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角望了一眼大廳裏的佛像, 才轉過頭來, 開始說:
「小時候, 有一次半夜上洗手間, 剛巧那個佛像從畫中走了出來, 就站在地上。突然他發現我起床了, 就慢慢地, 轉過頭來, 直直地、半點不動地看著我。」

樂兒乾咳了一聲:
「咳, 小朋友, 發夢了吧, 早點睡了!」
再加上一點怒氣:
「你當年幾歲?」
「甚麼嘛? 已經六年級了, 嚇到不敢再睡了, 就在床上坐到天亮。」
樂兒嚇得瞪大雙眼:
「你說真的嗎?」




阿角再次望了佛像一眼, 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你沒留意我也是輕輕地說嗎?」
樂兒嚇得向天花四處望, 右手緊緊抓著阿角的手臂, 還慢慢甪床尾逼去, 只望佛像看她不到:
「伯母知道嗎?」
阿角淡淡地說:
「除了你剛才的冷淡反應, 一般人會當我不是發夢嗎?」
樂兒一直向阿角逼去:
「現在.還.有嗎?」
阿角也向樂兒在看的天花望過去, 說:
「那陣子還會看到, 牆壁上總會有腳印, 是赤腳的腳印, 而且是不同顏色的, 直往天花一步.一步走去。」




樂兒牙關也震起來:
「那現在呢?」
阿角搖搖頭:
「如果現在還有, 我還能睡覺嗎? 近十年也沒有了。」
樂兒抬頭望了天花, 又低頭望了地板, 說 :
「怎麼你會看到那…… 找天你也過來我的家看看吧。」

回過頭來, 樂兒發現二人幾乎面貼面坐在床上, 但阿角就好像沒甚麼感覺, 還從樂兒身上伸長右手, 找東西吃。一邊吃, 阿角也一邊說:
「樂兒, 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 不如我們大家互相問對方題目, 對方一定要回答, 日後就不用胡亂猜, 好嗎?」
樂兒也開了一包花生, 一邊剝一邊回答:




「也可以呀, 你有要問的嗎?」
阿角把餘下的半件蛋糕都塞進口中, 和著汽水吞下, 還帶著一副特別認真的樣子對著樂兒, 抓著她的右手, 問:
「你呢! 以前和多少男孩子一起了?」
樂兒輕嗤一聲, 大力拍了阿角大腿一下:
「怎會有人一開始就問這個? 不是總是先問那些小時候喜歡玩甚麼的嗎?」
阿角揉著大腿:
「呀~~那你小學是哪一間?」
樂兒輕怒, 轉臉背著阿角, 突然看到大廳的牆壁, 嚇了一下, 又轉回來看著阿角的臉:
「還不是對面那間嗎!」
「那小學時有拍拖嗎?」
看見阿角仍在揉著大腿, 樂兒把伸出手, 一起揉著:
「怎會有! 第一次是中二嘛!」:
「是同學嗎?」
「是中五的師兄。」
阿角停下手, 一臉認真又問:




「他怎樣把你到手?」
「甚麼嘛?」
樂兒開始有點害羞, 低下頭, 揉著的手也停下來:
「那時他是籃校隊的, 我們同學都去看決賽, 怎知道他拿到冠軍後就走到我面前, 叫我做他女朋友。那時沒有老師在看這邊, 加上身旁幾個同學們又在邊看戲邊歡呼嘛, 半推半就答應了。」
阿角滿臉又好奇地問:
「那麼, 有沒有甚麼甚麼?」
樂兒也被尷尬感壓破了, 說:
「那有甚麼甚麼? 男人都只會甚麼甚麼嗎? 沒有呀! 只是中二吧, 而且半年後就分開了。」
樂兒順手取過一瓶汽水, 順勢把話題支開, 用汽水瓶指著阿角, 問:
「到我了, 你又有多少個女朋友, 又喜歡哪些女孩子?」
阿角竟然自豪地回答:
「身為一個毒男, 當然就是 A0 吧! 沒錯, 就是A…….不, 現在是 O1 了。」
樂兒用汽水瓶敲了這個自豪男:
「那喜歡的對象呢?」
阿角又望回樂兒:




「喜歡呢, 小學就不提了, 中二時有一個, A-Level 也有一個, Year 2 還有一個, 就是三個, 沒有了。」
 
樂兒反了一下手, 把汽水瓶塞到阿角手中, 又問:
「不對吧? 男校裏還有對象? 你是『斷背』的嗎?」
阿角左手拿著汽水瓶, 伸出右手, 搖了搖食指:
「No no, 我可是社工室的常客, 漂亮的社工姐姐叫我幫忙去做活動, 我當然義不容辭。那個聯校探訪活動, 是和隔鄰女校的同學合作的, 其中一個叫 Venus, 和你的樣子也差不多, 紥孖辮, 很可愛, 不過就是深近視。」
樂兒指了指汽水瓶, 又問:
「那怎麼沒有開始?」
阿角突然覺悟, 一邊扭開汽水蓋, 一邊答:
「才中二吧, 只有14歲, 也不敢表白。等到活動完了, 也沒有機會再見面。」

 阿角把打開了蓋的汽水瓶遞給樂兒, 又繼續答:
「然後到A-Level 那時, 原本有一個也有好感的女孩子, 讓中文學會的朋友總動員幫忙去發動攻勢, 還也她也拉進中文學會中。怎知讓我發現, 其中一個傢伙原來暗暗地喜歡她, 而且是全心投入去喜歡......」
阿角看了看樂兒, 只見她專心地聽, 就繼續說:
「和其他人一說, 大家原來更支持他去......」




樂兒點了點他的鼻頭:
「你也太沒朋友了吧?」
阿角抗議:
「連我也大力支持。不過最後我們用盡千方百計也不能撮合他們吧!」
樂兒聽到這兒, 失望地說:
「沒戲了嗎?」
只見阿角又繼續說下去:
「直到畢業。反而給其中一個『女兄弟』留意到, 我原來一直也黏著另一個女孩子, 而且她也一直在我身邊。」
聽到這句, 樂兒又閃了閃眼光, 興致勃勃地繼續聽下去。
「那時回想一想, 就因為中六初時, 她說有一課的內容不理解, 那時我已經會徹夜翻書了解整課, 然後等放學時去教她。而且她也總會約我周末時一起溫習, Exam Break 更每天一起到自修室。」
阿角再頓了一頓, 說了句:
「我能進大學, 也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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