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慕唯。

  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記得其他事。

  沒有人看得見她,每日就這樣沒目的行走,然而最後她還是會回到一個人的身邊呆着。

  那個男生很優秀,五官清秀,樣樣精通,還是個學生會會長。

  她每次都在想可能他認識她,因為她看到他桌前兩人的合照正是他們兩個人,偏偏她甚麼都不記得。





  「徐凱,你又有信!你看,連校花都是你的囊中物,我就不明白為何你不管不理。」胖男生一掌拍在桌前,信件直接放在徐凱的面前。

  「不關你的事。」徐凱沒有擡頭,將信件掃落垃圾桶裏。

  徐凱是他的名字,很好聽,慕唯己經在心裏默念了很多遍。

  慕唯托着下巴靠近徐凱,那長長的睫毛在眼鏡之下輕眨,洗白的襯衫上鈕扣少了一顆。

  徐凱啊徐凱,你到底在想甚麼?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慕唯,我的小白臉都換了幾個,你怎麼還在這裏?」

  慕唯轉過身,眉目輕怔。

  女人挑起眉頭,她兩隻纖細的手撐在腰側,那豐盈的線條被旗袍緊緊包裹着,舉手投足散發七八十年代的風塵味,她的身邊站着兩個皮膚白晢的男鬼。

  那是慕唯有意識之後遇到的艷鬼,也是最熟悉的朋友---瓊煙。

      「小不點,跟你們慕姐姐說聲好!」瓊煙將身邊的男鬼推上前,兩隻鬼明顯害怕的往後縮。





      「這是我新的男寵,左邊的叫春風,右邊叫西海。」瓊煙滿意的撐着腰,向慕唯介紹。

        慕唯就這樣看着瓊煙得意的表情,她知道這時候的她不過是表面上裝作喜悅。

  她還記得那時瓊煙挺着胸脯,輕描淡寫的分享自己家裏的事。

  瓊煙說一家六口住在劏房裏,父親傷了腿,經濟收入緊湊,只能靠她一個貌美的長女,那時黃色產業興起,她便去做了個妓女。

  她待在這天地間遊走己經許多年,只剩下找不到一個人的執念,明明念着想着卻無法再見的距離。

  當初相遇的模樣與現在的瓊煙重疊於慕唯的眼前,分明是同一張笑語盈盈的嬌臉,卻是那樣陣陣的悲傷。

  「慕唯,我好像找到他了!」瓊煙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這是她最幸福的模樣。

  「真的是他嗎?」慕唯看向那個慈祥的伯伯,心酸不己。





  「他不會忘記我的,我們青悔竹馬,他說過會娶我的。」瓊煙的語氣堅定不疑,眼神裏充滿了光芒。

  執念讓人無法忘記一個人的模樣,但是時間一久就會記不清哪個才是想要尋找的人。

  慕唯記得瓊煙己經說了很多次找到他這句話,每一個都相似那個他。也許她心裏明白那個人早已逝世,喝下孟婆湯穿過奈何橋,再也不記得她,只不過是自欺欺人求個寄託。

  「煙姐,我跟着徐凱己經一年,仍然不知道我與他的關係。」慕唯失落的垂眸,沒精打采。

  「你有沒有找過一些地方,例如他的櫃子之類,你們之間有牽連才會離不開他。」瓊煙向她仔細分析,又道「黑無常說它老大要整頓地府,你這種小鬼可能要被迫投胎呢。」

  「那怎麼辦?」慕唯突然有點擔憂,她不像瓊煙那樣在地府混得風生水起。

  「你的時間不多了。」瓊煙老老實實的回應她。





  慕唯望向徐凱認真書寫的模樣,這張臉也沒有多少次可以看,她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