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微戀愛]《黑千淵日記》: 31.當媽寶沒有媽
＇自甘墮落＇？你是不是傻？
陶瀚把消憶彈打入我腦子時我已經死了。
你這麼有本事倒是教教我屍體怎麼阻止別人對他動手動腳？
夢話能不能留在做夢時說？
啊……現在已經是在做夢了。
雖說很想這樣咆哮，但話梗在咽喉，黑千淵無法做到。
他的身體就像被水泥封住一樣動彈不得。
天影魅幕的騙局特性是進入任何生物的夢境，並在夢中獲得比其主人更高等級的操作權限。
莊能傑的水平遠遠超出黑千淵，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定格。
黑千淵只能維持著驚愕的表情，瞪大雙眼看著以呈現黑影形態的莊能傑靠近自己。
無名指上的誓約之戒又再綻放著眩目的光彩，他從硬直的狀態中回復過來，意識飛速倒退。
視野之中莊能傑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好像外界有人拉扯著自己一樣把他拉出夢境。
＂懦夫……＂
＂我還以為你至少能跟我抗衡一下，沒想到亳無抵抗的就選擇逃跑了。＂
＂不過，你逃了這一次，還逃得了下一次嗎？你可以永遠不睡覺、不做夢嗎？＂
黑千淵睜開雙眼。
窗外刺眼的陽光射入房間，讓他有點痛苦的把腦袋捂入被子裡面。
＂天亮了？＂ 他喃喃自語 ＂好累啊……＂
被子的裡面，有另一張臉。
鏡咧嘴笑道 ＂早上好，小淵。＂
＂早上好。＂
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覺得鏡長得超爆可愛，就連刺眼的陽光也是如此的溫柔和煦，真是感動哭了。
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嗚嗚嗚。
＂鏡，我剛剛啊……＂ 黑千淵有點鬱悶道 ＂差點就死了。＂
＂被我可愛死的嗎？＂
哎呀，明明不是搞笑的時候，但不知道為什麼很想笑，語言真是奇妙。
＂半夜的時候小淵的戒指突然發光，刺眼得很，害我被閃醒了。＂ 她好奇的擺弄著黑千淵的無名指 ＂這是微型閃光燈之類的嗎？＂
＂鬼會睡覺的嗎？＂
＂還能一覺睡到自然醒，這種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也是。
三年來的朝夕相處，黑千淵早就摸清了鏡大大小小的習慣。
只是初頭他以為鏡之所以會睡覺是因為鏡是他的幻覺，他潛意識中覺得人應該要睡覺，所以理應如此。但現在既然知道鏡是鬼之後，就覺得有點驚奇了。
是說生默羅維沒被刺眼的光弄醒的原因是因為他是戴著眼罩入睡，根本全副武裝，好想也問他要一套……
＂你剛剛真的快死了嗎？＂ 鏡歪一歪頭 ＂我好像感覺到什麼。＂
黑千淵撇撇嘴，把夢裡的一切通通說出來。
＂嘶～＂
她倒抽一口涼氣。
＂你怎麼沒死啊？＂
＂我要生氣囉。＂
你怎可以對剛剛死裡逃生的人說這種話？
＂先知大人真是厲害啊，逝去都有一千五百年了，還能大發神威，這樣的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廢物？＂
＂你這傢伙……不覺得一天比一天對我更無情了嗎？＂
這時生默羅維那邊傳來＇唔＇不耐煩的聲音，讓一人一鬼下意識壓低聲響。
欸？可是他不是有耳塞來著？
＂這樣……你處境很不妙啊，超不妙。＂ 鏡皺眉道 ＂雖說前些天半神差點就直接把你抓去了，但這次人家是直接衝你來，這種隔空的精神層面操作一般人可擋不住。＂
＂我死定了嗎？＂
＂死定了，先知大人的誓約之戒是很好用沒錯，但被動觸發、大量消耗能量的寶具在儲備花光後都得待它自己慢慢回復，CD超久，你這戒指總有變廢鐵的時候。＂
＂未必，剛剛只是沒有準備，被莊能傑打個措手不及。現在知道了，就別想下次還能輕輕鬆鬆動我。＂ 黑千淵露出一個蔑視的冷容 ＂我可是有必殺技。＂
鏡震驚一下 ＂那是什麼？＂
＂喊媽。＂ 他掏出手機，撥打洛澄蒻的私人號碼 ＂喂，媽，在忙嗎？＂
鏡隱妁聽到電話另一頭有把咆哮出＇忙爆！＇二字的聲音。
＂是這樣的，你兒子我剛剛差點被……＂
＂廢話少說！＂
洛澄蒻身穿戰甲，戴著全罩式頭盔，顱內出現三百六十度的全息影像。
她單手緊握旗桿，猛然突刺而出，一槍刺穿一名甦醒者的胸膛。
＂媽的，半神怎麼會有五級甦醒者的狂信徒？他還能把位階五洗腦？這可是新情報。是說小淵你給我老實點，聽說早兩天半神也跑到你那邊參加馬家的婚禮了吧，你還好嗎？沒死掉吧。＂
＂死掉就不會給你打電話啊……＂
老媽的情報系統是不是有問題？能稍微關注我一下嗎？
＂活著就好，馬鶴新那老傢伙好像還未醒來，其他三人的話還好，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她孫女在醫院大吵大鬧，情緒貌似不太穩定，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們。馬鶴新他們可是拼死保護了你。＂
他們只是在保護自己吧……
不過就結果而言他們的確有把黑千淵保護得妥妥貼貼，甚至連南柔嵐和蕾瑞菈都亳髮無傷。
黑千淵點點頭 ＂也行。＂
＂醫院地址我待會傳給你。老娘我現在正忙著打怪，別煩我，我要是就這樣死了的話做鬼也不放過你。＂
＂一般老媽會這樣威脅兒子的嗎……＂
＂就這樣。＂
洛澄蒻掛了電話，全息影像的通話視窗關上，她屏氣凝神，甩飛掛在槍頭上的五級甦醒者，然後單人匹馬悶頭紮入戰場。
就說為什麼比起親兒子更關注一個給自己兒子戴帽的準兒媳？
人家是垃圾桶撿回來的嗎？
黑千淵看著手機螢幕，久久無語。
鏡興致勃勃道 ＂怎樣？＂
黑千淵看一眼她 ＂我死定了。＂
＂要成為我的同族嗎？＂
＂你是說平板星人？＂
鏡悶聲不響的把他重重揍了一頓。
她揪著黑千淵的衣領道 ＂不可能吧，你家這麼疼你，是說連你在外國的大哥每個月也會寄你幾千塊吃喝玩樂，更別說媽媽，她可是怪獸家長。＂
黑千淵臉青鼻腫道 ＂就是說，超有病！老媽現在忙著打怪升級，沒等我說完就掛了我電話。要是我再打過去我敢保證，莊能傑做掉我之前我會先被老媽殺掉。＂
＂你是撿回來的吧。＂
他茫然道 ＂那怎麼辦？＂
＂去醫院看看吧。＂ 鏡挑了挑眼眉 ＂順便把情況說出去，讓他們保護你。菲倫的五級甦醒者又不是只有媽媽……而且她也不在菲倫啊。＂
＂有道理！＂
最近的鏡把一直以來從胸部處抽取的營養用到大腦上。
突然，鏡又賞他一發右勾拳。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你在想很沒禮貌的事。＂
＂你的直覺也太狂了吧。＂
＊＊＊＊＊＊＊＊＊＊＊＊＊＊＊＊＊＊＊＊＊＊＊＊＊＊＊＊＊＊
他們呆坐了兩個小時左右黑千淵才收到洛澄蒻寄來的醫院地址，內容很簡潔，看來是百忙之中騰出時間給他的訊息。
位置是菲倫市政廳不遠處的軍用醫院，黑千淵很熟那邊，過去沒少跟黑康到那間醫院探望洛澄蒻。
這次探望的是別人，心情有點複雜，他在苦惱要用什麼姿勢嘲笑那兩爺孫。
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人家發生這種事還去落井下石，有點鬼畜過頭。
去到醫院門前，被保安攔住要趕回去，黑千淵不忿的跟保安對罵，動靜越來越大，等到保安們差不多要爆氣痛揍他時展示出身份證，收獲了他們的膝蓋後就大搖大擺的進去醫院了。
黑千淵看向手機，留意到一條信訊，上面寫著馬絲理的病房號碼。
他困感道 ＂那女人有受傷嗎？＂
＂精神傷害算不算。＂
＂那她走錯醫院了吧。＂
好奇心使然，她的病房又比較近，對黑千淵而言又想一觀那女人的醜態，於是徑直走到房間門前，用力打開大門。
門後的房間五臟俱存，只是那張純白色的病床上多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精緻人偶。
那是面無表情的馬絲理。
這時正好護士從房間走出，興許是認得黑千淵，二話不說把他拉出房間，準備要細說情況。
＂你好，黑先生。馬小姐的情況你也見到，這時候的馬小姐很敏感，最好小心別給她任何刺激。＂
＂她什麼回事？傷到腦袋了？＂
護士的表情嚴肅起來 ＂不要拿病人開玩笑。＂
黑千淵被她的氣勢壓倒 ＂抱……抱歉……＂
＂馬小姐本來是身體無恙，但早幾天來探望馬將軍的時候情緒失控，不知哪裡掏出刀子猛捅自己小腹，嘴裡大喊著＇我不要那個人的孩子＇……＂ 護士表情有幾分沉痛 ＂明明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
儘管是鬼畜如黑千淵也有點愕然。
也許是自責，又或者是因為後悔、對李維奧的痛恨，馬絲理用刀子瘋狂捅向自己的肚子，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現在看來是成功了，她的肚子沒有以前的鼓。
現在醫療很發達，不管是科技還是魔術，在醫院裡只要還有一口氣想死都難，事後馬絲理當然不會有事，也不會有後遺症，幾乎只是幾小時醫生們就熬夜把她治好了。
但心上的裂痕是手術刀也無法治療的。
馬絲理表情空洞，眼神失焦，目視著前方好像在看什麼一樣，但其實她什麼都沒有看。
護士感傷道 ＂她還二十歲不到……只能說遇人不淑。＂
＂我明白了。＂ 黑千淵拍拍她肩膀 ＂沒關係，我就看看她而已，麻煩姑娘了。＂
＂黑先生切記別刺激到病人。＂
黑千淵走入房間，看著坐在床上的馬絲理。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哪怕黑千淵已經坐到床邊，她也全無反應。
兩人呆坐許久，黑千淵突然聽到有點沙啞的聲音。
馬絲理顫抖著唇瓣道 ＂你是來……看我的醜態嗎？＂
這一句勾起來黑千淵的回憶。
——：你是來鑒賞我的醜態嗎？
想當年，瀕死的他貌似也這樣跟陶瀚說過。
黑千淵從回憶中抽身，咧嘴笑道。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