了他的熟客,不時借故委托以鼓勵他自由創作,又給他介紹了不少工作。於此,佑安心存感激之餘,無法壓抑另一種感情。他乾脆以酬謝為由,約見兩人食飯。

「你想我是怎樣想的?」淑僖饒有趣味地打量佑安,細細品味他鼓起勇氣、裝作鎮定又掩飾不了緊張所致的細微動作。

「不要繞圈子好嗎?你明明知道的……」佑安這些日子來堆滿了暗戀煩惱的臉紅成一片,半是怒氣半是羞愧,霎時意識到語氣的無禮之處後,又為剛才衝口而出之言負疚不已,漸漸失去聲氣。



淑僖心想,真是衝動的年輕人,感覺可愛極了,問道:「你有過女朋友嗎?」

「唉?沒有……」佑安愣了愣,有點驚訝。莫說女朋友,他連普通朋友也不多。

「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淑僖的手掌疊在佑安的手背上。

佑安吞了口口水,視線不知往哪裡飄。意料不到事情竟然如此簡單,之前每晚還為此睡不著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淑僖的手掌傳來的溫熱傳到他發熱的頭腦,確認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他反握淑僖的手,心臟簡直要爆炸了。

「你很緊張哦?好多手汗,滑溜溜的。」



「對不起……」

「不願意嗎?」

「不是!當然不是!」

淑僖笑了笑,緊抓住佑安想要抽回去的手,來回摩擦。「第一次接觸女人嗎?」

「呃、嗯。」佑安腼腆地低下頭,像雨後露水一樣清新純淨。

淑僖看這孩子老實、可愛、純真,一下子拉近彼此的距離,擠進他旁邊的空櫈,湊到他左側身,攬著他手臂。佑安還未意識之前,她的唇經已貼到他的臉頰。

淑僖朝向他的眼神,如同注視鑽石般的永恆,真理般的曙光,閃爍眩目的強光,倒影純白的百合花瓣。那種熾熱的眼神,堅定不移,如同燈蛾撲火,至死方休。她再一次嗅到那股百合花香,純潔的味道。甘之如飴。

佑安又驚又喜,淑僖迅速用手指緊按他的唇,堵住他的欲言之語,以免他大聲叫喊,成為店內的焦點。佑安壓抑心中的狂喜,忍耐身體的衝動,以免失態連連。淑僖的體香、垂在他眼前的髮絲,手指的溫柔的觸感,令他產生一種幻覺,虛無縹緲,不切實際,有如造夢。



「如果這是現實,不是夢,該有多好?」佑安躺在床上,想像虛構的一切,他剛才做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