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曆33005年,7月21日,夏
 
這次,又遇上一個奇怪的人。
從早幾天的吟遊詩人,到今天這個看起來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
是說可能只比我大幾歲。
 
但蘊藏在他體內的能量……
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
 
他的壓力不曾外放,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強大之處,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使自己像個普通人一樣。




 
但這無關壓力不壓力、控制不控制的問題,有些人就算只用眼睛,也能看出敵我差距。
這個人,也許連吟遊詩人也能殺死。
 
'噢?不錯。' 他突然向我道 '你的身上……有著可能性。'
'是希望。'
 
聽到希望二字,一陣強烈的噁心感侵襲而來,我胃裡一如既往地翻江倒海,拼命想要從我咽喉溢出。
 
我只能強忍著反胃感問道 '你是誰?'




'一個十七歲的小鬼,比你大兩歲而已。' 他笑道。
'怎麼可能……十七歲,怎可能強到這個地步?'
'你不也一樣嗎?'
'我……不一樣……'
'我也不一樣啊,我不是甦醒者,也不是魔術師、咒術師……' 他露出這年紀不該擁有的和諧笑容 '我只是個凡人。'
 
聞言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反駁他,我卻突然發覺自己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甦醒者、魔術師、咒術師等體系的力量都是外放型,很少是著重自己體格,哪怕是高端甦醒者被近身也可能會受傷……雖然他們的自癒能力確實相當強大。
 
但這個人,皮肉筋骨、五臟六腑都可怕得令人發指,光是遠遠站著也能從靈魂深處感受到這個人的體內藏著野獸。




沒有任何已知的體系可以使人體強到這個地步。
 
'你很好奇麼?告訴你也沒什麼不可以。'
'你知道嗎?人體有六秘九藏十二宮,只要修煉到極致,連神明也可以殺死。'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簡說過的故事。
 
秘藏宮是一個名為'艾格尼'的世界中,一個遠古時期的男人所創造。
據說那人在獨自一人,在深山野嶺創造秘藏宮,下山之後獨步天下。
把秘藏宮修煉到極致之後,就殺死了艾格尼的神明。
 
回過神來,我已經脫口而出 "教……教我。"
他頓了頓,微笑道 "不教。"
"為什麼?"
"因為你還小。小孩子就應該吃喝玩樂,打架這種事交給大人就好。"




 
嗯,是這樣啊。
 
開什麼狗屎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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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千淵沉默了一下,腳步蹣跚。
 
鏡馬上就見看出他的變化,飛近道 "又想起什麼了嗎?"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如實吐露,鏡聞言後沒什麼反應,果然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那個人教會你秘藏宮的話,你還會死嗎?"




黑千淵頓了頓 "大概還是會死吧。"
"為什麼?"
"因為這是命中注定。"
 
鏡頭顱稍微前傾,微微睜了睜眼睛,面無表情。
 
"我死前就在想,這是命中注定,太明獸極用神器修改了我的命運,祂想要殺死我。" 黑千淵露出一個自以為俏皮但其實很戅的笑容 "剛剛想起的。"
 
啊……不懂,果然還是不懂。
淵淵又病發了。
好煩,這傢伙偶爾就會說一些無厘頭的話,根本聽不懂,電波完全對不上。
 
鏡翻了好一陣白眼,就被生默羅維無情地推開了,他湊頭到黑千淵耳邊道 "大概不是我的錯覺,好像有人來了。"
"你又'大概'又'不是'我很難相信你啊。"
"我剛剛就謙虛一下,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生默羅維。" 他壓低聲線道 "本來以為是其他班的同學,但那些傢伙在我們被抓進這女人堆中就跟了段時間,肯定有點問題,但我探不到他們的身份。"




 
說罷鏡就已經飛出去了,嘴裡還嚷著'這還不是需要人家嘛你們這些臭男人,維維剛剛還推我一下……'
然後咻一下的就飛回來。
 
"什麼情況。"
"有一個女人。"
"然後呢。"
"我不認識。"
"然後呢?"
"沒有了。"
 
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
 
"那個女人是安塔麗特哦。" 鏡把最重要的情報放在最後才說,害我不小心硬了,拳頭硬了。她接著道 "但是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亂象面具的魔力。"
"這樣說是本人啊?"




"只有她一個人?" 生默羅維遲疑道 "應該還有啊。"
"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覺得有你就自己去看。"
 
鏡好嗆!她似乎還在因為維維推了她一下而懷恨在心。
 
片刻,果然有道身影從後追上。
腳步稍微有點快,身影苗條,快步如風一般,表情一如黑千淵先前印象,從容又純潔得令人心癢癢。
 
安塔麗特紮頭入人堆中,在場所有雌性生物馬上就爆出如雷貫耳的呼叫聲。
她被人群擠著髮絲絮亂,她只是輕輕的拂拭幾下,就沒有再理會過,拐頭眼神就掃向黑千淵。
 
那是一種被女皇凝視的窒息感。
 
這種感覺絕對不會有錯,這女人沒有她表面看起來雅致。
只是僅憑感覺不好擅自猜測她什麼,從小黑千淵就見識過別人家貴族子弟的氣場,真的就是這種級數,至少不會像長得白痴一樣的他。
 
"黑千淵?" 安塔麗特嘴角翹起,露出有點壞心眼的笑容,表情一下子就戳中黑千淵的G點 "說要揍我屁股那位?"
"沒……沒有姐種樹……"
 
鏡的白眼翻得更厲害了,吃螺絲啦這傢伙。
 
"還有生默羅維?之前在交流賽上完全不是你對手,你真的很強,嘿嘿。"
 
生默羅維點點頭,欲言又止,這傢伙應該是忘記了人家的名字。
 
"大家走很久了吧?口渴嗎?我有帶糕點。" 她'嘿咻'的發出可愛的呼聲,從口袋內的寶具中抽出巨型的露營墊跟海量食物 "雖然活動算是在訓練中,但偷懶一陣子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好……好可愛!
會隨身攜帶食物、語氣親民的大小姐好平易近人,好清純!
人家要陷入戀愛了!
 
砰!
生默羅維突然用力的肘擊黑千淵肋骨,讓黑千淵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悶響。
 
他倒是不太能感覺到痛楚,只是有點納悶生默羅維是不是在報復他先前在觀眾席上被肘擊的那件事,好記仇!人家明明已經道歉了。
 
啊……好像沒有。
 
生默羅維視線始於落在安塔麗特身上,默不作聲。
他什麼都沒做,然而'什麼都沒做'就已經能代表他'正在做什麼'。
 
由於黑千淵不是眼神傳心師,只能順著生默羅維的視線落點找出線索,維維大抵是想提示什麼,只是現在不方便開口。
仔細的感覺,就能察覺有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與目光籠罩在他們兩人身上,黑千淵猛然醒悟過來。
 
安塔麗特忙著佈置營地,一雙黑眸也沒看過這邊,但這個大小姐的確在留意著他們。
 
"淵淵。" 鏡飛到他旁邊 "她臉上的確戴著什麼東西,但大概只是普通的面具,我沒有感受到魔力流動。"
 
沒事戴什麼人皮面具?
 
黑千淵試圖找出違和的地方,腦內的記憶彷彿自行為他篩選出答案。
這位大小姐從剛才出場至今,好像從沒問過他跟生默羅維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們班之中。
 
鏡大抵是眼神傳心師,她一瞬間就理解黑千淵的想法 "她早就跟在我們後面了!"
 
黑千淵以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幅度點頭。
 
"為什麼,她沒有理由啊……她沒有戴亂象面具,能通過石碑的檢驗的話不就代表她是本人嗎?"
 
石碑是有檢驗身份的功能,亂象面具可以混淆石碑的檢驗,所以有外來者混入這個異空間中。
至於本來就能進入異空間的學生,臉上戴著什麼都沒所謂,反正他們是本人,自然能通過石碑自帶的檢驗。
 
鏡遲疑道 "可是總有種違和感,她戴著的面具也不全然是普通玩意……唔,如果我還是五級魔術師的話肯定就能發現到端倪。"
 
不對,你已經提供了一個思路。
鏡忘記了自己臨死前成功創造六級魔術,成為位階六的魔術師,她的感知遠遠超過同級。
就算現在身為幽靈,她同樣能準確地解析魔術和能登寶具,要說是什麼東西讓她產生懷疑而無法肯定的曖昧感覺,只能是河光寶具了。
 
安塔麗特在戴著河光級數的人皮面具。
 
"黑千淵,我臉上有什麼嗎?" 她撫著自己兩頰道 "你一直在盯著我呢。"
黑千淵伸出大拇指 "美麗,你臉上有著美麗。"
 
安塔麗特的白滑的臉龐一下子就變得粉嫩,馬上別過視線,有點扭扭捏捏的害羞起來。
 
鏡用詭異的表情盯著黑千淵,想從他臉上看來兩人是否有姦情。
事實上黑千淵本人也有點愕然。
 
鏡雙手抱胸,右眉挑起,站在他身前等他一個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 他吞了吞口水 "我真的不認識她。"
鏡用不帶感情的聲線道 "那肯定是因為你太帥了吧,肯定是因為你太過好看,連同時擁有美少女和大小姐屬性的安塔麗特都被你一下子迷住,對你一見鍾情,肯定是這樣吧。"
"真的不是像你想的!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人家不聽!" 她大喊道 "明明是人家先喜歡安塔麗特的!"
 
啊……這個女人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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