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強化木製成的城堡大門被幪面人推開來,四米高的城門只是移開了少許,獨個兒推門的人披著深色的斗篷從門縫間鑽進大廳。

昏暗的環境下還傳來陣陣濃烈的腥臭味,那人不得已提防著各種可能的危機。張望過後,他沒選擇走上大廳兩邊的半圓狀樓梯到二樓,卻走向更為危險的右邊走廊。

前往梯間旁的走廊需要經過大量倒地不起的傷者,跟另一邊比較這邊無疑有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倒地的人大多都疊在一起,像極成批被擊倒那樣,大部份都是頭向走廊深處,而且傷勢主要也是來自背部。蒼白的膚色、深深的刀痕,這模樣又不似對等戰鬥該有的傷勢。

斗篷男查明情況後,還是對自己的隱匿技藝很有信心,滿滿自信的他沒有一絲猶豫。走路的模樣十足刺客大師的風範。在光線不足的環境裏,即使地上滿佈難以看清的血灘,也被他輕易避開。期間不論跨出的步伐有多遠,走路發出的聲音幾乎連動物也聽不見。

在他眼裏,地上倒臥的人都是些外行到不行的廢渣,不屑一顧的他從背後掏出了刺客標誌性的毒匕首。武器置在身前,另一手拿起投擲式煙霧球,彷彿一切都掌握之中。





正當他踏足走廊的地板時,立即感受到地上傳來別人走路的震動感,即使是極細微的變化,對於高度敏感人士的斗篷男來說,都會被他輕易察覺……

「操!低估了……」斗篷男一聲大叫,隨即在原地自轉一圈。

背後跟身前差不多同時被砍出血花,灑出的血液又沾到幾米高上,早已染紅的天花板又增添新血。

「是我先下手!」信義說。

「你慢了。」埃爾莎說完立即轉身向著走廊深處掠去。





鋒利的白色幼身長劍劃開了空間的氣流,以極速之勢精準地刺進銀色的鎧甲裹,可是紅色的刃痕卻後發先至,又一個可憐的被二人同時夾擊,這次的受害者身穿重型裝甲,而且是個打頭陣的重騎士,他身後跟著的還有輔助的木系法師、擔當治療的聖職者、遠程狙擊的弓使等等……都無一幸免。

一個短暫的瞬間就被那兩個揮刀弄劍的師徒幹掉,這慘況可謂毫無人道可言,因為倒下的人在他倆眼裏只不過是一堆數目……擊倒敵人的數字!

「第十三個了,到底還有多少的?」信義在埃爾莎身前說。

「都衝你而來。」埃爾莎清脆的聲調並不配合冰冷如鐵的臉容。

「妳不是說我才剛剛被列為叛國者的嗎?怎會那麼快有一群不自量力的懸賞獵人?」





「帕德森家的宣傳技倆,第一次見?」埃爾莎說完又開始高速移動,高跟鞋的存在不但沒有減慢她的移速,實際上還提升了跳躍的衝力。

手上的單手劍被她反手轉了一圈才發力砍向身前的大盾戰士,直到對方附傷跪地,他的巨型長方大盾才一分為二。

信義提著兩個已經暈死了的傷者,閃現到埃爾莎的視線範圍內,隨手弄到地上後說:「多妳一個了。」

「不,我進來城堡前已經斬了不下十個。」埃爾莎說完用力甩開長劍上殘留的紅點。

「城堡外那些就不計啦,妳隨便說二十個也沒人作證喔。」

「所以我才說不下十個。」埃爾莎把白劍收回特製的劍鞘中。

「什麼!?妳言下之意即是預料我會不信妳說的話嗎?」

「當然,你跟以往一樣差勁。」埃爾莎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移開。





「十年了!而且那是意外,是意外!」信義急促現身在埃爾莎的視線中。

埃爾莎看他阻擋著去路,伸手把他拉開並說道:「就算在晚宴害我出醜的事不計,那之後的成人禮風波又怎說?」

埃爾莎一直走著,即使信義沒說話也不感到奇怪,甚至頭也不回就踏進通往地底深處的樓梯。她拿起放置梯邊的手提燈並掛在左手的義肢手腕裏。

隨著水晶燈亮著白色光後,整個空間都明亮起來。下去的梯間有著跟上方不同的建築風格,全由石製的樓梯鋪上祖紅色的長地墊,這兒的扶手同樣是由石頭製成表面更有大量百合花的雕刻。

信義一聲不吭地跟著走,樓梯與樓梯之間的休息平台也經過了四個,當中牆壁掛著的人像畫都被他盯著看過不少,「我離開帝都那晚……妳一直在等我?」

白色高跟鞋的跟柱剛著地便停住了,沒看前路的信義沒有跟著停下,直到撞在埃爾莎身後才急促後退。

停住的高跟鞋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勢沒動,「二小時,當中一半是我早到。」把話說完才繼續往下走。





信義看她若無其事地走著,便重新跟著走,這次避免又撞上她,所以都一直看著她後頸搖晃著的一小撮低馬尾。

怎知她突然轉頭看過來說:「但我找了你十年!」

雙目對視下,埃爾莎的臉容被水晶燈照亮了一邊臉,其輪廓分明有致。鼻樑的線條高挺而且秀麗,呼吸間的小鼻子一翹一翹的,小巧的嘴唇也在震盪著,好像還有話兒未說出來。

「至少給妳找到了。」

埃爾莎聽見後沒有多少情緒變化,接著沒說什麼又繼續走下去。

跟著走的信義也不作聲了,其間兩人像鬧情緒那樣,都認為先開口的就是輸方。

不知不覺間這條通往地庫的樓梯已經走了將近十分鐘,按這步速理應走了三十層以上了,可是一直都未走到底。

這刻的信義也依舊不願開口,唯有把感知力全都傾瀉而出,在他的感知力場裏有一項專門拿來查察環境的能力,就是十年前剛到深山的時候掌握的能力。





腦海內漸漸浮現更多梯間的影像,隨著感知力場向下延伸,影像中看見的環境有著重複的跡象,牆壁的人像畫使是證據。

發現端倪的信義沒有說出口,卻用行動來代替說話,左手再一次拔著妖刀。

怎知埃爾莎突然轉身同時揮劍,白劍擊在刀身上便停著,而妖刀還未完全出鞘便給她架實了,白劍的劍尖停留在信義眼前約一個拳頭的距離。

信義不禁要先看一眼極近的劍尖才望向埃爾莎。

「為什麼不找我?為何要一個人離開?成人禮的時候你又懂得找幫手,帝皇陛下發生意外你卻選擇獨自離開?你不覺得你這樣做辜負了所有在你身邊幫助你的人嗎?」

信義把刀挪開並收回刀鞘裏,「我還是頭一次見妳發怒。」

埃爾莎也揮下白劍,可是她的臉容卻保持不滿的模樣,這也可能是她第一次展露出的不滿神情。





「我說呢。」樓梯下傳來漢娜的話音。

「你們在我的墓穴上方打情罵俏?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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