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色填滿了天空。跟玉目和班長確認完委託的細節後,她們把相片留下來便離開偵探社。不久,眼鏡也在告別後離去,元氣則繼續待到晚餐過後才打道回家。

    夜深,紅茶以客廳的沙發當床,可是輾轉反側也久久不能入睡。每次臨睡著都會夢見那個血色場景,猶如回到了地獄之中,馬上令她驚醒。

    她已經說服自己那是中暑做成的幻覺,就像不會把惡夢當真一樣,應該盡快忘記。可是,紅茶卻覺得記憶越來越牢固,甚至想起更多細節。在那個場景裡,除了眼鏡和元氣之外還有另外兩具屍體,她們的裝扮正好跟玉目和班長對上。

    但是,她看見幻覺時根本不認識二人,她們怎麼可能預先出現在自己的幻想裡?

    也許只是心理作用,她壓根兒不記得屍體的外表,是認識二人之後才把她們的形象代入進去。所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腦補罷了。





    轉過來;又轉過去,她索性爬起來喝了杯溫牛奶再睡,結果還是擺脫不了惡夢的恐嚇,三番四次在驚慌中嚇醒。

    已經很夜了,明天約好還要跟玉目二人見面,再不睡明日一定睏得要命。

    沒有其他方法,她只能動用最後手段,可以的話她完全不想行這一步。她到衣架拿下皮手套,捲縮在被窩裡把手套放在枕邊。
    
    聞著皮革的氣味,一段埋藏於心底的記憶被喚醒,強烈的情感像陽光射入黑房,把所有恐懼趕出腦海。紅茶漸漸得到放鬆,飄進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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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光喚醒了紅茶,搓揉眼睛,讓散渙思緒重新集中。

    隱約聽到人聲,是眼鏡和元氣吧,她們有時會跑上來做早餐。尤其今天要進行調查行動,眼鏡通常會提早來到偵探社做預備。

    「早安。」紅茶伸了個大懶腰,撥開壓在身下的長髮。

    「早。」這個語調,不是眼鏡和元氣?

    紅茶驚訝地坐直,在對面沙發的,是目無表情地喝咖啡的班長琳黛。
    




    「你怎麼進來了!」紅茶嚇得瞪大眼睛。
   
    「我們在樓下撞見,」眼鏡端上馬克杯,「班長清早就在門口等待,於是便請她上來喝杯咖啡。」
   
    「要加方糖還是煉奶!?」元氣從廚房大叫。
   
    「你傻了!」紅茶情緒激動,跳過沙發直奔洗手間,把門『碰』地摔上,「你到底在想甚麼啊!」
    
    外面的三人都對這一幕感到不知所措。洗手間裡,紅茶把皮手套扔到洗手盤旁,望著鏡子,眼窩留著明顯紅印。
    
    她扭開水龍頭,將清水潑到臉上,洗刷那深深的紅印。
    
    咯咯,眼鏡敲門,「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忘記你不喜歡被人看見睡相。你對我大發雷霆也是正常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紅茶抬起臉,水珠沿臉頰滑下,「就算是偵探,睡覺時也是毫無防備的。在陌生人面前露出破綻,任誰都會被嚇到語無倫次。這次就算了,下次請你多加留意。」




    
    眼鏡鬆一口氣,太好了,又回到平時一樣。紅茶梳洗期間,眼鏡又從門縫遞來替換的衣服。整理好儀容後,紅茶穿著西裝步出洗手間。
    
    客廳已經不見班長的身影,眼鏡說她在樓下等待,讓她們準備好再通知。
    
    飛快地吃過早餐,眼鏡立刻指出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她們從那裡開始進行調查?
    
    「我經常說,跟鄰里打好關係,就是為日後的調查工作舖設道路。我們可以先跟街坊打聽,再徐徐擴大搜索圈子,分析線索再鎖定目標。」
    
    「反正就是到秋天姐和失眠琳黛的店裡打擾吧。」眼鏡說。
    
    「頭腦不錯呢助手,居然能跟得上我的偵探思維。」
    
    「唉…」眼鏡冷冷地斜眼,「你來說吧。」
    




    元氣:「因為紅茶只有秋天和失眠兩個熟人呀!」
    
    「多嘴!」紅茶氣憤跺腳,「人際關係不是越多越好,重點是質素!我們分組行動,眼鏡和元氣去秋天姐的書室——」「對不起,我今天有事。」
    
    「吓?」紅茶以為自己聽錯,質疑地望著眼鏡。
    
    「算是委託吧,要在黃昏前做好一百條手鍊。」眼鏡把一個盒子放到桌上,内部分成數十格裝著七彩膠珠。
    
    「這種事你待在家裡做吧。」
    
    「我是以偵探社的名義接下委託的,所以有理由留守在這兒。」
    
    「你只是想省下家中的冷氣費。」
    
    眼鏡懶得回嘴,拿起珠子開始穿繩。




    
    紅茶聳肩,決定不作爭論,「那麼,元氣你就去秋天姐的……」
    
    「?」元氣歪頭。
    
    「我們一起走吧,今天你來當助手。」
    
    「耶!」
    
    二人起行離開偵探社,下樓後立刻碰到挨著牆邊等待的班長琳黛。
    
    「準備好了嗎?」她說。
    
    紅茶:「我們現在要去失眠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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