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梓熙跟陳安慈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視線一直固定在門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生怕錯過了甚麼似的。

陳安慈在溫梓熙臉前起勁地揮手,「喂,我在跟你說話耶。」

溫梓熙拍開他的手,擔憂地說:「你說他今天是不是不會來?」

「他本來就不是每星期都來,我們又不知道他是做甚麼的。」

溫梓熙一言不發,納悶地攪拌著手上的酒。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們準備離開之際,清脆的結他聲從舞台傳出。



原本因失落而臉色灰暗的他以內眼可見的速度明朗起來,立即正襟危坐,全神貫注地集中在舞台上那人的一舉一動。

溫梓熙是因一次偶然的機會才認識這間酒吧。那天,他剛好結束補習準備回宿舍,突然下起滂陀大雨,沒有帶傘的他很快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當他跑到附近的屋簷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時,剛巧停留在這間酒吧門前。「MUSE」以胡桃木勾勒出英倫風格的設計,通過半透明的窗可隱隱約約地窺探裡面的情況。

模模糊糊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溫梓熙心想,反正哪裡都去不了,不如進去喝一杯吧。

他推門而入,四周牆壁以專輯海報裝飾、四四方方的舞台位於中央、各式各樣的樂器隨處擺放。仔細觀察後不難發現這是一間以音樂為題的酒吧。



而舞台上一名身形挺拔,髮尾微卷的男子抱住一把木結他,修長的手指隨便撥動著結他弦,清脆薄亮的結他聲像徐徐涼風撩撥著溫梓熙的心弦。

頭頂上方的射燈散發出明亮光線灑在男子身上好像鍍了金一樣閃閃發光,俊俏的面容顯得更得加梭角分明。

伴隨細膩輕柔的結他聲,男子緩緩開口,低沉饒富感情的嗓音唱著藍調,像有一對無形的手按撫著溫梓熙濕透的身軀,心裡一陣暖流涌動著。

自始之後,當曉得他多數星期六會駐場表演的時候,溫梓熙每星期都會拉著陳安慈陪他來碰碰運氣。

他知道他對這個魅惑的男人一見鍾情。 --//-- 「梓熙,那邊有位置,上前一點看吧。」陳安慈拉著呆呆盯著舞台的溫梓熙走到舞台側的梳化。



他依然目不轉睛地仰目舞台上的人。今天他穿著修身的軍藍色裇衫,隨性解開兩顆扣子,將慵懶和性感發揮到極致。

「你說我要怎樣才能認識他?」溫梓熙向陳安慈問道。

「你怎麼不問問酒吧老闆?讓他介紹不就行了。」

「不行,那不就讓他知道我喜歡他。」

陳安慈大笑一聲,「你確定他不知道?你想想,你差不多每個星期六都來,而每次你的男神表演時都露出一副花痴樣子。我敢說,可能不止老闆知道你喜歡他,連你男神應該也注意到。」

溫梓熙瞪大眼睛緊張地看著陳安慈:「不會吧,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陳安慈瞇著眼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餓了,吃飯。」拿過放在桌上的餐牌塞進溫梓熙手裡。



「你先答我,有這麼明顯嗎?如果他知道但不主動找我,是不是代表他不喜歡我。」溫梓熙把餐牌扔到一邊,緊張地拉著陳安慈問。

「天啊!人家都不認識你,哪會想喜不喜歡你這種問題。」陳安慈一時激動控制不住聲線,旁邊的人紛紛望過來。他立即壓低聲音說:「唉,不說了,快看看吃什麼,餓死了。」 --//--

 縱然他喜歡的那個人還在舞台上以低柔的歌聲悠悠唱出藍調,但溫梓熙為了剛剛陳安慈那番話而陷入煩惱。

心不在焉地吃著陳安慈為他點的頂級牛扒,一點點往嘴裡送。

「謝謝大家。」隨著最後一首歌的完結,男子離開舞台走到吧枱位置與友人聊天。

陳安慈拍拍溫梓熙的肩,鼓勵說:「不要再想了,不如你鼓起勇氣主動結識他。」

溫梓熙說:「我要跟他說怎麼?」



「很簡單,你說你是他粉絲,然後交換個電話。」

溫梓熙下意識啃咬著手指頭,認真思考著他的建議。

陳安慈還在碎碎唸著的時候,忽然溫梓熙感覺有雙大手捏著自己喉嚨,好像快要窒息一樣的難受。身體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每呼吸一下,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差點休克過去。

他呼吸急促的聲音喚起陳安慈的注意,他看到溫梓熙異常的狀態後嚇得驚愕失色。

溫梓熙本來帶點嬰兒肥的臉頰變得腫脹不堪,連同脖子佈滿大小一不的紅疹子。身為他的竹馬,陳安慈瞬間便看出這是食物敏感的反應。

恐慌的汗水濕透了背的陳安慈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他的背包,一下子把裡面的東西嘩啦全部倒出。

「梓熙!你的藥呢?有沒有帶針?」激動高昂的聲線引起周圍的注意。

溫梓熙一邊揉著胸口試圖舒緩強烈的疼痛感,一邊艱難地從倒在梳化上的東西裡找出「救命針」。





「梓熙,你不要怕,我這就幫你。」急得快要哭出來的陳安慈顫抖著接過針筒,但無奈手太抖的關係,幾次也不能成功注射。

「不要擔心,針給我。」一把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拿過陳安慈手上的針,手勢熟嫻準確地注射在大腿內側。

腦子渾渾沌沌的溫梓熙感覺到大腿突然傳來一下刺痛,睜開已腫脹為一條線的雙眼,看到一張俊秀的臉在他眼前放大,然後額頭傳來既陌生又溫熱的觸感。

「雖然還是發燙,剛剛打完針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要快點到醫院治療,我送你們去。」男子向焦急旁惶的陳安慈說道。

說罷他俯身一把抱起溫梓熙離開酒吧,陳安慈隱約覺得他的好友本來紅腫的臉變得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