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是物理治療時間,也是李希然最痛恨的時間。

李希然被綁手綁腳,扒下褲子,毫無尊嚴可言。

陳醫生臉色陰沉,氣壓極低,森然的問:「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

李希然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裝傻:「啊?看到什麼了?」

陳醫生眼神凌厲,怒極反笑:「你不用裝了,我看了閉路電視,你剛才在房間外面站了很久。」



李希然心裡拔涼拔涼,他這次真的完了。

李希然不管了,豁出去了:「陳醫生,你們是一對的嗎?你是基的嗎?」

陳醫生震聲怒喝:「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同性戀,我只是在調教我的助理。」

李希然縮了縮脖子:「哦......」

事實證明,作死是會上癮的,李希然小聲的加了一句:「陳醫生,你應該勇於面對自我。」



事實證明,作死的下場往往很慘,陳醫生憤怒到極點,目眥盡裂,厲聲爆喝:「你給我閉嘴!給他上蠟燭!」

壯漢助理立刻掏出兩支蠟燭,拿出打火機點上,懸在李希然被反綁的雙手上。

陳醫生轉過電腦,點擊播放,激烈的性愛畫面躍入眼簾,染滿情慾的呻吟回蕩不止。

李希然此刻被恐懼支配,給他看甚麼也不好使,粉嫩的下身毫無反應,軟塌塌的。

怒火把理智燃燒殆盡,所有規則被拋諸腦後,陳醫生不管不顧的拿出軟鞭,拼命抽在李希然身上,看著白嫩的皮膚綻開一條條血痕,方能平息心頭之恨。



李希然額冒冷汗,咬牙強忍,身上傳來的尖銳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此時,後面的蠟燭已經燒開,逐漸融化,滴在手上,皮膚即發紅,燒灼的刺痛。

李希然慘被前後夾攻,前面被打,後面被燙,整個人被痛楚撕裂成兩半,錐心蝕骨。

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他何時受過這種折磨,簡直是奇恥大辱。

李希然渾身被汗水浸透,疼痛掏空身體,吞噬神智,他理應低頭服軟,哀叫求饒,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臉容猙獰的嘶聲大喊:「陳醫生,我根本就沒有勃起,你為什麼打我呢,倒是你啊,你好像勃起了,是不是應該換我抽你啊。」

陳醫生惱羞成怒:「你閉嘴!給我塞住他的嘴!」

壯漢助理連忙拿出口塞給他戴上,然後繼續和陳醫生唱雙簧,蠟燭和軟鞭雙重折磨。

李希然被扔回房間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傷痕累累,渾身是血,滿手是蠟。



他粗喘著,強撐著,把手上的蠟一一掰掉,底下的皮膚通紅起泡,慘不忍睹。

他勉力起身,扶著牆壁,踉踉蹌蹌走進廁所,用涼水沖洗傷處,緩和疼痛。

他再也撐不住了,連澡都沒洗成,癱在床上,徹底昏迷。

這一邊陷入無盡絕望,另一邊卻有希望曙光。

宿舍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沈博秋神色微變,立刻起身開門,闖進來一隻激動的師兄。

師兄晃著手機,大聲道:「我剛才打了給他,他說可以!」

沈博秋瞪大了眼,急切的問:「真的嗎?什麼時候?」



師兄連珠炮道:「我說我很急,問他最快可以什麼時候,他說下個星期六!」

沈博秋摩拳擦掌:「好,那我們要想出一個週詳的計劃。」

師兄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哎,你猜一下三個月的治療要多少錢?」

沈博秋頓了頓:「幾萬?」

師兄舉起五指,不可置信的道:「要五十萬啊!媽耶,給這麼多錢進去被虐待,那些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沈博秋神色一沉,恨意翻湧,咬牙切齒的道:「竟然親自將所愛的人送入虎口,簡直是愚笨至極,無知至極。」

時光飛逝,又一個星期過去了,李希然被逼習慣在基地的生活,疼痛雖逐漸麻木,悲憤卻積壓心頭,快抵達臨界點。

早上的懺悔時段,李希然另闢蹊徑,藉機表達刻骨銘心的思念,順便秀一波恩愛:「我昨晚夢到了我的男朋友,我們互相擁抱親吻,我很想念他,我希望可以盡快見到他,我知道他還在等我的。」



陳醫生臉色堪比鍋底, 冷冷道:「你能不能說一些跟你男朋友無關的事情?」

李希然睫毛輕顫,摀住心口,淒慘的道:「不能,我滿腦子都是他。」

陳醫生額頭爆出青筋,被他噁心得寒毛直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陳醫生決定搬救星,扭頭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有什麼要說?」

其他人左顧右盼,抓耳撓腮,就是沒人說話。

陳醫生沉下臉來,冷聲追問:「其他人沒話想說嗎?」

其中一人怯怯的道:「8號每天都是說他男朋友,我已經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說了。」



其他人連忙點頭附和。

「對啊。」

「不就是囉。」

陳醫生:「......」

李希然眼皮下流出微光,嘴角輕揚,露出個勝利的小表情。

懺悔時段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結束,李希然回房靜思冥想,用過午飯之後,又到了一對一會談時間。

陳醫生傾前身子,目光如炬,緩緩的問:「你覺得自己是個有男子氣概的人嗎?」

李希然昂首挺胸道:「我覺得。」

監控著測謊儀的壯漢助理面無表情的道:「他說謊。」

李希然:「......」

陳醫生神色恍然,用最嚴肅的語氣說出最滑稽的話:「我明白了,因為你不夠有男子氣概,所以你想從其他男人身上獲取,所以你以後應該嘗試做個更有男子氣概的人。」

李希然:「......」

陳醫生鄙視著他:「你走路走得太娘了,屁股一扭一扭的,你說話也太娘了,聲音又高又軟,你的樣子也太娘了,眼睛這麼媚,嘴巴還這麼小,你應該從這些方面改善。」

李希然被他整無語了:「你不如叫我媽把我塞回娘胎,回爐重造。」

陳醫生點頭讚許:「這是個好建議。」

笑料不斷的會談時間就這麼結束,之後就是李希然最期待的自由時間。

他坐在花園長凳上,抬頭看天,低頭賞花,享受著暖陽照耀,微風吹拂。

他在這個鬼地方好不容易熬了一個月,也不知道沈博秋現在怎麼了,有沒有把自己給忘了。

他已經接受殘酷的現實,不奢望有人會來救他,不抱虛無縹緲的希望。

他只願自己能熬過餘下兩個月,平安無事,不瘋不狂,全須全尾的離開這裡。

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沈博秋此刻就在基地外面。

沈博秋和師兄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別墅。

沈博秋怒目切齒,憤慨的道:「把基地建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真有他的。」

師兄摸著下巴道:「這個基地的外形倒是挺豪華的,看著像豪宅,就是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

沈博秋心裏五味雜陳,他很想找到李希然,卻不想在這種地方找到。

無數思緒紛飛,各種情緒混雜,緊張,恐懼,焦慮,還有不敢抱有卻揮之不去的希望。

他的衣服被冷汗湮濕,再三叮囑:「一會你進去之後,記得要小心,那個人是個瘋子來的。」

師兄的心情同樣焦灼,點頭應下:「嗯,放心。」

師兄特地梳了個比較老成的頭,還穿了整套正裝,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

師兄幾下深呼吸,整了整西裝,邁腿下車,走到門前,按下門鈴。

陳醫生親自開門迎接,溫文俊雅,面帶微笑。

陳醫生打量著眼前人,禮貌的問:「王先生是吧?」

師兄強自鎮定,點頭道:「沒錯,你就是陳醫生?」

陳醫生把人迎進去,在前方帶路:「對,歡迎你來到我們的治療基地,我會帶你走一趟,讓你看看我們的環境。」

師兄跟了進去,看到裡面寬闊的空間和典雅的佈置,略為驚訝。

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四處張望,只能用眼角偷偷的瞟,失望的發現除了守門人外,連個人影也沒有。

師兄答道:「好,麻煩你了。」

陳醫生走到樓梯口,往上一比:「我們先上去吧。」

師兄點頭:「好。」

上到二樓,陳醫生邊走邊介紹,在一個房間前停下:「上面這層是患者住的地方,請進來看。」

師兄跟著陳醫生走進房間,只見裡面簡潔敞亮,大床柔軟舒適,桌上有紙有筆,書架放滿書籍,角落放有綠植,窗戶大開,沒有鐵柱。

師兄環視四周,心裡驚詫,不動聲色的道:「這裡的環境挺好的。」

陳醫生一本正經的道:「當然了,我們非常注重患者的感受,不但提供最好的環境和食宿,還會循序漸進的把他們引回正途,令弟在這裡一定會很開心的。」

師兄表情莫測,隨口讚道:「我也覺得。」

陳醫生斯文一笑:「好了,讓我帶你去看看下面進行治療的地方。」

陳醫生把師兄帶到一樓客廳,領著他走了一圈。

陳醫生身披白袍,臉露慈笑,真有幾分仁醫的味道:「我們每天早上都會讓患者在這裡圍圈而坐,締造一個只有尊重和理解的空間,讓他們分享治療的心得,或者內心的感受,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的,他們身邊還有很多共同前行的夥伴,可以互相鼓勵,互相扶持。」

師兄在心裡瘋狂吐槽,還得裝作動容的道:「真的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