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圖書館的時候,已經是五時多。
 
我還故意返回家裡一趟,拿木下給我那本《秘密》出來,好讓我在那裡可以裝作有文化氣息。
 
木下正獨自安靜的坐在圖書館最內部、兒童圖書部旁邊的桌子上看書。
 
不是我變態,可是光看她上身,柔嫩雪白的手配著微傾斜拿書的角度,水靈靈的眼晴和認真的態度,你會被她的氣質吸引,覺得她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孩。
 
但看她的下身,光白順滑的雙腳頑皮的在交叉著、搖盪著,你又會覺得她為人很好動。
 


而事實的確如此。
 
她絲毫沒有發現我到來,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故意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拍了她的頭一下。
 
「咦?你好慢啊?」她摸著頭轉身,發現是我後便微笑的說。
 
我舉起手上的《秘密》,然後回答:「返屋企拎嘛。」
 


木下拿起用書包幫我佔的位子,我就坐在她的旁邊。
 
我從未試過和別人一起看書,啊,不,應該是我自己也很少。
 
但和別人一起時,那種感覺奇怪,好像說話又不是,會妨礙到他,不會說好像又很尷尬。
 
但木下好像沒有這個顧慮,她還是自得其樂。
 
可是我頭十多分鐘,也完全不知道書在說什麼,因為坐在木下身邊,她身上的香氣有點讓我分神。
 


每一隻字我都看得明,可是全部都看不入腦。
 
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我才專注看我的書,進入我的世界。
 
《秘密》大概內容就是講一個男子,她的妻子和女兒在坐巴士時,遇上意外,妻子不幸喪生了,獲救的女兒卻奇怪的對爸爸說她是他的妻子。

原來妻子的靈魂附了她女兒的身體上,但女兒的靈魂卻不知去了哪兒。兩夫妻面對新的身份時,有很多考驗,如妻子如何用女兒學生的身份生活,而本來夫妻間的生活也被打破,丈夫如何面對是女兒身體的妻子呢?
 
而更重要的是,妻子因重生的人生,生活、人際社交、學識皆與丈夫完全不同,真的慢慢變成如一個少女一樣,兩個人愈來愈遠……
 
因為我之前已看了不少,這一次,一口氣把它看完。
 
合上書時,我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才發現木下才托著頭望著我。


 
「睇完啦?」她湊近我的耳邊細聲的說。
 
「嗯嗯。」我點頭。
 
「咁行囉。」
 
步出門外,我們才敢放聲說話。
 
「我見你睇到好入神喎,係咪覺得好好睇?」
 
「係啊。特別係寫個妻子被佢學校一個男仔追既時候,個妻子偷偷摸摸咁傾電話,做為丈夫,去到要偷聽電話,將佢嗰種擔心同妒忌寫到好入神。」
 
我說完後,不知為何,有種莫名其妙的悲傷。
 


或許有點類似吧。
 
木下好像看得出我的情緒失落起來,便笑起來想舒緩我的不快,她又提起鬼主意來說:「不如我地跑步呀?」
 
「跑步?」我有點傻眼。
 
「係呀,我地圍住街市跑,睇下邊個快啲!」
 
「妳真係要鬥?」雖然我運動差,但也未至於跑輸給女生。
 
「當然,哼,你唔好睇小我。」
 
「贏左咁點先?」
 
「贏左可以要求輸左既做一樣野好無?」


 
「一於咁話!」
 
雖說要圍著街市,但經我們商量過後,由市政大廈作起點,跑過加油站,經過寶馬的陳列室,在金孚中心那裡轉入九龍城道,經過街市,在落山道轉回入馬頭圍道,最後誰先回到市政大廈就為之勝出。
 
「妳真係唔後悔?」
 
 
「你就後悔。」
 
 
「我數三二一開始,三,二,一,開始!」
 
 
我本來打算留大半力氣,讓一讓木下,不叫我們差距太遠,


 
 
誰知道她倏忽間已經超愈了我,衝了上前面,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不會後悔,因為她真的跑得好像小明一樣快。
 
 
可是我是男生來的,絕不能輸給她,我趕緊加速,過了一會,已經差不多追到她了。
 
 
她見我漸漸的超愈她,便開始嚷叫:「喂,唔準咁茅呀!」
 
 
茅?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木下於女生來說,真的跑得很快,我幾孚要盡力氣才能過她的頭,當然,這是因為我本來就跑不快。
 
 
轉入九龍城道時,我領先她幾個身位,
 
 
可是慢慢的她又追了上來,距離愈縮愈短,我便故意放慢腳步,讓她稿稍稍超愈我。

這樣才好玩嘛。
 
 
結果整條街都充滿著我們的笑聲,因為追逐的刺激感,好像回到童年時期一樣。
 
 
回到最後的馬頭圍道,進入最後衝刺階段,
 
 
大家都準備盡全力跑時,驀然木下大叫:「啊!」
 
 
她在後面跌倒了!
 
 
我趕緊跑過去看她怎樣了,她坐在地上,用手緊緊的抱著膝蓋,好像很痛的樣子,
 
 
對我喊叫著:「好痛呀!啊!你可唔可以去幫我去買消毒藥水?我驚破傷風……」
 
 
我緊張的點點頭,正當我趕去另一邊的藥房買時,卻又傳來她的聲音:「咦,我無事啦喎。」
 
 
我轉頭一看,她正龍精虎猛的跑去終點。
 
 
媽的,為什麼我會上當?
 
 
最後,雖然我趕緊想亡羊補牢,卻大勢而去了,我被她的奸招打敗。
她一臉得意的在終點等著我,我則一臉死灰臉。
 
 
「跑完步,係咪舒服好多?」她問。
 
 
「係啊奸人。」
 
 
「哈哈,不過輸左一樣有懲罰。要聽贏左既一個要求。」
 
 
「咁妳想要咩?」
 
 
我已經接受好她任何無理的要求。
 
 
「嗯……咁我就要……」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在我的面前,雙眼定睛望著我說:「你唔好再唔開心啦。」
 
 
 
 
 
 
 
 
 
這是我所聽過,最窩心的無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