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敗了……'
'巴極……巴極。就算是我,果然也贏不了神明。'
'你能聽到我說話吧。'
'聽好……給我聽好!'
'這是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
 
******************************
 
那是一顆銀色的寶石。
是寶石嗎?或許不對,看起來很像寶石,但也有屬於鋼鐵的冰冷觸感,也有獨特的鏽跡氣味。




 
這就是巴極的本體,黑千淵的伴生寶具。
 
手擁巴極的瞬間,他得知這件寶具的使用方法。
他把銀色寶石埋入胸膛,菱角突然爆出四道尖刺,扒開他的胸口,在鮮血噴出之前刺穿他的胸骨,鑽入他的心臟之中。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
 
鏡甚至來不及吃驚大喊,黑千淵的胸膛已經恢復原狀,非要說的話有幾點班駁血跡,還有衣服穿了個小洞。
她又張了張嘴,表情都被弄得不連貫了。




 
黑千淵深呼吸,在巴極鑽入他心臟之後,身體彷彿多長了一個可操控的部份,宛如手腳一般活動自如。
 
他漸漸掌握到多出來的部份的使用方法,念頭起動之時,以他為中心,數十個半透明的操控版面圍繞著他釋出。
 
中間的視窗顯示著一條聲波曲線,一把真實得讓無法與寶具聯繫的女性聲音傳出 "貴安,我是巴極。"
"許久不見,主人近來安好?"
"無論如何,巴極已經進入狀態,隨時可以為主人服務。"
 
鏡好奇又有點亢奮的飄在黑千淵旁邊,視線貪婪的在每個操作版面中來回大看特看 "這就是'巴極'?你的'東西'?看起來超厲害!這是寶具嗎?可是怎麼看就像是投映機,又像人工智能一樣。"




"是寶具沒錯。" 黑千淵點點頭 "我的伴生寶具。"
 
鏡頓了頓,然後倒抽一口涼氣。
 
"也不算是人工智能,伴生寶具的來源無法考究,非要說的是買一送一,得到神話紙時也會得到伴生寶具,所以這算是輪迴之門給我的東西。這算是……" 黑千淵靈光一閃 "門工智能吧?"
"名字好遜。"
"我想也是。"
 
黑千淵盯著中央顯示聲波曲線的半透明視窗,腦中慢慢浮現起巴極最基本的使用方法。
他有一個猜想……
 
說不定,巴極有紀錄他過去的經歷。
 
他長呼口氣 "巴極,搜尋三年前與我有關的資料。"
巴極優美又動聽的聲線馬上就傳出 "抱歉,巴極無法為主人提供相關服務。"




黑千淵傻眼了 "啊?"
 
那是一張情侶們已經做好準備上酒店,洗好澡後女方卻全裸躺在床上說'人家來了大姨媽'一樣。
 
這根本應該寫入基本法裡面,刑期大概要五十年以上。
 
黑千淵做出一張很搞笑的臉,但他是真的相當困惑 "黑人問號?"
鏡也附和道 "問號?"
 
後來根據巴極的話……
 
"主人曾經死過一次。"
 
沒想到突如其來會拋出一個震撼聲。
 




"不是那個心臟短暫停頓,然後救護人員把你救醒,再打趣著說'你剛剛死過一次哦'的那種過家家的死法。而是真真正正,心肺功能停止、血液不再流動、腦幹死亡、皮膚開始變質、屍體逐漸冰冷,'黑千淵'這個人曾經真切地完完全全死過一次。"
"但由於主人擁有靈魂,所以一切好說。"
 
傳說……
這世界不是每個人類都有靈魂。
 
一般人有的只是'意志',人死後意志自然會消散,化作無形的東西返還天地,再也不復存在。
沒有什麼前世今生,他們只是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
 
但有另一種人,他們擁有靈魂。
靈魂把意志取代了,個體死後靈魂不像意志這麼脆弱薄弱,自會飄向彼岸,飄向無人知曉的國度,再重來,再死去……
 
"主人死後,陶瀚用生死藥復活主人,把主人的靈魂從未知的國度拉回現世,並利用消憶彈清除主人的記憶。" 巴極簡短道 "主人死後,我成為無主之物。陶瀚曾短暫地操控過我,因為知道主人也許有天會重新與我締結聯繫,因此在那段短暫時間中命令我封鎖資料庫所有數據,直到主人能親自破解我的系統。"




 
啊……
黑千淵大腦短路了一陣子,他揉揉雙眼,花了好一段時間回復過來。
旁邊的鏡則是還在失神狀態,看來憑她的小腦袋還得花上不少時間接收這些離奇至極的資訊。
 
雖說無法得知三年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沒想到僅憑這些微末的資料,也能把他震驚得像個穿越到外星高等文明的農村土包子一樣。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彷彿半個世界的頂尖甦醒者衝著他來。
他也知道為什麼出院之後家人們都把他當作易碎的寶貝一樣呵護萫。
 
一具屍體完美地復生成人,世界上每個存在都想要知道箇中的秘密。
 
黑千淵深呼吸,想起一張滄桑的面孔。
那個人披著黑色長袍,整個人埋在陰影之中,表情一向都很嚴肅,但眼神很溫和。
 




這時鏡猛然回過神來 "陶瀚!天上高原的老師,救世主和先知直到逝去之前都是他的學生……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大概就是位階……"
黑千淵接下去 "位階六。當年他就已經是六級甦醒者了。"
"咦,你又記起什麼了嗎?"
"嗯。" 他點點頭 "陶瀚的天賦比較偏向萬能類型,但正因為是萬能,也表示他不會在任何一個領域上特別出眾。他本來就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在救世主和先知死後,他完全消失在社會視線之內,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天上高原終老。"
"結果他還是下山了。" 鏡眼神閃亮閃亮,她繞著黑千淵打轉 "他為什麼會跟你扯上關係?"
"不知道……" 黑千淵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思憶道 "好像……好像啊……跟那位……某個恐怖份子有關。"
"狂徒?!"
"果然說起恐怖份子就會想起他啊……"
"那麼是他嗎?"
"是他沒錯。"
 
鏡覺得一驚一乍的自己好像笨蛋……
 
"事源踏天之行,狂徒掀起的那一場動亂扭曲了整個世界的走向,陶瀚意識到席雅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未知且極度危險的未來邁進,于是他……我忘了,不論如何,也不像會因此跟我扯上關係的樣子,還是說我錯過了什麼線索?" 黑千淵思索道 "三年前的我扮演著什麼角色?"
 
他深呼吸,他早已隱約想起一些記憶,但貌似跟他所說的一切無關。
他沒有說出來,但總感覺有點難以釋懷。
 
黑千淵腦袋一陣抽痛。
 
三年前在他彌留之際,他朦朦朧矓,迷迷糊糊的看見陶瀚那張嚴厲又略帶傷感的臉龐。
 
'你……你來幹嘛?'
'你是來鑒賞我的醜態嗎?'
 
陶瀚回答道……
 
'我啊,送走了救世主,送走了先知。'
'我的學生就只剩下你而已。'
'我本想在未來的某一天,邀請你出席我的葬禮。'
'沒想到……我的學生又是比我先走一步。"
 
陶瀚的臉扭曲了,本來就不帥氣的他變得更讓人不爽。
哭起來的老人看著更醜了。
 
'我也……不算是你的學生吧。' 黑千淵伸手擦拭他的淚水 '真搞笑,為什麼要哭?'
'我可是,最偉大的……甦醒者啊……'
'未來的哪天,當我的靈魂化成另一個人,我們會再見吧?'
'只是那時的我已經完完全全是別人,再也不會想起你們了。'
'所以,笑著跟我道別吧,陶瀚。'
 
黑千淵咧起嘴巴,撐開老人的兩端嘴角。
 
'哈……哈……咳咳……超爆笑。'
'你哭著笑看起來更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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