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下來?要看到什麼時候了?」娜雅催促著看得入神的信義。

信義盯著的人像畫實在有著說不出的連繫感,但是娜雅站在樓梯底下搖著手提燈,信義見狀也不得不先行離開。這次終於順利走完這條僅約兩層樓高共四段的梯間。

踏足地底墓室的石板路後,身邊的娜雅沒有要先一步領前,反倒看著信義,她的模樣已經說明有點害怕這邊的環境。

「妳第幾次下來這裏?」

「第二次。」





「是麼,那我們一起走吧。」信義說道。

信義來到陌生的地方一向也是先透過感知力場確認這邊的環境,幸好除了老鼠這些小動物之外沒有其他人在。

梯間連接的是一條很短小的走廊,走廊兩邊擺放著跟上層走廊一樣的重騎士鎧甲作裝飾,不過這些鎧甲並沒有拿武器的。

在娜雅手上唯一光源下,經過每邊各四個裝飾物後來到的,無疑是擺放石棺的墓室大廳,十七座石棺以五座為一列,共四行來排列於大廳中央,在眾多石棺前方,一尊接近三米高的納妮亞聖母石像;以合十雙手的模樣面向著石棺的方向。

大廳的環境相對寬敞,水晶燈的光芒都不夠照亮整個大廳。信義與娜雅並肩走著,來到眾多石棺面前也沒有停下,石棺上面都刻上了死者生前的樣子、名字以及第幾代的國王。





經過這些石棺時,信義留意到第一代的位置是空著的,使隨便問道:「你父親是第幾代國王?」

「第十九,有問題嗎?」

「沒什麼,左右兩側各自有間小房間,我們要到那間?」信義問道。

「我記得右邊的是擺放工具的地方,我想應該在左邊那間。」娜雅把水晶燈移向左邊。

走著期間信義問道:「你是怎樣知道那本書在這裏的?」





「漢娜姐說的。」

「又是她?」信義皺眉道。

「有什麼問題,你懷疑著什麼?今天的你很不像平時的你喔。」來到石門面前的娜雅抱怨著。

「嗯……我在想,為何漢娜那麼強,在戰爭期間竟然沒有上戰場幫忙,卻留在這裏……做家務?」

「這個我也不清楚,如果要說戰爭的話,我先前還以會你們帝國要攻入諾爾蘭才結束戰爭的。想不到在野外戰場就已經談和了。」

「老實說……我不太信任那個女人。」信義說。

「信不信又如何?難道你來到這裏才說要離開嗎?」娜雅愈說愈不滿。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心一點而言。」信義用左手發力搥了兩下石門,撞擊的聲音跟撞牆發出的聲響沒有兩樣,「這不是門來的,這『門』的後方沒有房間,剛剛我說有兩間房間是胡說的。」





「哪……眼前的石門是用作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為何要建造一對假門放在這,我嘗試探查這邊的環境,已經沒有其他密閉的空間在這裏。」

「漢娜姐不會騙我的!」

「難說,我親耳聽她說我在她墓穴上方的。」

「墓穴?」娜雅複說著。

「嗯?這裏還有其他地庫嗎?」

娜雅搖了搖頭。





信義又走回到石棺那邊,提著燈的娜雅也跟著走。信義來到唯獨沒有擺放石棺的第一代國王那邊蹲下來觀察。

一塊隆起的碑石橫置在地板上,碑上刻有「三年纏鬥亂天下,百年戰爭一年定,埋藏底下待重來——萊因哈特」。

「娜雅。」信義轉頭望向娜雅。

娜雅也跟著蹲下來:「在呢。」

「萊因哈特是誰?」

「他是我們國家的英雄,也是我的祖輩。」娜雅用手摸著碑石的刻字。

「知道關於他的故事嗎?」

「嗯。」





娜雅輕輕搖著水晶燈,緩緩的道來:「諾爾蘭還是村落的年代,這裏有一頭惡魔棲息在這裏,那隻惡魔常常襲擊經過此地的途人,導致村落一直都沒有外地人進來,久而久之村落的年青人都選擇離開村落而且都不願回來。」

「跟深山村有什麼分別?」信義說。

娜雅看著信義微笑道:「是有點相近的,但不同的是,有一個年青人回來了。」

「就是萊因哈特?」信義說。

娜雅點頭道:「他回來之後不但平息了惡魔的災害,更在這裏建立了國家,同時創立了冒險者公會的制度。因此做福了很多初次修行的人,讓他們在新手期獲得一定程度的保護。所以在這片該底亞大陸的冒險者公會會堂都可以看見萊因哈特大人的雕像。」

娜雅說完之後信義卻一直沉默,看他思索著娜雅也識趣地等待。

時間差不多過去了二分鐘信義才站起來。





「怎樣?」娜雅試圖站起來,但雙腿卻麻得發不到力。

信義伸手提著她的手臂,直到她起來了也沒有放手。

「我好像找到她的墓室了。」信義說道。

「真的?在那裏?」被信義握著手臂的娜雅也握著對方的手臂。

娜雅看他另一手指向地下,連忙道:「在地底?我們要怎樣下……」

娜雅的話音跟他們兩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墓室裏,但同時這裏卻多了個紅髮的身影坐在二代國王的石棺上。

她隨意地丟掉高跟鞋和白色的蕾絲長襪,露出一雙白淨的腳踝後,便輕踏在一代國王的石碑上。

她修長的手指抓緊了坐著的石棺邊緣,身穿僕人的服裝也未能掩飾她嫵媚的身段。當她把身體向前傾時,光著腳的她開始用腳趾磨擦著石碑上「萊因哈特」的刻字。

看著石碑的她輕笑著,「萊因哈特呀,這次你又會站在誰的一方呢?」

娜雅眼前的景物瞬間變了樣,原本還在說話的她,眼看被強制傳送了陌生的地方也要吞下要說的話。

頓時惡恨恨地瞪了信義一眼,不過很快被身前躺在花海上的金髮女士所吸引。

這是一個非常狹小的空間,呈長方狀的密閉空間,那個金髮女士躺著的地方是個長滿百合花的棺木,滿滿生機的花朵全都發著淺藍色的螢光,花朵承載著的便是手抱書本的金髮女士。

娜雅走近過去看著女士的模樣,尖尖的瓜子臉、偏長的薄唇、高挺的尖鼻和長長的眼睫毛,這樣子跟漢娜長得一模一樣。金色的髮絲綁了兩條羊角辮,這形象完全不是娜雅所認識的漢娜。

當娜雅撫摸著漢娜的臉容時,信義來到棺腳那邊發現了行刻字便讀了出來:「漢娜 • 懷特。這是她的全名嗎?」

「我也是第一次聽她的姓。」娜雅應了一下,旋即眼角也泛起淚光。

信義看了眼娜雅強忍著淚水的模樣,也沒再說什麼了,反倒把目光放在她抱著的藍皮書上。

信義默念著:藍色的《凡緹亞史詩》,我在國庫院看過的那本好像不是藍色的。

經信義小心地取下書本後,翻開第一頁便看見有人留下一行手寫的字「保護娜雅,別讓她為了誰而犧牲」,看完旋即闔上書本,不禁看向花海上長眠的漢娜,身體也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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