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我是劉小蕊,小名蕊蕊,今年二十一歲,大學剛畢業。我有一個很愛很愛我的男朋友,我們同居了兩年。我很煩他,因為他真是太黏人了。

我叫杜華,我有一個很可愛的女朋友,我很愛她,很愛很愛她。再過幾年我就要娶她回家當媳婦了!

(蕊):
工作了一天,骨架子都快要垮了。一倒在牀上我就馬上被睡意侵襲。又來了,我男友在睡覺時總愛用雙手圈着我的腰部。這姿勢看似浪漫,實際上很不舒服。我在半醒半睡的狀態下扭扭捏捏,迷迷糊糊間愣然聽到了綠袖子的旋律。不是吧,我考完了文憑試那麼多年這曲子還魂牽夢繞,還真是神曲。然後我就做了個夢...

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房間裏,不,應該叫閨房更貼切,因為我發現這屋裏的傢俱都是非常別致古雅的,空氣中更飄着一陣陣檀木的幽香。當我正陶醉在這房間的古典美時,一把柔弱婉和的聲音響起:「玉兒,你能替我看看窗外的海棠花有被昨日的急風揉損嗎?」我回首看見一個身穿素黃羅衣素裳、頭上盤髻、坐在木席牀上端着一壼湯藥的婦女,她臉容憔悴彷彿歷經風霜,但儘管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身上還是掩蓋不住一股端雅淑麗的氣質,顰着眉頭更顯得格外楚楚動人,年輕時想必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小姐多慮了,全部的海棠花都還好好的,唉呀,小姐您又長出兩根銀絲了,我替您拔了它。」這些陌生的話從我口中說出,我感到十分詫異。「不必了,玉兒,不必了,人老了就是老了,白髮要拔也拔不完的。」那婦女嘆然道。「別這麼說小姐,您還大有年華呢。欸喲,小姐您病還沒好,就別再看書了,蓋上被子好好休息吧。」我的聲音又說出一連串陌生的話。「玉兒,這詩集是明誠在世時的最愛,現在不看我怕以後沒機會看了,說不準哪天這本又會被誰盜去了。」 明誠?趙明誠嗎 ?要是這婦女的愛人是趙明誠,這麼說這婦女就是李清照了!「小姐...」「玉兒,你跟了我那麼久還沒聽過我和明誠的故事吧,現在我病得清閒沒事幹,想跟你叨叨,你願意聽嗎?」「只要小姐願意講,玉兒就願意聽。」





(華):
一天之中我最期待是晚上,因為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能躺在我最愛的蕊蕊旁摟著她進入夢鄉,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今天晚上我一如既往地從後面抱著她,她扭來扭去地把牀轆得吱吱聲,但我已經習慣了。奇怪的是,從牀發出的吱吱聲慢慢變得有節奏...旋律也出來了...那旋律好熟悉好熟悉啊...是卡農嗎?還是致愛麗思?啊!是綠袖子...是綠袖子...

咦,這裏是哪什麼地方,我不是在牀上嗎,怎麼現在會站在一個院宅前呢?還有,我的蕊蕊呢?噢,我一定是在做夢。當我左右張顧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妙齡少女在不遠處的庭子裏蕩鞦韆,蕩得好生輕盈,她身上那薄薄的絲製羅衣隨着微風上下飄揚,微腴的身體被涔涔的香汗浸透着勾出柔美朦朧的線條,秀麗的臉龐上綻放着如花般的笑容,我怦然心動。驚鴻一瞥,她的倩影已鉻在我腦海裡。

噢不,即便在夢裡我都不能背叛我的女朋友,不!喲,瞧這屋裏邊的佈置還真不錯,淡雅之中帶着莊嚴。傢俱呢就樸實之中帶着高貴。「明誠,你怎麼來了不打句招呼呢?趕快進來坐,進來坐。亅一個身穿金色袍子黑色大袴、一看就是文人的叔叔提着袴腳跨出門檻向我走來。「伯父,恕我冒昧,這次登訪是為了取回上次遺下的扇子。」我恭敬有禮地說出我平常不會說的話,我有點驚訝。「閨女啊,你把明誠的扇子藏哪兒了,快還給人家。」那叔叔喊道。「我這閨女真是的,每次你留下什麼她都會用手絹子捲起來再藏進她的紫檀盒裡收着。」我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笑。

「爹,你又在說女兒壞話。」剛才那個蕩鞦韆的花季少女把扇子匆匆地塞到我手上,我還來不及言謝她便踏着精緻的綉花鞋含羞地跑開了,她跑到屋子一角的青梅盆邊佯嗅花香,兩邊臉頰桃紅桃紅的。我與那文氣滿腹的叔叔攀談間用着餘光追隨着那少女,她那清澈美麗的眼睛也在睨着我,我心如鹿撞。







也許是心跳頻率太快導致心臟承受不了,我突然感到頭昏腦脹、視線亦變得模糊...當我的視覺再次恢復正常的時侯,眼前的景物不知怎的從院宅變成了街道。我感覺到有一隻與我十指緊扣的手,那隻手很柔軟很滑溜,涼涼的有冰肌玉膚的觸感。我突然想到蕊蕊溫暖多肉的手,我的耳根瞬間發紅,只好別過臉去,不敢直視那玉手的主人。 突然那嫩滑的手輕柔地從我手心抽離,我感到悵然若失。

那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去發現是剛才那院宅裏的美麗少女,我的心整個兒地抽了一下。她把一枝含苞欲放的冬梅插在雲鬢間, 花苞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她用一把細膩的聲音調皮地問道:「花好看還是我好看?」 那鮮紅的梅花苞把她無瑕的肌膚映襯得更加白晢透亮, 耀眼的陽光令她的臉龐散發出迷人的光芒。看著她細長的柳眉、秀挺的鼻子、脈脈含情的眼眸,「人比花嬌。」令我情不自禁地讚美道。她嫣然一笑,白嫩的臉頰透出醉人的紅暈,我不知所措地搔頭。冷不防地她把她那柔軟的唇湊到我嘴前輕輕吻了下去,就在這一剎那我又感覺到天旋地轉的感覺... .


(蕊)
看着李清照沉醉到她過往那美好浪漫的愛情裏頭,我也不禁想起我的男友加初戀--杜華。 我們的相遇在初中,算起來也有七、八年多了, 那時候 我跟他坐在一起,他是班上最帥的男生。但我不喜歡他因爲他成績很差,結果他為了我拼命讀書,考上了全級第二(當然我是第一),我才接受了他。「玉兒你知道嗎,明誠是我一生中最愛的男人,我們後來沒過多久就結婚了。」 李清照滿臉幸福地回憶着。 提起結婚,一想到很快就要和杜華結婚, 我就突然興奮起來。





(華)


眼前的景物再一次回復清晰的時候,我發現我在一個房間裏。 這房間的佈置非常喜慶到處都貼滿了紅色的囍帖,連被子牀鋪牀簾都是紅色的,蠟燭燃着、 桌子上放着銅鑄香料盒飄出裊裊炊煙, 一切的擺設裝飾都讓我感覺好像到了古代的新婚洞房。 環顧一下四周發現真的有一個蓋着紅頭紗的女子坐在牀上,我嚇了一跳。

我戰戰兢兢的揭開她的頭紗,既期待又後怕,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少女,又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生物。 才揭到一半就看到那熟悉的鮮艷的紅唇,我的心又開始進行猛烈的運動。 當整個頭紗揭開後她那清秀動人的容顏又展現在我眼前,只是這次的她多了幾分成熟嬌豔。 她頭上別滿了金光閃閃的金鍤頭飾, 臉上的脂粉為她天生麗質的臉容上更添幾分姿色,大方端莊的龍鳳旗袍襯托着她高貴的氣質。

突然她雅興大起,走到一座瑤琴旁邊彈了起來,芊芊玉手在琴上輕盈地跳躍,一首首優美悅耳的曲子冉冉奏出,餘音繞樑、揮之不去, 我居然從那悠揚的旋律聽出了其中蘊藏着的一股不能言説的少女心事。 皓月當空,一個一笑百媚生的美人優雅地彈着玉琴,形成了一幅風情萬種的閨房月夜圖。

我如癡如醉地聽着聽着,音樂聲嘎然而止。我再度睜開眼睛時發現眼前的女子換上了一件輕薄的羅衣,雪白的凝肌若隱若現,一陣陣幽香傳出,她輕言道:「今夜紗櫥枕簟涼。」就在這時候,綠袖子從遠處響起...真是太破壞氣氛了!

(蕊)
「玉兒啊,我真的真的好想我的夫君啊!可是他、他...」李清照嗚咽起來。「小姐,別傷心了,斯人已去,你哭趙公子也回不來啊。依小姐你這樣的條件,不難再找到個好人家。」這次是我發自內心地說。「好人家?呵!後來我改嫁了給張汝舟--你也知道的。他,他這個小人為了得到我和明誠收集的古玩書畫而欺騙我的感情,向我求婚。婚後因為我拒絕給他任何珍寶,他就對我橫加虐待,希望將我折磨致死再輕易拿到寶物。這卑鄙的小人,卑鄙的小人...」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因為我從來沒有在任何教科書上看到過李清照的如此慘烈的遭遇,只知道她孤苦無依國破家亡。想不到這「千古第一才女」的命途是這樣的坎坷。

李清照用絲巾捂着心口痛徹心扉地哭,看着李清照淚流滿面,我的淚也不禁地簌簌而下,我們兩個不同年代的女人抱頭痛哭。不知哭了多久過後,李清照從梳妝臺的木抽屜裡取出了一張畫像,我愕然嚇到--畫裡的男人長得和杜華一模一樣。「玉兒,看看啊,我的明誠是多麼的帥氣。」李清照嘆了一口氣,開始吟誦:「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我看著手中的畫像腦袋一片空白,即使李清照正在吟誦今後成為千古絕唱的一首閨怨詞我也無心聆聽。綠袖子響起,帶走了我的思緒...





睜開眼後發現到我終於回到現實世界了,看到杜華的手還在我的腰間,我感到非常安心。是我想多了,也許趙明誠真的長得像杜華,正所謂帥哥都是一個樣,撞臉甚麼的很正常。再怎麼說那也只是個夢啊,我怎能當真?我轉過身緊緊地摟住杜華,我終於明白我有多麼幸福。杜華啊,我愛你!



(華)
我又回到現實了,劉小蕊怎麼突然抱着我啊,平時不是不讓我抱的嗎。算了,不管她了,我做的夢實在是太美妙了,怎麼這麼快結束了?我可以再播綠袖子找回那少女嗎?話說回來,「今夜紗櫥枕簟涼。」到底什麼意思呢?明天我要上網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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